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欧阳明远连忙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赔笑道:“是我征婚了,首长,是我发了征婚启事,收到了很多信件,我看这些邮票有些可惜,所以就带过来给梓涵玩。”
“真的么?你不是刚大学毕业吗?年纪不大啊,没事发什么征婚启事?你找不到老婆吗,又没缺胳膊少腿的,赶哪门子时髦?再说不是你征婚吗,为什么信件都在梓涵这里?”聂道宁嘴上问着欧阳明远,却怀疑地看着聂梓涵。
欧阳明远连连搔头,说:“我,我只是好玩,不关梓涵的事——”
“现在我没问你,问的是聂梓涵!”聂道宁却不容易那么好糊弄,一双虽然已经衰老但不减精明的眼眸只是盯着聂梓涵。聂梓涵低着头,不敢答话。聂家是军人出身,都有一种骨子里的血性,从小聂梓涵受到的家规,就是无论什么事,绝对不能撒谎。
眼下这件事,他若是说出真相,绝对会换来惩罚,但是不说,他又无法面对爷爷的疑问而撒谎。“梓涵,爷爷问你话呢!”聂志远见聂梓涵不答,连忙提醒他。
聂梓涵迟疑着,低着头支吾了半天就是不敢接茬。见聂梓涵不吭声,聂道宁仔细看了看手中的集邮册,蓦地竟发现了那三枚军邮,他的脸色猛地一变,对聂梓涵说道:“蓝军邮?!你从哪里得来的邮票?!”因为情绪有些激动,向来说话低沉的聂道宁竟异常大声,让欧阳明远和聂志远面面相觑,也让聂梓涵抬起头来。
见到爷爷正盯着那套邮票看,聂梓涵心里也紧张起来,他咽下喉头的口水,费劲地开口:“这是,这是从这些信件里拆下来的。”
“哪封信件?!”聂道宁连忙追问。
聂梓涵又不肯说话了。“快说啊,是哪封信?”
欧阳远远望去,看到聂道宁拿着集邮册的手青筋暴突,竟有些颤抖,他的心里有些讶异,但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
“你们快给我从实招来,到底这些邮票是怎么回事!”聂道宁翻遍了满桌子的信件,却无从下手,见怎么也无法从孙子嘴里挖出点东西来,不由震怒吼道。
欧阳明远见战火开始蔓延,于是朝姐夫聂志远看了眼准备脚底抹油悄悄溜走,但刚走到门边,却也被聂道宁叫住:“明远,你也别跑,快给我把事情交代清楚!”欧阳明远只得在门边定住。
纸总归是包不住火,当聂道宁知道聂梓涵冒充欧阳明远的名义发出征婚启事,欧阳明远助纣为虐就是为了得到这些邮票,不由气得胡子乱颤,他用手指着这两个罪魁祸首大骂道:“你们这是,这是——玩物丧志啊!玩人丧德,玩物丧志,你们这群为了利益出卖灵魂的东西,迟早崩盘!看来今天不家法伺候,你们是不会学乖了!”
欧阳明远和聂梓涵垂着头,不敢吭声。欧阳明远是亲家那边的人可以免去惩罚,而聂梓涵知晓今日难逃惩戒,于是自觉地站着,等着父亲去拿家法来。
“你说,这套军邮是怎么来的?和你通信的人是谁?信件这么多,恐怕写的也是些淫词艳语,这么小的孩子就早恋啦,竟然还敢偷邮票给你,说,是哪封信?!我非得查个水落石出不可!让她学校的老师处罚她!”聂道宁再次问着聂梓涵,聂梓涵弯着腰,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那三个娟秀柔弱的字体,他咬紧了牙,只是不吭声。
当军用皮带抽在他的腿上和手臂上,他没敢躲,爷爷年纪虽大,手劲却不改孔武有力。
有几下失手重了,皮带挟持着风声狠狠抽在了聂梓涵的脊背上,钻心的火辣辣疼痛让他终于“嗷”地一声叫出来,声音里带了少年青春期变声的鸭公粗哑,听起来有点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