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并没有加快行军的步伐，游骑有目的的劫掠周围的寨子和村庄，烧掉房屋，运走财物和女子，又驱赶走羊群，尽一切可能破坏。
让凉州军有些失望的是，这一带的烧当族人放牧很少骑马，所以，急切的想要获得马匹补充的骑兵队始终处于战马不足的状态，仅剩的战马也不敢不惜马力的纵马奔驰，除非是战斗需要，否则都是策马缓缓而行，亲卫们也不敢再把玄甲披挂在马身上了，以减轻马匹的负重。
“草原之上，为何却是如此的缺乏战马呐？”
张定奇怪，近几日的虏获大多还是羊群，羌人放牧羊群确实了得，但是战马太少，是在让人奇怪。
“并不是草原就产良马，也需要看草场的位置或者马种，如果是再往西去，大湖那边，就有真正的良马了。”
张骏慢慢悠悠的说着，不过不断增多的羊群让他很是满意，而且随着大军的不断深入，张定惊讶的发现，农田和房舍开始逐渐多了起来，而且偶尔大军也能够从屋舍中搜集出一些粮食来。
“烧当不过是个名称罢了，要说真正的烧当羌人，汉代时候就已经消失了。”
张骏继续自己的讲述。
“只是内附之后，还是有羌人居住于此，松散不统一，相互功伐的，也就以古称统一称呼。”
“所以，我们才需要帮助他们团结起来。”
张定笑着，却有些苦涩。
这样的近乎摧毁性的行军方式最根本的目的还是要吸引烧当的主力主动与其决战，除了凉州军自信自己优良的装备和更好的纪律性之外，还在于松散的羌人部落一旦和凉州军打起游击战，本来就因为缺少马匹而缺乏机动能力的凉州军，就会被拖垮在这旷野上。
“世子，在下一事相求。”
“说吧。”
“可否在再攻下烧当的寨子，不再屠戮老人，而是放其一条生路呐？”
张定心中一直不忍，无论如何杀戮手无寸铁的老弱不是他能够接受的事情，而且如果能够尽可能的少杀人，他也是愿意的。
“这个，我只能告知辛大人，至于他们是否执行，我也无能为力，而且，在这茫茫旷野上，没有了食物和丁壮，这些老弱也是活不到明年开春的。”
“多谢世子！”
张定赶忙俯身称谢，不管如何，世子发话，辛晏总还是要约束一下部下和助战的先零骑手，能减少杀戮，自然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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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西平城废弃后，放牧至此的羌人慢慢增多，从内陆传入的农耕技术和作物种子开始逐渐改变这些不肯内附的人们的生活，放牧羊群之外，耕种土地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而村庄也开始出现在这个骑手的天堂之中。
姜聪烦躁的看着各处来此喊冤叫屈的羌人，这些日子，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凉州军队开始在西平附近的大肆烧杀，整村整村的丁壮或是被杀，或是被掳走，羊群被掳走，房屋被烧毁，如同魔鬼一样横行在西平大地上。
“头领，还在等什么？”
“头领，我们要做点什么啊！”
姜聪只是名义上的西平地区烧当羌的头领，实际上在此之下，还有无数的小的部族，部落聚居，各个部族又都有自己的头人，除了年末时候或者是外敌入侵，姜聪一年之中很少能看到几个头人。
只是，眼下战火烧到了家门口，引起的恐慌也是感染到了这些从未如此整齐的集合在一起的各个头人们，那些族人被杀，被掳走的头人痛哭流涕的讲述着自己的悲惨遭遇，而还未遭受如此劫难的头人们，则开始心中暗自打着算盘，估摸着这凉州军是否会来到自己的土地上，有一些已经开始打包收拾，要将族人迁到西边较为安静的地方。
“都静一静！静一静，看看大头领怎么说！”
喧闹的人群总算安静了下来，姜聪面色阴沉的看着下面这些昔日不可一世的头人们，咬牙吐出几个字。
“究竟是谁放这些恶魔前来的！”
众人大惊，姜聪如果是这个表情，一般预示着将有人人头落地。
“这群恶魔是从石峡过来的！”
一个头人喊着。
“这便好，石峡附近本是谁的属地！”
姜聪一字一顿，只是脸色更加的阴沉。
“我，我？”
方才一个还在喋喋不休的讲述着自己悲惨遭遇的头人抖抖索索的回答着。
“那还等什么！还不拿下！”
话音刚落，两旁的武士随即上前把这个头人绑了起来。
“未及时通告，致使大家遭受如此劫难，今天，就拿你的人头，去平息那些冤魂的怒火！”
“大头领！”
话还没说出口，一旁的武士早已抽刀而出，人头随即落地，喷溅了一地的鲜血冒着热气的向上奔涌。
失去了头颅的躯体重重的倒了下去，在场的诸位头人们则是心惊肉跳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连求情的机会也没有抓住。
“这便是懦弱者的下场，遇到敌人的入侵，不能保卫自己的羊群和部众，却跑到这里来独自求生，诸位想清楚了，谁要是再是如此，也是今日的下场！”
姜聪看着下面已经被吓的有些发愣的众人，又是高声的喝道。
“听明白了吗！”
愣了半响的众多头人们这个时候终于回过神来，赶忙一个个的点头称是。
“从现在起，你们要武装你们部族中每一个能够抗得动长矛的男子，每一匹能够驼载的马匹，到这里，到西平城来！”
“任何不服从这个命令的男子，任何企图逃避，逃跑的人，无论到何处，任何人都有权力杀死他，夺走他的长矛，支配他的羊群，拥有他的妻女们，明白吗！”
一些心中刚刚打了准备逃跑主意的头人这个时候感觉到脖颈发凉，后背一阵的寒意。
“凡是应招的男子，如果没有女人，可以从部族中任意选取未婚的女子作为自己的女人，这个女人要给他做饭，缝补，任何人不得阻止！”
“什么！”
在场的头人们又一次的震住了，族内的女子历来都是头人们优先挑选的，即使族内男子想要成婚，也要向头人献上厚重的礼品才行，而这样一来，头人们的特权，岂不是全部作废了？
“你们不服从吗？”
姜聪看着混乱中的头人们，冷冷的问道。
一地的血水，早已经凝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