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这么的长相的何媗,如此一手撩着车帘子,一手拿了金球,抬着头,微眯着眼睛对了玉荣说道:“姑娘,还你。”
竟使得玉荣面上略微发红,只匆忙的抢过了那个小金球儿,指着何媗,恼羞成怒的说道:“还算你识得抬举。”
说着,玉荣便骑着马跑了,待走了几步。玉荣回头看了何媗一眼,又狠狠的抽了一下马鞭子。
何媗略微愣住,春燕却忍不住笑了说道:“看来,姑娘要做驸马了。”
何媗过了一会儿,也苦笑着说道:“那女驸马该是又新的唱词了。”
说完,何媗就又看了春燕一眼,笑道:“你这丫头倒是在这事儿上通透的很,果然是大了。”
春燕脸上一红,也不敢再笑。只闷闷的呆了一路,一直做到那酒楼跟前儿。
待下了马车,何媗与那掌柜的打过招呼,却听得,这一日恰好褚时序在这里。
何媗也就稍等了一会儿,等到有人传了她,她才上了二楼。
屋内除了几个守着门的灰衣随从,就只有褚时序一个人。
褚时序抬眼看了何媗,也未起身,只是颇为老成的笑道:“你自府中出来已久,怎这时才到?可是玉荣那丫头太过缠人了?”
何媗也未对了褚时序知道自己的行踪有所景气,只是听褚时序真如长辈一般与自己说着玉荣的事。心中忍不住有了些的怪异之感,面上却如以往般笑着说道:“可不是被玉荣公主拦住了么。这一日,我来了原是有事要求了公子,险些耽误了。”
“何事?”褚时序问道。
何媗笑道:“是刘国公家的事,我在想如何使得我家二叔与刘国公家结不成亲。”
何媗虽早知道与何媛定了亲的,刘国公家大公子是痴傻之人,但她却无法将这话说给褚时序听,以免他再起疑心。
褚时序看了何媗一眼,许久笑道:“这有何难,那刘家大公子本就不可结亲。”
何媗听得这话,便知,褚时序也知道这事儿了。就也放下心来,抿了一口茶水。
褚时序看着何媗,突然笑道:“我原以为你会对那些掌柜施恩,让他们忠心于你。没想到你却将这事儿让给了何培旭。”
何媗喝了那茶水后,便觉得下腹一阵闷痛。这痛自不是茶水里有了问题,乃是因何媗来了葵水之兆。何媗微微的叹了口气,心想,这身为女人,确实麻烦的很。
于是,何媗只强撑着笑,说道:“我身为他的姐姐,原没什么让不让的。”
褚时序眯着眼睛笑道:“我却无法做得这样的事,对于我的弟弟,是毫不相让的。”
何媗忍着腹痛,勉强笑着应了几句。
待到何媗站了起来告辞,褚时序也站了起来。可待他看到原本与他一样身高的何媗,如今长的比他稍高了一些。褚时序便又立即坐了下来,笑着送了何媗。
只何媗转身要走时,却听褚时序疑惑的问道:“你可是又杀了人了?尸体可埋好了?”
何媗先是不解地回头看了褚时序一眼,而后就明白过来,不由得苦笑说道:“并不是我又杀了人,许是我来了葵水。还请公子把我的丫头唤了上来,让我换身衣服下去。”
褚时序听得也是一愣,重复说道:“葵水?”
待说完,褚时序才反应过来,脸微微的有了些涨红,抿了抿嘴,略微尴尬的看向何媗。过了一会儿,褚时序才说道:“那你先躲到屏风后面,我着人唤了你的丫头上来。”
何媗便走到了屏风后面,略站了一会儿。
褚时序与屋内走了几步,而后坐下,之后便又站了起来,走到了屏风前。迟疑的问道:“你可要吃些红糖水?”
此话,说得方才没觉出什么的,也有了些许尴尬。何媗忍不住笑着说道:“褚公子果然博学,那个倒是不必了。”
褚时序此时也未能听得出何媗话中的淡淡讽意,只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不大像往常的他,颇有些呆样子。
何媗若是没在屏风后面躲着,见到之后,也该会吓了一跳。
之后,春燕的衣服便送了过来。她也未能进得屋子,只得交给褚时序的奴仆,让他们带了进来。而那些奴仆便将衣物交给了褚时序。
褚时序低头看了,又是一身男装。
褚时序与何媗初见时,她穿得是一身带了血的尼姑袍子,而后何媗便一直穿了男装。似乎没见过她穿了女装的样子,褚时序一边想着一边拿了衣物交给何媗。
他未走进屏风,何媗亦未走出,只伸出手来要接了衣服。
褚时序看这时何媗的手腕上带了的一串红珊瑚手珠,原是他备下的给何培旭的礼。没想到竟到了何媗手腕上。
何媗那被红珊瑚手珠衬得显出了些许白嫩的手腕,落在褚时序眼中,突然勾得他的心一慌。连忙将衣服塞到何媗手上,也不管散乱了没有。
他自己则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透了一口气。
褚时序原比同龄的人老成一些,若抡起心机,许比很多成年人都高上许多。怎不知那男女之情是什么,但他虽知道世间有此物,不然那些痴缠的词句从何处而来。
却不识得情是个什么,所以年纪尚小的褚时序只觉得现在这烦乱的心情恼人的很。
待何媗换好衣服出来时,就见褚时序还如往常那样,端坐在座位上,沉着他的那张嫩脸。只是他脸上还带着一些还没褪去的红晕。
何媗见状,便咳了几声,说道:“那我先告辞了。”
褚时序似乎爱搭不理的看了何媗一声,然后点了点头。
待何媗要走出门口的时候,褚时序才张嘴说道:“多注意些身体。”
何媗少不得有得回身道了声谢。
只是,待何媗走了。
褚时序又为了自己似乎略微关切的话,有了些懊恼。
待何媗回了家,不好说自己在外面来了葵水的事,便先命这些丫头掩了下来,待几日之后,何老夫人才知道了,便派了赵妈妈过来看了一眼。怕何媗因是个没有母亲的,不知道这些事,赵妈妈仔细指了这小日子里该吃些和暖的东西,该避着凉寒之物。
何媗上一世可是没人会指点她这一些的,第一次来了葵水,她还以为自己伤了,又羞于问人。只缩在屋子里,将脏了的衣服藏了起来。
何媗便享了前世难得的福气,被一些人记挂着,伺候着,好几日都闷在屋子里出不去。
只在屋内听了芸儿告诉了她说,何姝被何老夫人接了过来。
何媗略合了合眼睛。
待到能出屋了,何媗便换了一身大红的骑装,去了何老夫人那处。
只见何姝与吴氏,也在那里。何姝比之前略长高了些,也是消瘦了不少。五官也长开了,多了几分美貌。
何老夫人看了何媗过来,就交了何媗在她身边坐下,笑着说:“如今我的媗儿也长大了。”
见何媗笑了笑,何老夫人便转头看了何姝说道:“你这身儿衣服未免太素了。今年也是你的本命年,该如媗儿这般穿些艳色避一避。”
何姝扫了何媗一眼,便匆匆低了头,也不说话,只点了点头。
何老夫人见何姝比之前做事更加不大气,就也不再理了何姝。
吴氏与何姝看何媗在这里,也不愿久留,只坐一会就走了。
何老夫人看何媗坐在一边没有说话,便说道:“可是生气了?你姝妹妹虽犯了错事,但终究是你的妹妹。一家人难免有些个糊涂的,且容着她些吧。”
何媗听后,也不知道这番话何老夫人有没有对自己的父母说过。使得他们百般的容了这些人,然后待他们死了。那些他们之前容着的让着的,便转过头来害了他们的孩子。
只何媗这般想着,她却笑着说:“祖母放心,我一定会对着姝妹妹好的,那些事原就不算个什么。”
何老夫人听后,赞许的点了点头。只她又少不得开始忧心了何媗与何姝的婚事,现在何媗与何姝已经十三了,若是还不定下来。待过了几年,那些好儿郎都有了亲事,何媗她们不就耽搁了下来。何媗,何老夫人是有意许给许家的。而何姝许给了个京中的小官儿,也是可行的。
何媗眯了眼睛,笑容依旧。
过了几日,那刘家大公子本是痴傻之人,奸死了几个民女的消息便传了出来。甚至连这侯门深宅里都知道了,何媛虽被关了起来,却也从翠绺处得知了。
何媛便哭着拉了翠绺说道:“这可如何是好?那人竟是这般的人,翠绺你救救我。”
翠绺叹了一口气,说道:“姑娘,这是老爷给你指的亲,奴婢又能有什么法子改了。”
何媛流泪说道:“难道我这一生就如此了?父亲当真是太狠心了。”
翠绺似乎为难的想了一会儿,而后说道:“奴婢还有个不大可行的办法,不知道姑娘敢不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