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场中的幕凌如何决定,站于广场边沿的幕府仆从,专门伺候着幕凌的幕求,从一开始,在上千的考生当中,就只关注着他家少爷幕凌。在幕凌丝毫不管桌子上的悬空刻之时,他就知道要糟。作为贴身伺候的下人,他很清楚他家少爷的精神力强度,还不足于不经回复而连续经过清洗,刻画符文,刻画符文,这三重连续的步骤。
虽然这世界上有几种能够快速回复精神力的东西,但在这种场合是不允许使用的。
此刻,他自然不知自家主子己经把他一起给恨上了,眼见幕凌强行刻画第二道冰冷符,如果小小年纪精神损伤,那可是大事,一个不好会直接影响以后的发育。大惊之下,明知会触犯县学规矩,他也没来得及细想后果,大喊:“少爷,不可!”
在幕求的身边,还有两个女子,小的十四五岁,低眉顺眼,就算是现在场上正在进行精彩的测试,她也不看,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大的三十来岁,比之周围其它人多出一种华贵的气质,一看便知是高门大族出身,哪有认识她的人便会知道,这高贵女子正是幕凌的生母,华如因。
在幕凌强行刻画冰冷符的时候,身为母亲,她也是急得脸色发白,只盼望着儿子能快点放弃,却不敢有其它动作,幕求的第一个音符刚出口,华如因便第一时间听到了,她只觉一个炸雷耳边响起,惊得花容失色,伸手就抓向幕求,低喝:“贱人!住嘴!”
幕求不惜触犯县学规矩,大喊出声,就为了给他家主子一个提醒,只可惜,幕凌早就下定决心,岂会因他一介下人改便主意!更何况,在这种重要场合中,县学允许家长族人观看考试,必然会有一些防止有人恶意扰乱的手段。
在幕求大喊刚刚出口,华如因抓向幕求的瞬间,两个人的举动已被在广场边沿来回巡视的大眼球发现,与此同时,中央场地中的一位闭目考官攸的张开双眼,眼现喜色,手中翻出一枚半透明小球,有一道玄奥的符文封存在小球里面。
这位考官手轻扬,一声无声的清喝:“去!”
只见,光华一闪,那一道符文电射而出,化为一张无形的大网,刹那间迎上幕求的声波,倒卷而回,幕求的“少”字才刚及及出口,便被大网收住,束缚在幕求头部那一片小小的空间内。
七级固化符!
从此刻算起,直到这道七级固化符消失前,幕求都会成为另一种意义上的聋哑人,他的声音传不出去,别人的声音也传不进来。
七级固化符,那可是能够连同声音一起固化的一种高级符文,可以当封印类符文使用,传说更高级的九级固化符可是连光线都可以固化的超级符文。
在广场一侧的县学大楼里有一处突出的楼台上,站着几个人在居高临下,关注着全场,其中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位四十几岁的儒雅汉子,另几人也都是三十到五十左右年岁的壮年男子。
几个人在高处,都把那一场小小的骚动看在眼里。
儒雅汉子在这群人当中明显为首,自然而然的显现出一种上位者的威严。
“那是哪家的人?”儒雅汉子开口问道。
“回县尊,是幕家的人,出声扰乱的是一个下人。”很快,有人便得到消息,回答道。
“现在在这里,我是院长的身份!另两个女子是什么人?”被称县尊的儒雅汉子略有不悦的说道。
“是幕家的华如因和她的侍女。”
原来,这个儒雅汉子竟是青云县的一把手,县长兼县学院长,项青云!而围绕着项青云站的几个人,都是青云县分管各种要事务的大人们。
自从北境王重视属地的教育,开始为属地内孩童设立六年学业制后,为防上令下不尊,防止地方官员不配合,便下令各县府的县长、府令兼任县学、府学的第一长官,县学、府学的工作有差池,第一长官县长、府令便有直接的责任。
“幕家?是北山府幕家的一支外系?”项青云问道,“这个幕家可有胆量扰动本县的学生测试?”
项青云有意无意的不提扰乱者的仆从下人身份,而是直接提到幕家,似乎有些意有所指。
“院尊大人,幕家决无那等胆量扰乱县学测试,那只是幕家的一个下人,心系主子而做出的荒唐行径,重罚便是。若是幕家因此等下的自作主张受过,确是有些不妥。”
出声的是青云县另一实权人物,地位仅项青云之下的官员,修约。
修约素来跟项青云不大对付,而且他跟幕家也有些来往,此时他一下就听出项青云的味道,要给幕家安个扰乱县学测试的罪名,到时幕家必然是要破财的了。
“哦!好一个心系主子的忠义仆人,本院要是处罚了他,那岂不是做了那不仁义之事?反正当下也没闹出什么事端,那此事就该就此揭过了?修大人以为如何?”项青云看着修约,挑了挑眉。
修约不动声色的思量着,他可以肯定项青云决不可能如此简单的低头,肯定有什么猫腻在里头号,只是思来想去,他也想不明白这里面哪里可能有问题。只得接口道:“院尊大人英明!”
“呵呵,本院实在不敢枉称英明。”项青云冷笑一声,声音变得嘲笑中带着一些古怪,“不知修大人知不知道刚才有人打出一道七级固化符?不知修大人知不知道从今年起,每年这个时候,王上都会派出八十七个王府门客秘密的奔至北境八十七县,行使镇压以及监督之责?不知修大人有没有注意道那位出手惩戒的面生考官大人脸上的喜色?不知修大人可否能去跟那位考官大人据理力争一番,为那等心系主子的忠义之士说几句公道话?”
“啊!”项青云每说一句,修约脸色便苍白一分。他知道有位考官出手了,没想到竟然连项青云都称之为大人;他知道那位大人用了一道符文,没想到那竟是七级固化符;有人一扰乱就使出那种高级符,又脸露喜色,这是明摆着,不止要拿回七级固化符的本钱,还要有赚头啊!那位大人根本就是在等着人出手扰乱呢。
修约实在不敢再想下去了,如果这次扰乱的不是幕家人,而是一个穷人,那位考官大人也一样会出手,只不过到时县里就要给那位大人支付本息了。
“下官知错,此事全凭院尊做主!”修约已知此事一出,幕家要大出血了,暗骂自已,干嘛跳出来出头号,不过事已至止,他只得低头认输。
“那好,因此次事件影响重大,经本院及诸位大人提审幕家扰乱之人,得知此事竟为幕家恶意想要扰乱王上最为看重的负责人才选拔的县学。”项青云朗声说道。
修约差点一口血喷出,哪里审了!哪里有这么严重!这项青云也太无耻了。
“不过,念其之前并无大恶,且本院及诸位大人对于此事处理得当,没有造成不良影响,现本院与众位大人讨论,决定网开一面,只对幕家实行警告之责!”项青云语锋一折,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对着修约说道,“修大人素与幕家有旧,不如就由修大人前去警告一番,如何?”
此时此刻,修约再怎么样想也没办法,也只能应下:“下官自当从命。”
“对了,修大人,县学里的三星刻有些不足,不知修大人能否为王上的教育大计添砖加瓦。不需要太多,有个百八十把已是知足。”
转身离去的修约当到项青云那轻飘飘的声音传来,脚下一绊,差点扑倒,悲愤的想道:
“百八十把还不算多,那要多少才算多啊,县学一共也才百多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