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千金之躯
夜已深,人早睡!
此时的柳一江杀兴大减,而罗浩宇自己的审讯已经失败了,心里非常不甘,可身体也似乎累了。
“师父,把他们捆起来,明天一早送官府去吧!”
“不!我要叫多立宝那狗东西看看我们鸡鸣山汉人的胆识!”柳一江用脚踢一下范一统,然后昂然说道:“姓范的,我要杀了你,叫清狗笑咱汉人打内战,叫什么的欺负相邻,我要放了你,那也是可以的,但你必须给老夫我发个誓,从此不再进灭明振清队当走狗,那我就饶你一命!”
“好的!好的!我立誓、、、、、”一听能活命,范一统立即重新跪下,对天发誓。
“慢!”柳一江指着西屋里的那张椅子后说道:“你看见了吗?那就是我师父‘夺命一刀’吴雄明的神位,有话冲我师父说吧!”
顺着柳一江指的位置,范一统急忙跪对着神位磕头,并发誓道:小人发誓,改邪归正,从此以后不当清人的走狗,如果违誓,天打五雷轰,我一定不得好死、、、、、、、”
柳一江虽然没有杀了范一统等人,但他毕竟取得了不小的胜利,而且还得知吴建锋并不是当今大清朝四阿哥的秘密侍卫,为此他着实兴奋了好几天。
而对于罗浩宇来说,除了表面上的胜利之外,还有隐隐的失败感。
因为他满可以逼着范一统吐出吴剑锋的真实身份。
可惜,师父把他的计划打乱了,他对范一统最后的结论并不满意。
当黑夜过去之后,天荒坪大药铺依然开门营业!
欧阳冰倩和师妹柳雪萍回到家中,柳一江坐镇药铺、罗浩宇卖药,日子照常那么平静,那么和美、那么自然。
已经是五月的天气了,风中带着燥热,把天荒坪这个小镇的鸡鸣山田野和他的子孙们吹得脸皮苍黄,人们迎着扑面而来的南风叹息、、、、、、
鸡鸣山的子孙们,从历史上继承下的是勤劳,但同时也有贫困,每当风呼啸时,差不多家家断了粮,靠吃野菜、野草维持着性命。
连续几天,到店里就医的人排成长串,柳一江依旧诊脉开方,可罗浩宇的药厨里却拿不出抵挡饥饿的粮食来。
下午,当病人散去之后,一个穿着破衣僧袍的小和尚来到店中,他交给柳一江一封信后,便靠在柜台前等着不走。
“师父,出了什么事?”罗浩宇一见这状况,隔着柜台低声问起。
而柳一江看完了觉明大师写的简短话语,长长地叹了口气,他走到柜台前,冲罗浩宇说道:“浩宇,家中存粮还有吗?”
“不多了!”罗浩宇说:“这几天,师娘正着急呢,吃一天,买一天,哪有多余的?”
“嘘——”柳一江示意罗浩宇不要莫说下去,然后又问“那柜里钱还有多少?”
罗浩宇无奈的指了指账本说:“都写在空头帐本上,没有现钱呀!”
柳一江手捋着胡须,独自在店里急得团团转,转了一会儿,就把手里小和尚给的那封信递给罗浩宇。
接过一看,罗浩宇就知道了是龙潭寺觉明大师写给师父的信,只见信上写着:“一江老弟,你是知道的,龙潭寺本来就是个穷神住的地方,香火不旺,庙宇不多,大部分和尚终年吃土豆、玉米,这也是人所共知的实情,和尚们空着肚子念经诵佛,那是神的安排。可如今庙里又添了伤残的吴剑锋,总不能跟着和尚们一起喝稀汤,老朋友处于无可奈何,不得不向老朋友告急——有钱亦钱,有粮亦可”!
“哼,觉明大师也太小气了,才吃他几天稀饭?”看完信后,罗浩宇有些不痛快的说起。
柳一江指指自己的心口说道:“我俩乃生死之交,不分彼此,我有难处求他,他有难处找我,理应如此!”
江湖上,朋友的友谊是诚挚的。
柳一江思考再三,让小和尚再耐心等待,他独自回后院去!
只眨眼的功夫,他又从后院回来,但是面色阴沉,二话没说就出了店门去了。
罗浩宇觉得师父的行动诡异,不知又出了什么事,于是扒着店门朝街面望去。
只见师父去了梅家当铺。
“啊!他当什么?”罗浩宇心里发急,真想到后院去问个明白,可是小和尚象根木桩般地立在柜台前,他不好扔下他。
大约过一柱香时间,柳一江回来了,带着一脸喜色,他把一锭银子递给小和尚说:“小师傅,麻烦你了!把银子交给你们住持,他会安排使用的!也顺便告诉觉明和尚,晚上我便到庙里烧香去!”
小和尚把银子放在怀中,高兴地回去了。
“师父,你当了什么东西?”见着那小和尚走后,罗浩宇急着询问道。
柳一江凄然地笑了小,但没作任何答复。
“你不说,我去问师娘!”
罗浩宇果真往后院走,一见徒儿样子,柳一江紧追一步,顺手就是一掌——只是掌力下落时,已减了八劲。他瞪着眼,嘘道:“臭小子,你要坏了我的好事,我打折你的腿!”
罗浩宇收住脚步,望着师父的手不说话了。
关了店门,随便吃了点饭,师徒俩背着药袋,象往常出诊一样,先出了西门,绕过灭明振清队的大门,直奔龙潭寺而去。
来到龙潭寺,在觉明大师的陪同下,师徒俩及老和尚来到望月亭上,在喝了一壶竹叶青香茶后,就谈了些陈年旧语,可话题渐渐落到吴剑锋身上。
“老朋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觉明大师收住笑容说起。
“哈哈,老和尚,下午不是捎钱来了吗?”柳一江笑道。
“收着了!”觉明老和尚说:“倘若有其它路子,我也不想写信向你告急!”
“别说这些!你我几十年的交情,就是我这条命也有你的一半呀!”
“好!既是如此,恕我直言了!”觉明和尚说道:“其实衣食艰难并不为难,清妖当道,汉人之大难也!”
“这个我知,但我年事已高,不想插手管这些闲事!唉,老朋友,你当你的和尚,我****的行医,与我何干。”
老和尚想了想说:“按理说,我这出家人不问世事。去年我师弟从五台山来此看望我,并告诉我如今大清皇帝还是圣明的,但是,下面的人却不按他的指示去干,尽搞些伤天害理的事,特别是我们做官的一些汉人!”
“这个就不能说是皇帝的圣明,假如没有大清的入侵,我汉人活得不是更好吗?”柳一江道。
“这不怪人家大清,而是明朝气数已尽!”
柳一江被觉明和尚说糊涂了,他捻动胡须说:“我真听不明白你这是何意?”
“阿弥陀佛,不明即白、白则为明!还是说正事吧!”觉明和尚叹了口气,说:“依我之见,龙潭寺也非安全之地,吴施主不便久留!”
“什么?绕了半天弯子,你就想出此法?”柳一江一下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说:“清妖要杀他,你也不收留,难道你就往死路上逼他?”
“非也!”觉明大师说:“我佛慈悲,普渡众生,岂能见死不救?只怕佛力难保他的灾劫,老弟应另想它法!”说完,觉明大师站起身,轻轻荡了一下袍袖。
柳一江还要发火,罗浩宇急忙从后边拉了拉他的衣角。
“好!我不和你争论!”柳一江抓起药袋,要走时转身来,气呼呼地说:“但有几句话你要听着——吴剑锋乃是千金之躯,在你寺中住也是你们的造化,你要给我侍候好他!若有半点差迟,别怪我不讲多年的交情!”说完,他扯着罗浩宇离开了望月亭,像一陈旋风似的出了龙潭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