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家里养了个奸细
窗户上渐渐明亮起来,对面床上,吴剑锋还沉睡不醒,罗浩宇躺不住,揉着红肿的眼皮,悄悄下床出了自己屋门。
早晨,柳雪萍吃完早饭,就准备到老先生那里去学习。
“师妹,等等!”罗浩宇从大门的拐角处闪出,神情有点慌乱地说:“我一直在这儿等着你,有要紧的话给你说!”
听到罗浩宇这话,柳雪萍的脸不禁一红,抿着嘴笑道;“浩宇哥哥,有话就尽管说,何必一大早就在这个地方等我!”
“哎,这话、、、、、挺要紧的,我怕被师父他老人家听见。”
这下,柳雪萍的脸更红了,虽说她和罗浩宇一起长大,原是无话不说的,自从他知自己长大之后,有些话更不想让爹娘听见了。
而此时,她见罗浩宇这模样,心里就想一定是秘密到事情——可男女之间的秘密是却能有什么内容呢?
柳雪萍似乎猜到了几分,心里压不住甜蜜的喜悦,脸上却使劲忍着。
“浩宇哥,我爹他还没起床!别怕他,你快说吧!”
罗浩宇看了一眼师父住处,将师妹拉进大门楼下,神秘地说:“师妹,你在老先生那儿上学,识的字比我多,懂的意义也比我多,雄鹰啊——草原风光是什么意思?”
当罗浩宇这话一说后,柳雪萍脸上的红晕渐渐消退了,她有些失望,心里不由立即长了三分气,说:“浩宇哥哥,你真坏,我以为你说什么好听的话来着,原来净说些废话。”
“师妹,不是废话,告诉我,这很重要!”
见到罗浩宇那严肃到面容,柳雪萍只好认真地说:“这问题,我真的不懂,你重新说一遍,等下我去问问老先生!”
罗浩宇无奈,只好重新说了一遍。
柳雪萍口中念道:“雄鹰、、、、草原风光、、、、、”当她认定已记准时,一甩辫子,转身往门外走去。
“雪萍,你不能去呀!”罗浩宇似乎一下省悟过来了,慌乱之中,一把抓住了师妹的青丝。
“哎哟,痛死我了!你松手!”
罗浩宇顿时意识到自己抓到了师妹的辫子,这是是男女授受不亲,通身一阵发热,立刻松了手。
“哈哈,你上当了,一点也不痛!”柳雪萍将辫子甩到前怀,扮个鬼脸说:“你等着,我问明白就回来!”说着,她伸手拉开虚掩着的门窗,随即“啊”的一声,朝后一退,正巧退到罗浩宇的怀里。
门外,站着的正是柳一江,只见他脸色阴沉,胡子在颤动,看情景,他在门外站了好一会了。
门里的事,他都听见了。
这时,只见他一步迈进门槛,用肩头关死门窗。
“说话呀!怎么不说啦?”柳一江怒视着徒儿罗浩宇,那目光简直象刚磨过的刀尖,非常尖锐锋利。
罗浩宇只好低着头,避开师父那刺人的目光,他的心一阵紧似一阵地急跳着,眼睛和余光四下寻找着,如果脚下有缝的话,他真的想钻进去。
“师父,你打我吧!”
“不能打,浩宇哥哥没做错事!”
“不,我错了,不该抓师妹的辫子!”
“是我叫他抓的,我还要他背我出去玩呢!”
两个身份不同的人,心思也不同。
那么,柳一江呢?他的脸色似乎更难看了,他的胸脯一起一伏,象是要爆炸似的。
“一对小鬼头,我才不管你们这些闲事。”柳一江咬牙说道。
双方明显地出现了差异。
罗浩宇吐了口气,抬起头来,望着师父,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好,真想不到我家里还养着个灭明振清队的奸细!”
“不!师父,我不是奸细!”
“还强词夺理,你不是要到老先生那里去询问后再去灭明振清队告秘吗?你说,我没听错吧!”
罗浩宇只好老实说:“我只是想找多立宝问个事儿!”
“你承认啦,哈哈,”柳一江一声长笑,立马将手中的茶扔在地上,准备打徒弟罗浩宇了。
“扑通”一声,罗浩宇什么话也不说了,而是双膝跪倒在地,闭目等着师父对自己的处罚。
而此时,柳一江已经气得没有理智了,随即运气于掌,那五个手指立刻变成了金钢一样坚挺,“忽”地举到半空中。
“打吧,都打死!看谁给你送终!”柳雪萍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护住罗浩宇,随即跺着腿大哭,“娘,你快来呀!我爹要打死人啦,娘,你快来救命呀!”
柳一江没料到女儿会来这一手,举在半空的手垂了下来,他退了半步,不知所措了。
“哎呀!我的天呀!”欧阳冰倩从屋里急忙跑出来,她虽不知缘由,但见此情景,已明白了八成,她迎上来,指着丈夫骂道:“老家伙,你吃错药了?欺负两个孩子算什么豪杰呀!”
但这时的柳一江气恼未消,自然不肯让步,他推了一下妻子,气道:“你别胡说,今日,我非打他个半死不可!”
柳雪萍转过身来,双手推开娘,双目瞪着爹,发疯地说:“要打,你把咱俩都打死,埋到一个坟里,给你省下棺材!”
当娘的怎么听得下这种割心剐肉的话呀!欧阳冰倩一阵眩晕,向后就倒、、、、、
就在这时,眼疾手快的柳一江急忙伸手扶住了妻子要倒下的身子。
“娘、、、、、”柳雪萍扔下罗浩宇回身救护。
“师娘、、、、、”罗浩宇急忙跪行两步,也扑上去护住了师娘。
顿时,天荒坪大药铺的后宅内,哭声,喊着,叹气声,搅起了一股小小的旋风。
“南无阿弥陀佛!”随着一声佛号,龙潭寺的老和尚觉明大师犹如神仙一般从天而降,飘然而立,出现在众人面前。
老和尚已是古稀之人,白眉白须,脸色倒有几分红润,他穿着僧衣僧袍,肩上背着个大布袋,看上去就知是得道高僧。
“哎呀!我的救星,你来得正是时候!”柳一江一见觉明老和尚,满肚子冤气止不住往外喷:“老神仙,你是明白人,你来说说、、、、、、、、”
老和尚闪动着眼皮,已经看到这个不同寻常的场面。
他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佛祖在上,法力无边,可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有话大家进屋去说!
由于老和尚在这个家庭中地位特殊,他的话就是命令。
于是,哭的不哭了,喊的也不喊了,叹息的也顾不上叹息了。
看来,老和尚来的正是时候,不愧有出家八十年的道行。其实,老和尚全然不知柳一江家中的闹剧,只是碰巧赶上。
众人被老和尚“轰”回屋里后,各自气鼓鼓地不说话。
觉明大师坐在首座上,手捻着胡须逐个打量。他那双眼,历尽七八十年的世外沧桑,闭着眼皮也能看透红尘闹市中的儿女情长。
柳一江的愤怒,欧阳冰倩的泪水,徒弟的羞愧,女儿的倔强,促使他不能再置身事外,漠然视之。
他定了定神,缓缓地说:“我说一江老弟啊,你我已有五十多年的交情了。虽然佛俗两重世界,你我却情同手足。今日,我不能不说你几句。人生如梦,知足常乐,此乃是立身之本。你一身吃过多少苦头?如今一家人和气快乐,你为何要自寻烦恼?雪萍这孩子,脾气是有点倔,可她是个聪明懂事的好孩子,而浩宇从小跟你学艺,凭他小子到模样、心计、本领绝不比你年轻时差。你们夫妻没有儿子,佛祖送你们一个儿子,岂不是至善至美的事吗?如今,两个孩子都已长大,男婚女嫁,亦是尘世的世俗啊!”
柳一江先是洗耳恭听,但越听越不是味儿,他耐不住性子,插话道:“觉明大师,你莫不是说梦话吧?看你想到哪里去了?”
觉明大师听了把脸一沉,不以为然地说:“阿弥陀佛,别人不知,你还不晓?我这一辈人,从来没有说过错话!”
柳一江静了静气后,解释说道:“大师,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来,我心如火焚,哪有什么闲功夫去管他们儿女私情?”
这下,觉明大师也变得认真了:“那么,你为何要折磨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