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认识梁靖恭之前,钟子勤从来没觉得人生会如此艰难,认识了他之后,深切体会到了“交友不慎”这个词的含义了。
她干什么他都想要搀和一下子,如果不搀和,他一定会觉得浑身痒得难受。
她千挑万选,精心从58同城上千个房屋出租中找出来的三个房子,被一路屁颠屁颠追来的梁大少爷从头到脚一个不落地批了个体无完肤。毒舌肯定不用说了:“啧啧,这是人住的地方吗?”斜眼瞥她,“养个猪还差不多。”
她抬脚就踹:“你大爷的,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下一家,刚到小区门口,他停了车,手还握着方向盘,探头探脑,啧啧两声道:“你确定这不是养鸡场?”
她差点儿用眼刀将他乱刀砍死。
最后一家,她死活不让他陪着去,在距离小区50米远的地方下了车,看着周围环境还不错,心情舒畅。正待举步,身边隐约传来几声有点儿凄惨的哭声,她正纳闷儿呢,梁靖恭阴恻恻的声音就打头顶传了过来:“你看看你踮着脚尖都看不到还探头探脑!这小区刚死人,正出殡呢!据我目测,小区里80%以上的常住户都是老人。”
钟子勤心里咯噔一下:“你骗人!”
梁靖恭用自己那双电碎无数纯情少女的桃花眼的眼梢撇她一下,瞧了眼她踮起的脚尖,然后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半蹲身子,将自己宽大的肩膀向左边倾斜:“不信上去看看?”
钟子勤瞧瞧周边,除了梁靖恭的肩膀,还真没见能让她登高远望的台子,于是毫不犹豫一跃就爬到了他的背上。
梁靖恭顺势扶住她直起了身子。
果然,视野立即开阔了。近处能看见周围穿梭人流的头顶,再往远处望,就是对面小区,隐约能看见摆满了花圈的入口。
他左转90度:“往这边看。”
视线下移,小区亭子里,正围坐着一堆老人,看不清在干什么,但是隐约能听见几声陡然拔高了的“六条、九饼”的声音,应该是在打麻将。
钟子勤当下心情有点儿不太好,看来今天是要无获而返了。一想到还要继续面对晋南风,心里越发苦闷,没留意梁靖恭刚才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什么多大?”
梁靖恭颠颠背,钟子勤还是有点儿木:“什么意思?”
“……非要我说出来么?多大罩杯?”
“梁!靖!恭!”
钟子勤人还在他背上,伸手就朝他脖子掐去。
梁靖恭这才赶紧求饶,钟子勤作罢。
她下手是有点儿狠了,梁少爷那白白嫩嫩的细长脖子上一下子就印了几道红印子。本尊一边开车一边从前镜里看自己的脖子,满脸委屈,“就没见过这么不心疼老公的媳妇!”
钟子勤一听这话转身又要动手,反正对付他这种人,简单粗暴最有效。梁靖恭见状立即道:“停停停!你真的觉得在周末车流量最多的时候打扰我开车这样好吗?”
钟子勤不依不饶:“那也是你自找的,谁让你嘴欠!”
梁靖恭坐正身子:“不闹了,说正事。你为什么要找房子?难道真被我猜对了?”
钟子勤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好好开车!”
转头想起当初梁靖恭亡命天涯的时候借助晋南风家一晚,当时还是个伤员,可仍旧不忘贫嘴,那个时候他就在她耳边叨叨了一句:“这个晋南风瞧你的眼神不对!赶紧搬出来搬出来!”
后来他被储纵接走了,伤好了又提了一回这事儿,被钟子勤一个爆炒栗子压制了下去。
现在想想,还真是一语成谶。
“知道我为什么落到今天这幅凄惨样子么,那都是被你害的,还敢叽歪!”
梁靖恭立即闭嘴不吱声了。
一提起前尘往事,梁靖恭自己也怪不好意思的。嘟囔一声:“那个时候不是不了解你么?现在那是过命的交情!”
那个时候心里多么气愤啊,不止面子挂不住,里子也皱巴,不止自己想祸害她,还得鼓动脑残粉一块儿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