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颜温城以为那石柱人嘴巴里的光是发射出去的,后来点他才注意到,原来石柱人是在吸收那些光。与此同时,对面的银石山上也出现了这样的场景。
如果月光照射下来像一块完整的光幕的话,那么这越来越多的月光被吸走,就像一块舞台上的幕布不断地被撕扯,变得破破烂烂。舞台上的幕布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直接就看到了幕后,舞台上的展示是美好的,而幕后才是真实的。而这里,光幕被撕坏了,那么真实的是什么呢?光幕的背后只是无穷的黑暗罢了。
越来越多的光幕被撕碎,黑暗的实在越来越清晰可见。两座山上的石柱将光夺得一干二净,寨子里就暗了下来,那熊熊的火焰不知为何一点照明的功能都没有。颜温城尽力想从这夜色里看到一点动静,然而除了箭塔上的光形成的雪花模样似乎清晰可见之外,其他一切都再也不能从眸子里发现丝毫踪迹。
“啊”“啊”“啊”的惨叫声不断地从那里传出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可怕的事。
过了约莫半小时,这惨叫声才消失不见,期间,琼枝一直拉着颜温城的手臂,似乎对这样的黑暗很不自在,似乎是因为她母亲也险些沦落在这黑暗中。
而这时的月光,像是发现了它的敌人似得,不断地紧逼着被石柱人造出来的黑暗,黑暗像是摇摇欲坠。
袭沐晨来回踱着步,小声嘀咕着:“怎么曾二爷还没有出来?这都快撑不住了,铁九离我而去,曾二爷可千万别出意外了。不行。”袭沐晨越想越不放心,他在家族可不怎么受欢迎,要是连曾二爷都不在了,他以后别想过得好了。“袭宜人、袭立人。”袭沐晨叫道。
“少主。”两个身披赤铠的武士上前欠身叫道。
“你们二人立刻去营门口守候,袭术者一出来,立刻将他抬离。”
两人相互望了一眼,似乎有点惧意,说道“袭术者不是在凤山火城吗?”
袭沐晨不耐烦道:“洪曾大师早晚会成为术者的,别废话了,去等候他。”
两人又互相看了看,没有办法,只得又对着袭沐晨点了点头,喊道“是。”之后踩着厚厚的雪,往山下跑去,不过他们速度倒是不怎么快。不知是此时的雪层已经很厚,他们两人又身披重甲,所以速度降低,还是他们不愿意靠近那个地方,跑慢点心里也安稳一点。
两人跑了约莫百步,袭沐晨看着他们,心里一下子有点烦躁起来。他转身看着颜温城,微笑地说道:“侍童,可别瞎跑啊,我的贴身侍卫都因你而死了,你要是还乱跑,我可不敢保证会对你做什么。”
颜温城微笑地对他点了点头,虽然他心里认为袭沐晨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或者起码他起了一个大作用,但是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满足他,伺候他,最后再寻机会杀了他,对,这就是他目前的打算,跑?不提跑不跑的掉,就算能跑得掉,他也不会跑,虽然他没在营寨里看到他父亲的身影,但是,他看到了许多躺在地上的族人,数不清的族人永久地躺在了这雪地里,他要给他们报仇。
袭沐晨不知为何心里一寒,竟然情不自禁地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侍童为自己辩解道:“你别看我,我不为那营寨里的任何人负责,在这里,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可有可无的人,要。”当他说到要时,不由得摇了摇头,心里想着“我这是在干吗呢?给一个小屁孩解释啥?他还能对我有威胁?”
随后又对着马桃说道:“马桃武士,你的任务还没有完,请继续完成,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得让人遗憾了。”
话说完,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向营寨跑去,至于琼枝,他连扫一眼的心情都没有。
前面两个武士慢悠悠地还没有跑远,听到背后的声音,立刻停了下来观察,看到袭沐晨朝他们奔来,只能无可奈何地微微叹息一声,就停了下来等待他。
袭沐晨也没有多责怪他们两个,而是笑呵呵地说着:“咱们跑快点,去那边等着袭大师,等袭大师出来之后,看到我们几个在这个时候还在那等着他,肯定会对我们高看一等,以后免不得有他照料的时候。”
本来两个武士有点不乐意的,听到这个话,一下子有了点激情。袭沐晨在前面跑得很快,他们两个也没有拉下什么距离,紧紧地跟在身后。
颜温城自然没有因为袭沐晨的半句话就改变自己的想法,他觉得刚好,接着他说的半句话,自己以后装作对他热情也有了理由,嗯,就这样办。琼枝在他身侧不停地说着她母亲平时对她虽然很严厉,可是骨子里爱死她了,什么事都是为她先考虑,而她却完全不像个女孩子,特别调皮,总是为母亲惹麻烦。自己真不应该,等之后回去了,和母亲在一起了,一定不能给她弄那么多得麻烦。颜温城听着琼枝的话,一直憋着泪“你放心,秀香阿姨会好好的,你们以后一定会幸福的活着。”
琼枝一下子娇羞起来“不,不是你们,是我们。”说完,一下子就又跑开了,跑到马桃武士身前和他聊起天来,天知道她怎么这么快就能和他有话可谈。
“嗯,不止族人,还有秀香阿姨,我还要替秀香阿姨报仇。”颜温城自然将这份仇也一起记到了袭沐晨身上。想着就将自己的眼神投向了还在奔跑途中的袭沐晨。
随着袭沐晨三人离黑暗的营寨越来越近,颜温城也将视线放到了那黑色的营寨里,一道月光逃脱了石柱人的吞噬,突围到了营寨的北门附近。颜温城发现那里的尸体都不见了,原本红色的画布现在又变成了银白色,且有血肉不断地流向营寨中央。忽然之间,颜温城好像看到什么身影动了一下,他还想仔细看的时候,那道逃脱的月色又重新被石柱人吸入口中,一切又恢复黑暗。
他转身望向那些武士,一大半人像也是看到了,有点凝重。
这时,鲍钟站出来说道:“兄弟们,准备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