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红雪正在写字,桃花一边磨墨一边对红雪说:“今儿个听皇上跟前的禄公公说,墨丞相主动求了钦差一职,到洛河一带去放款赈灾。”
红雪一边提着毛笔,顿笔运笔提笔,一边说:“是要找个人去盯着那帮官员,免得朝廷拨下去的赈灾银子都被那些个贪官给掏空了。灾民太可怜了,确实需要一个钦差好好地去做做赈灾的事情。”
桃花弃了砚台,趴在书案上,托着下巴说:“那钦差大人赈灾太忙,迟迟不归,下个月初的新郎谁来当?”
红雪搁下笔一拍脑袋:“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该打。要不让皇上另派别人做钦差?”
“已经迟了,墨大人已经启程了,估计这会已经快到洛河了。我说小姐你怎么也不着急,原来你根本不知道这事啊。”桃花一副我服了你的表情。
红雪没再说话,拿起笔,继续写字:“桃花啊,你有空了去陪陪孟蓝,她最近越发的不爱说话了。”春节的时候,莫兰给皇上下毒的事情,知情的人并不多。所以宫里的许多人都不明白皇后身边的一个丫头为何会摇身一变成了官家女儿还要嫁给丞相为妻。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总之,背后的种种议论是少不了的。或许,孟蓝是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闲话不开心吧。
转眼,墨儿与孟蓝的婚期将近了,而那位墨大钦差一点回京的意思都没有,不过他办差的雷霆手段倒是在朝野里传得沸沸扬扬。
比如说,提着一把剑到贪官家里搜银子,带着人直接去人库房里搬东西。按照那些官员的俸禄标准,以及为官的时间,留下一定数目的封路银子后,其余的一律充公。也有的官员想偷偷地把银子运走,可是这位钦差的手段太迅速,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全部被查收了。
赫连月墨虽然年纪轻,可是在官场上也呆了一年了,当上钦差之前,已经对各地的官员有些了解,更是对官场上的潜规则比较熟悉。如今因为不满意皇上的赐婚,心里一股闷死没有地方撒,刚好借着赈灾的好好地撒撒气。可怜了那些地方官员,赔了银子,还有可能官位不保,整日里提心吊胆。
洛河一带常年发生水患,眼见着下一个汛期又要来了,赫连月墨上奏说要修河堤。没等皇上批准,便大张旗鼓的召集当地百姓,修了起来,大有不修完河堤决不回京的意思。灾民们自从墨钦差到来后,有了饭吃,有了衣裳穿,有了地方住,无不感恩戴德的,这次一听说要修河堤,纷纷响应。只要河堤修得足够牢固,以后就再也不会受灾了。一时之间,洛河水灾一带,修河堤的热情很是高涨。
皇宫里,勤政殿上。皇帝啪地扔了本奏折到案上:“这个钦差也太狂妄了,私自任免官员就算了,还藐视圣旨,真是要反了天了!”
红雪拿起那个奏折看了一遍,才知道是墨钦差上的折子,折子里写了灾民的种种困苦,另外表了一番修河堤的决心,却绝口不提大婚的事情。皇上的御笔赐婚,他居然都不放在眼里,难怪皇上要如此生气。
红雪一阵叹息,心想这个墨儿太倔强了,有些事情,逃避根本就不是办法。就算是皇上答应了延后婚期,可是孟蓝也不会答应啊,因为孟蓝已经有了身孕了。哎……本来是一片好心,如何就办不成好事呢,真是愁死人了。
古代的人极看重女人的名节,若是真要等到河堤修完了再回京,只怕那时孟蓝的肚子都大了,还怎么上花轿啊。
皇上也是一阵后悔:“当初一提到要去赈灾的事情,那些人害怕得罪人,推三阻四,没一个人愿意去,当时墨儿主动请求去赈灾,朕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谁知道会成了现在这样。现在除了他,朕还真的找不出第二个人把这个河堤继续修下去了。真是让他回来不是,不回来也不是,真是不让人省心。”
红雪不忍见皇上犯愁,安慰说:“这些事情,让臣妾来操心就好了,皇上还是国事为重吧。我这会就去看看孟蓝。”说完就出了勤政殿,往孟蓝的小院子里走去。
“你说什么?你不嫁?”红雪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初一提到要与墨儿成亲,她可是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如今又斩钉截铁的说不嫁,还嫌不够乱是吧?
孟蓝神色幽怨的望着窗外:“他为了躲避这场婚事,至今不肯回京,我若是再要执意嫁给他,岂不是再给他找烦恼?如此就算是他答应与我成亲,这一辈子也不会快乐的,倒不如不嫁。”
红雪指着孟蓝的肚子:“可是你已经……你就是不为你自己想,你也要为你的孩子想想啊,你难道不知道未婚先孕的女人有多难,你难道想你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
孟蓝把视线从窗外移到红雪身上:“我有一个法子。”然后附到红雪耳边耳语一阵,红雪听得呆住了,这妮子如何想出了这样的办法,眼下看来,只能如此了。
自从后宫废除以来,红雪便没那么讲究,有时候睡在勤政殿,有时候睡在凤坤宫,日子过得轻松自在。
这天晚上,红雪和赫连月白一起洗了个澡,然后两人甜甜蜜蜜的倒在金龙盘绕的龙床上亲热了一阵,这才开始交颈而眠。
红雪忽然想起孟蓝的法子,便把孟蓝的想法说与赫连月白听:“如今墨儿执意不肯回京,而孟蓝又有了身孕,今天我去她那里看她,她说了一个法子,让皇上你对外宣称孟蓝在孟大人府上待嫁,然后我把孟蓝藏在凤坤宫的偏殿里,等几个月后,她临盆了,就把那孩子放在我的名下养着。孟蓝她不知道皇上与墨儿的关系,她只说只要那个孩子以后不被人笑话就好了,长大以后随便给口饭吃就可以。可是我却觉得,墨儿的身上也留着先帝的血,他的孩子也是皇家的子孙,如今尹氏母子又是那样,皇上你又顶着子嗣的压力,我怎么想都觉得此计可行。”
赫连月白搂着红雪,沉吟了片刻:“如今再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就按照你说的办吧。当初朕一气之下将墨儿从皇室族谱中除了名,心中一直愧疚,总觉得百年以后无颜面对先帝与母后,就让我在他的孩儿身上尽尽心吧。”
主意通过,红雪这才放心的躺在赫连月白的怀里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