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不太冷的冬天,我还是跟往常一样进行着日常的训练,1000英尺,90节。
“塔台下午好,XXXX建立32号盲降听你指挥了。”无线电里响起的这是一个女飞行员的声音,这个声音是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诶,师父!你听,女飞诶!”坐在左边的徒弟貌似异常的兴奋,“你给我好好飞,别扯犊子!”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蓝天,蓝天白云的蓝,蓝天白云的天。我的职业和我的名字很符合,飞行员,准确的说我是一名飞行教员。
那个声音可能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声音,她叫海扬,谐音海洋。也是一名飞行员,同校,同级,同班,同学。
高三那年
我骑着从初一买的第一台自行车丢了过后买的第四台自行车走在往学校去的路上,高三的生活可以说是毫无乐趣。要说怎么熬过去,现在想想也就是每天YY一下高考过后要怎样嗨,成绩好一点的就努力学习,每天念叨自己的目标,自己的理想,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我呢,不属于第一种,当然就我这思想觉悟也绝不属于第二种。在我看来,我是我们班上那种鲜有的正儿八经有目标的人之一。
“天总~等等我!”在我后面这个人叫车杰,体型魁梧,哦不,要准确说应该叫肥胖,所以大家都叫他胖子。“你丫要,要,要死啊!让你等等我,你明知道我这体型还骑那么快!”大家不要误会,胖子不是一个结巴,只是要追上我来他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你自己说说,这尼玛是你要死还是我要死,诶你明明胖,你丫还不骑快一点,每次都要我在这等你。”“诶,我跟你说件事情”胖子一脸邪恶,虽然我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知道应该不是一件好事。“你tm别扯淡,快点整,tm再在这扯今天估计进不了教室了”,“嘿,我说你,你别以为我没啥好事,胖爷跟你说了!今天还真就有好事!”虽然他这么说了,可我还是不信。“这两天飞行学院要来招飞了!”,招飞?活了18年,等的就是这一天,我一个急刹。“你丫说的是真的?这两天真来招飞?”“胖爷啥时候骗过你,小道消息啊这还是。”他确实没怎么骗过我,不过以前他打听来的消息,除了坏消息就是更坏的消息。
第三节是语文课,语文老师呢正好就是班主任,班主任姓阎,没错阎王的阎。按照惯例,下课的时候这位‘阎王’会占用大家‘两分钟’,今天也不例外。“额,那个我占用大家两分钟”阎王开口,跟我想象的果然一样。我已经做好了多上1/4节课的准备阎王又开口了,“通知个事情,学校出招飞通知了,有意向的同学呢请自己留意一下,眼镜就别去凑热闹了,人飞行员行列是暂时不需要你们这些知识分子的,都好好上课吧。”阎老师走下讲台,准备回办公室去。“蓝天!”我正想的发神,听她叫我吓我一跳,还以为我犯啥事了,“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卧槽,你丫咋把阎王惹了”胖子凑过来跟我说,“你tm别乌鸦嘴啊,我可啥都没干,我先去探探风”然后就跟着阎老师进了办公室。“蓝天啊,招飞的事情刚刚你听清楚了吧。”我这心中还窃喜,这老师是准备推荐我还是怎么的。“你妈妈前几天跟我联系过了,鉴于你们家里面的情况,你妈妈希望你能够慎重考虑这次招飞,毕竟你的父亲.”
跟大家介绍一下我的父亲,我的父亲是一名军人,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飞行员。在我还在读小学的时候,父亲因为出任务,遇到飞机故障,最后为了避开居民区放弃跳伞,最终没能把飞机飞回来。我最后一次见父亲,应该是出事之前的那个暑假,所以我的妈妈一直希望我不要考飞行员。
“阎老师,我知道我妈妈的顾虑,也谢谢你们的建议,我会慎重考虑的。”这当然只是出于尊重才这么跟老师说的,“嗯,好,先回去上课吧。”
我回到教室,当然还需要面对那个胖子,“天总,咋地,阎王找你没啥好事吧!”。其实他这么说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想想妈妈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好像真的还不是什么好事,“tm怎么哪都有你!好事坏事都没你事!”
晚上下晚自习回到家,我没有像往常一样拿出功课,开始无聊,枯燥的复习。“妈,我有件事想跟你说”妈妈好像知道我要说什么“不许去”我楞住了,我没有想到妈妈对我去参加招飞这件事的态度是这么的强烈。“妈,这是我的梦想,我知道你因为我爸的事情多少会有些顾虑,我也很能够理解,但是也请您理解,这是我从小的梦想,我的姓蓝名天!我想我爸给我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我是属于蓝天!”我留下被我的话楞住的妈妈,独自回了房间。
飞行员,对于我来说是一个神圣的职业,当然这也有父亲的一些缘故,所以我从小比较喜欢飞机。吸引我的不光是飞机,更多的可能是父亲跟我讲他所看到的蓝天。
“班上的同志们,对于高三的我们来说,什么是幸福!幸福就是不用面对这书本!不用面对这一面黑板!所以!”胖子站在讲台上,反正我是没看出他的目的“车杰!你给我办公室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阎老师已经站到了窗外听着胖子的‘演讲’。班上哄然大笑,我想胖子这下虽然说让我们高兴了,他可是苦了。
初检
“天总,你丫可真想清楚了啊,你妈可都找到阎王了,你丫这招飞还敢去啊?”我看了一眼胖子道了一句:“我问你啊,现在你带你女朋友回家,你妈不同意你们在一起,而且让你选要她还是要你妈,你怎么办?”。“切,我妈说了,只要不影响我高考!”胖子似乎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我也懒得再跟他讲道理,继续埋头填我的报名表。
“诶,天总你说这体检都会检查些什么啊?”胖子一脸疑惑的问我,“怎么,你有病啊?”“你才有病!”我笑了笑“你丫没病怕啥,真是,诶不过你丫不是不想考飞行嘛,跑来体检干啥!”。“你不知道啊?我这叫劳逸结合,体检可以光明正大的不去上课!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理由!”这胖子简直是,为了逃个课也是够拼的!
“胖子,见过这阵势吗?”“见过,****里见过!”我们俩面对一排以及面前还有一堆在爬再跳的裸男感到惊讶,我之前听学长们提起过体检会有裸检,但是当我自己站在这的时候,还是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了。
“同学,这么胖来体检把称压坏了得赔啊!”医生为了轻松气氛拿胖子开心到,排在我后面的一个我们班的男同学说了一句“这位胖同学是为了减轻我们的学习压力,故意想办法拖慢体检,精神可嘉啊。”瞬间整个屋子里的人都笑了。“医生你看我这体重,没超吧?”我以为胖子真的只是为了来逃下课,看这节奏好像还真准备考了。“你觉得呢?”“我觉得应该超了吧?”“超了你还来体检?好消息告诉你吧,没超,不过提醒你一句,得注意饮食了,不然过得了初检,小心复检被刷下来!”“诶,诶,明白明白!”胖子连忙窃喜的答道。
虽然说偷偷摸摸的过来初检,但是回家总是得面对妈妈的。一到家感觉不太对,因为坐在沙发上的不光有妈妈,还有舅舅,外公。“过来坐”妈妈看我回来,跟我说了一句,我刚坐下,外公就开口了,“蓝天,外公知道你想开飞机,但是你得为你妈妈着想呀,以后妈妈退休了,谁来照顾她。”外公一开口我就知道他们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阻碍我考飞!“是啊,你说你现在也成年了,咱们一家人坐下来好好聊聊,你爸走得早,你妈一个人养你这么多年也不容易,还是得为妈妈着想!”,听了这么些话,我实在忍不住了“在座的都是我的长辈,我知道是我考虑的不周到,但是也请你们想想,一个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我喜欢飞行,你总不能让我去开船吧,不是我不听话,我也希望你们能考虑下我的感受,这是我高中三年来唯一能支持我认真读书的信念!”大家听了我的话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我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面对招飞的第二大难关,高考!飞行员的身体重要,成绩也一样重要,体检过了不代表我可以去飞行学院,刷掉了一部分比较有实力的对手,面对了一波更有实力的对手,我跟胖子唯一能做的就是卯足劲读书,每天我的生活都是同样的充实,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电视,只有书和题。
“你丫复习的怎么样了,高考可还就没多少天了”看看胖子我还是比较担心的,毕竟作为关系特别好的朋友,而且现在又有同一个目标。“咋滴,胖爷我跟你说,我现在不光好好学习,我还要好好减肥!Tmd你放心吧,不会让你丫一个人过大学四年!”看着胖子这么认真,我还真是感到欣慰。
时间越来越少,高考越来越近。班上所有的同学几乎都为了高考拼了命,会考结束过后,部分同学就已经离校,剩下在班里的,不管成绩怎样,大家都是卯足了劲备战高考。教室里的,走廊上的,晚上爬窝里打手电的,厕所里面背单词的,现在想想,也真是非常的拼了。不过没有努力就没有收获,等来我和胖子的,就是飞行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喂,胖子,你的到了吗”我刚拿到录取通知书就给胖子打了个电话,“车杰,飞行技术学院,刚到!”电话那头的胖子似乎比我还要激动,“我tm活了18年居然没想到这丫还真给我考上了!哈哈哈哈哈”“行了,你丫别吓着别人,这么着,晚上出来喝一顿庆祝庆祝!”“行啊,我也正准备给你打电话让你丫晚上出来整一顿好的呢!”
“来!祝我们俩大学四年,能够吃好,喝好,睡好,飞好!”胖子的情绪从下午就一直都是激动的,“行了,tm别人看了以为我们俩要干嘛呢,我跟你说你可别掉以轻心啊,我可听上届的学长说了,这飞行学院动不动可是要停飞的,4年如果你能够顺利毕业的话,那么恭喜你,这辈子读了5年高三!”“卧槽,你大爷这尼玛是真的?”“我骗你干啥!”“那成,咋们俩干完一杯我敬叔叔一杯!感谢叔叔,改变了我的一生”卧槽这胖子也真是,这tm也能跟我父亲扯上关系,“你丫喝多了吧,这关我爸啥事”“少废话,帮你爸喝了”我看这胖子也就是喝高兴了发酒疯呢。
晚上回到家,我妈还不知道我拿到录取通知书了,高考成绩出来过后只是汇报性的告诉了她我的成绩,我想现在也该是好好谈谈了。“妈”我从房间里拿出录取通知书,“通知书今天到了,飞行学院。”“我知道了”妈妈看起来很憔悴的,淡淡的说了一句。“去学飞行就好好学,我听你爸说在飞行学院挺苦的,搞不好还要停飞”我正准备转过身回房间去,“妈,您别担心,我爸那是空军的飞行学院,您儿子这是学民航的,以后啊,我毕业了带着你坐我开的飞机去旅游去”我从妈妈的话中听到了妥协。“我啊,不求别的,你爸把生命献给蓝天,你可不要再丢下妈妈一个人了哦”“妈,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丢下您一个人,我想您保证,一定好好学习!”说完这句话我飞快地跑回了房间,两眼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不光是想起了爸爸,更是明白这一份职业的危险,担心即将离开家后没人陪伴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