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身不由己
“阳哥，阳哥，不能和你说了，就这样吧，我要马上去盯着，万一那小子跑了咋办，那可是三十万啊！我挂了，有时间我再打电话给你！”杨光装出一副急不可耐的语气，匆匆挂上电话后，才长出了一口气。
这照顾别人，怎么也要十天半个月的，不和一阳指打声招呼也不行，杨光可没蠢到什么实话都朝外兜，于是就临时起意，编了一个黑吃黑的故事蒙混过关。杨光谎说得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机会，一伙窃贼刚刚入室偷盗被自己恰巧发现，于是决定替天行道，追回赃款杀富济贫。
一阳指放下手机，半响不语若有所思，那精明的神色于平日和杨光吵闹时嬉皮笑脸为老不尊完全不同。一阳指今年才四十三岁，若不是下身瘫痪，正是年富力强大展身手的时候，而且三只手被铲除后，一阳指一直不死心，梦想着哪天能东山再起，可是自己已经彻底废了，小姨子兰花扒窃行骗倒是一把好手，但要指望她重振三只手声望却是不可能。一阳指一筹莫展之际，杨光出现了，这小子要是不做贼真是暴殄天物，而且杨光提的发展意见更是让一阳指眼前一亮。于是，一阳指调查了杨光的身世来历后，把满腔热血都倾注在这个接班人上了。所有的功夫，一阳指毫不保留倾囊相授。
“在ZQ，你举目无亲，我看你能搞出什么花样！”一阳指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兰花指还愤愤不平，气哼哼的说：“姐夫，你不知道杨光有多么笨啊，去人群中转悠了几圈既然颗粒无收，到现在又不知道死哪去了，我看啊，又去捡破烂了。你不是说他是天才，我觉的，哼哼！”
一阳指笑道：“不急，初来乍到的，谁也不能首次打猎就赚得盆满钵满吧！年轻人多点磨练有好处，老鹰总有长大的时候。”
兰花指还是不服气：“等老鹰张大了，黄花菜都凉了！”说着瞪了姐夫一眼，不满的哼道：“姐夫，你为什么就对他一个捡破烂的另眼相看呢，我觉的他就是一个笨蛋。”
旭日东升，早上的霞光透过窗户照在一阳指身上，一阳指轻轻一笑没回答她。
杨光在渔人码头租了一间房子，本来黑老虎是不同意又去渔人码头的，但杨光煞有其事的说：“黑哥啊，难道你不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黑老虎身上的伤并不严重，只是这些日子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加上刀疤追杀时留下的刀伤，还有杨光的那一刀，身体十分虚弱。
手上有钱的日子就是好，杨光花别人的钱一点不心疼，花钱如流水的感觉太爽了！各种营养品，凡是对身体大补的，杨光一点不吝啬，反正是黑老虎的钱，又是为了他才买的，还客气什么。杨光只买最贵的，不买最好的，也不知道啥是好的，本着便宜没好货的原则，杨光是大把的撒钞票。“黑哥啊，小弟都是为你着想，你身体差当然要吃好点了，你看看这脑白金就是专门补身体的！”杨光推心置腹的对黑老虎说。
黑老虎满脸狐疑的说：“脑白金也有愈合伤口的作用？”
杨光这才反应过来，摸摸头尴尬的说：“那啥，这个可能买错了，你看看这都是那售货员推荐的，唉，上当了。”
黑老虎无奈的翻翻白眼。
经过两天接触，杨光也发现了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其实挺随和的，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样子，不是传说中的黑帮老大那样，满脸横肉阴险毒辣，一言不合把枪就杀。于是，杨光畏惧之心渐去，偶尔和他开开玩笑。
但杨光也发现了，黑老虎明显被仇恨压抑着，有时候他会一个人发呆，然后突然浑身发抖咬牙切实的低低咒骂两句，这时候，杨光总是躲的远远的，看起来这才像那种草菅人命毫不手软的**人物。
很奇怪，这段日子一阳指一直没联系过杨光，杨光都觉得是不是阳哥对自己失望了，放任自己自生自灭了。刀疤和警察也没找上门来，两人的日子过的倒还不错。平时杨光除了替黑老虎换药、买吃的，就勤加练习刚学来的扒窃神功。纯粹出于好奇和得意的心理，杨光也偶尔打打猎，不是为了能扒多少钱，是实在忍不住技痒了。
大滋大补之下，黑老虎就快被杨光养成肥老虎了。杨光终于长出一口气，为期有半个月的男保姆生活终于结束了，好在没出现担心中的被一群人满街追杀的场面。于是，杨光挑选了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满脸堆笑的说：“黑哥，你看看你的身体真老虎也不如你了，咱们的协定是不是好到期了？”
黑老虎斜眼一瞅他，慢里斯条的说：“急什么，你黑哥我整天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你别地方到哪能找到这样的好事，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可是······”杨光看到黑老虎是吃定自己了，无奈的摇摇头，又赔笑道：“不如这样吧，我从我应得的五十万中拿出一部分替你找个保姆，保准比我强多了。”
“不行！”黑老虎一口否定，“你就不错！”
杨光彻底郁闷了，就不明白了，自己难道天生就是服侍的料？不是吧！杨光抓狂了，自己不会收拾房间，不会洗衣做饭，不会铺床叠被，还有比自己更不称职分保姆吗？可为什么偏偏就是我啊！
于是，杨光暗无天日的生活继续，黑老虎吃嘛嘛香，一身黑黝黝的肌肉堪比施瓦辛格，这样的一条壮汉还要杨光照顾？
杨光有种感觉，自己是被软禁了，失去人身自由了，难道黑老虎没安好心？杨光一想到这不禁毛骨悚然，“完了完了，黑老虎要杀人灭口！”
杨光担心的事情没发生，但黑老虎依然不放行，就这样白养着杨光。就在杨光濒临崩溃之际，这天晚上两人吃完饭，杨光习惯性的进入呆滞状态，黑老虎却兴致勃勃的说：“小杨，我们同居也有一个月······”
“停！”杨光恶寒的喊道，“别用‘同居’这个词好吗？我听的怎么这么恶心啊！”
黑老虎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好好好，老子问问你，你老家在哪？为什么来ZQ？”
杨光长叹一口气，说道：“往事不堪回首啊！”
黑老虎眯起眼打量着杨光说：“怎么了？不想让我知道？”
杨光没察觉到黑老虎的威胁语气，还在自顾自怜的叹气，说道：“不是不想说，是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于是，杨光把自己怎样糊里糊涂的来到ZQ，如何流落街头，又如何靠捡破烂为生，又把自己被警察敲诈的事义愤填膺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当然和一阳指的事情杨光丝毫没提，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提也罢。
黑老虎一直紧盯着他，没放过他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杨光被他看的发毛，不禁问道：“黑哥，我哪里说的不对吗？”
“嗯，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三分贝，沉声问：“你那天的刀法可不是你这种人应该会的？”
杨光一愣，暗道：“怎么把那茬忘了。”于是又长叹一声说：“什么刀法，我就是当时一慌张恰好手中又有个刀片，所以情急报名顺手挥出的。”杨光毕竟是嫩点，比黑老虎这种江湖老油条可差远了。当下黑老虎冷笑着说：“你情急之下顺手挥出？你可真厉害啊，情急之下就能一刀正中关键部位？就能划出那么深的伤口？就能做到用刀行云流水不着任何痕迹？”一连三句话把杨光问的哑口无言。
“说！你到底是谁？到底在哪学的？”黑老虎厉声喝道，说着顺势站起，看样杨光再敢撒谎就要不客气了。
事到如今杨光哪敢再隐瞒，于是老老实实的把一阳指出卖了。
“三只手？嗯，我也听说过，想当年在SH可是嚣张一时啊！没想到，阳啸天既然沦落到ZQ了！”黑老虎沉思道。
杨光这才知道，原来一阳指真名叫阳啸天。
黑老虎又看了杨光一眼，说：“你小子运气倒好，连眼高于顶的一阳指都对你倾囊相授。”一转念又沉思道：“那这样更好办了，老天帮我啊，派你小子来我身边助我。”
杨光不知道自己能帮他干什么事，但肯定不是什么遵法守纪的事，说不定还要杀人越货，杨光不由得心惊胆战：“黑哥，我什么也没学到家，恐怕对你没什么帮助。”
黑老虎似笑非笑的说：“怎么没学到家？看你小子划我那一刀，你不仅到家了，而且相当厉害啊！”
“完了，这回彻底上贼船了！”杨光心中开始替自己祈祷了，“我说天下就没有免费的午餐，他给我吃给我喝，钞票管够，却不放我走，原来是让我替他卖命啊！”
杨光忍不住又问道：“黑哥，我······我能你干什么啊？对你确实有帮助吗？我怎么觉得自己什么也不会？万一我拖了你的后退，这可不是闹的玩的呀！”
黑老虎拍拍杨光的肩膀，微笑道：“我说你行你就行。放心，跟着我黑老虎混，亏待不了你。你出去打听打听，我黑老虎对待自己的兄弟，那绝对没的说。”
“那我们要去干什么？”杨光犹自不放心。
黑老虎脸色突变，脸上肌肉微微抖动，咬牙切齿的说：“报仇！”
王若钢一脸郑重的沉思道：“你是说，黑老虎出现了？他难道没死？这老小子命可真大。”
站在王若钢对面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面若寒水，不带一丝表情，有一种睨视天下的霸气，这人名叫邓鹏飞，特种兵退役，是王龙手下的金牌打手，由于手段极其残忍，江湖人称鬼见愁。
这时他回答道：“据手下的兄弟报道，曾经在渔人码头出现过。”
王若钢冷笑一声：“渔人码头？哼哼，装神弄鬼的就是他吧。”
邓鹏飞皱眉道：“不过，最近一个月，黑老虎好像人间蒸发了，难道他真逃出ZQ了？”
“也说不定，不过他的老巢在ZQ，还有个老婆，一个儿子都在ZQ，他不会逃的很远的。”王若钢分析道，“刀疤一直没动黑老虎的家人，可能就是为了引他现身。阿飞，你派人二十小时盯着黑老虎的家人，不要让刀疤的人为所欲为，还有一定要在刀疤之前找到黑老虎。”
邓鹏飞应道：“嗯，这事我会去办。龙叔的伤势怎么样了？”
“恢复的不错，唉，不过我爸年龄大了，身体经不起折腾了。”顿了顿，冷笑道，“马金东既然敢明目张胆的对我爸下手，哼，我王若钢一定血债血偿！”
邓鹏飞也怒道：“钢哥你放心，我们神龙会上下五百多弟兄们一定牢记这笔血债，有机会我一定把马金东、刀疤的心亲手挖出来！我们近段时间，对马金东的地盘进行了试探性的攻击，效果不理想，我们好多兄弟都挂彩了。”
邓鹏飞沉思一会说：“钢哥，我感觉这事比较蹊跷。”
“什么事？”王若钢不禁望了他一眼。
“我感觉，警方可能有内鬼，或者说马金东压根就是警方扶持的。”邓鹏飞眉头深皱，说道，“钢哥你注意了吗？每次我们对马金东进行偷袭报复，警察都马上会出现，而且每次都是我们占上风时。”
王若钢也马上意识到了，两人都明白如果马金东是警方扶植的，那以自己的实力，压根不能于国家机器抗衡。王若钢眉头紧锁，沉吟道：“假如说，马金东是政府的代言人，那可干的那些事可太过火了，走私、绑架、贩毒哪样特不干？政府会扶植这样一个祸害做·······”
王若钢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结果。
邓鹏飞紧张的问：“钢哥，怎么回事，你想起来什么了？”
王若钢苦笑一声，他一直忘了新任公安局局长可是武雄，自己的妹夫，难道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