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啊?这人呢,还是有点儿主见的好,甭别人吹什么风,你就下什么雨。”
“是是是!大小姐说的是,小的记下了。”掌柜的一边点头哈腰,一边抬袖擦着额头上的细汗,态度惶恐至极。
“恩,记下了就好。”傅苏说着,就随意指了几件衣服,然后又朝笑儿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往她平日里专用的厢房走去。
一刻钟后,琳琅坊的后门被打了开来,两个俊秀的公子从里面溜了出来。
“小——”笑儿别扭的皱着眉,张口就要叫住傅苏,但傅苏却不给她机会,张口就打断了她:“小什么小,叫我少爷。”
“是,少爷。”笑儿吸了吸鼻子,模样有些委屈。
?“嗯,这还差不多,我们走吧。”
“去哪儿?”
“谢府!”
话落,傅苏就拔腿往前走去,也不管自家丫头能不能跟的上自己的节奏。
她是在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停下的,理由:不认识路。
也是,她一个魂穿而来的外来人,哪里能知道当朝丞相的宅子在哪,更何况,据她老爹所说,谢庭羲好像是不跟丞相住的。
所以,除了为难,她还能有什么表亲呢!
因为她的骤然止步,匆忙跟在她身后的笑儿,一个不注意就撞上了她的后背。
顷刻间,两人都是惊呼一声,笑儿是疼的,而傅苏,则是吓得。
呵呵呵,原谅她一生放荡不羁胆子小吧。
“我说你长没长眼睛啊!”因为找不着路的缘故,傅苏心里本来就烦的紧,这下更是将全身的火气都撒到了笑儿的身上:“真不知道你这么莽撞,这么笨的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去去去,给我滚回去,别跟着我了。”说完,就扭了头,准备独自离开。
反正那丫头又不是她的人,爱怎么滴就怎么滴吧,她现在关心的只是一个谢庭羲,别人,都跟她没有关系。
突然被痛骂一顿,笑儿本来就难受的厉害,现在一听她竟然让自己滚,整个人更是委屈的不行,眼睛轻轻一眨,泪水就溢了出来,声音,也变的无比脆弱:“小姐,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撞你的,求求你,不要让我滚,以后我会很小心的,不会再犯错的好不好?”
“不好!”傅苏顿下步子,头也不回的吼了一声,随后,脚下的步子更是迅速起来,风一般的离开了,只剩下笑儿一个人留在原地,哭声震天。
天知道她家小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她以前也是这个样子,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蠢得无药可救,但为什么,她的脾气缺发的如此突然,为什么!
她想不明白,她就是想不明白,紧紧地捏着自己的小拳头,笑儿整个人都沉浸在了一中悲伤的氛围中,无法自拔。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没有看到自己身后缩头缩脑的两个人。
再说傅苏,没有笑儿的牵绊,她的动作果然快了很多,也少了许多的顾忌,没有多长时间,就跑到了谢庭羲的府前。
看着石狮旁侧眯眼打盹的两个守门人,她有些讽刺的一笑,紧跟着向前两步,一人踢了一脚:“喂!”
“谁!谁敢打大爷!”两个守门人同时跳起,一面嘟弄着,一面挥袖擦眼,打量着傅苏的模样。
然后只消片刻,便都客客气气的笑了:“大爷,您来我们府上,可是有事儿?”
“嗯哼!”傅苏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她哪里会不知道,他们能有如此态度,忌讳的,可都是自己身上这一套行头。
“大爷,小的们知错了,您要是有事儿,直接吩咐就好,我们兄弟就算上刀山,下火海,那也是万死不辞的。”
“是是是,有什么事儿,大爷你只管吩咐就好。”
听着两个守门人的讪笑,傅苏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紧跟着便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得了,你们谁来说说,谢兄现在身在何方啊?我找他有些事儿要说。”
“这个——”一听傅苏的问题竟如此简单,那两个守门人马上就露出了一种类似于“你懂的”的表情。
“快说!”傅苏昂首,一副凛然模样,很轻易的就,吓破了那两个人的胆。
“是是是,我们说,我们说。”比较滑头的那一守门人忙弯了腰,客客气气的解释了一句:“这个点儿,我们家主子除了在万花楼,还能在哪儿嘛!”
“万花楼?”傅苏扬眉:“这地方听着,怎么那么的不正经啊!”
“嘿嘿嘿,大爷说笑了,那地方怎么会不正经呢,您也不看看,这偌大的京城,有哪个达官贵人不把那儿当作温柔梦乡。”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自己去找。”傅苏不怎么乐意的瞪了那两人一眼,便很迅速的离开了。
万花楼,乃京城最大的青-楼。
同样,还是傅家的产业。
所以,傅苏只需出示自己身上的一块羊脂白玉珏,便轻轻松松的搞定了一切。
与此同时,后院丛林尽处的水榭包厢,正是一片轻歌曼舞,号称京城第一混蛋的谢庭羲正举着酒杯,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非自然风景。
此时此刻,若是有相熟的人在场的话,他们必会发现,面前的谢庭羲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谢庭羲了。
因为这个人,从内到外的气质都变了,变得很高冷,很优雅。
“行了,你么下去吧。”有些无聊的搁下了酒杯,谢庭羲不怎么高兴的挥了挥手,然后下一刻,整个包厢就陷入了一片安宁。
抿了抿唇,微微的合上了眼睛,想着这一百来天发生的事情。
老实说,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清醒在这一个架空的王朝。
而之所以会不动声色的留下来,隐匿在这闹市之中,则是因为,他刚刚退婚的未婚妻,好像是叫傅苏。
傅苏,傅家苏苏,真的能和她一样吗?
谢庭羲紧紧的合上了眼睛,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临死前的,模样。
他知道,她是恨他的,恨他绝情恨他软软,恨他对她不闻不问。
可是,归根到底,他又有什么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