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茅厕出来,刚走了十几步又冲了回去,如此跑了四五个来回,已经泄的手脚酸软四肢无力了。伸手去扯厕纸,不是吧?就剩这么几张了?等下又痛起来岂不是没得用?
晓星艰难地从茅厕爬出来,弯着腰扶着墙壁准备回房里拿厕纸。好容易走到房门前,一个巨形物体挡在门口,她有气无力地抬起头,视线有点模糊,不过还是能分辨出那个巨形物体正是居辰霄。
一拳打了过去,愤愤骂道:“你这个混蛋!居然敢阴我!”
辰霄也不躲闪,任她棉花似的拳头砸在他的身上,一脸无辜地说:“我阴你?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这家伙居然还敢装不知道?“难道早上不是你从我身上摸走了泻药,又下在茶水里了么?”
辰霄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道:“你说的是这个?你掉在地上,我捡起来忘了还给你了,早上倒水的时候不小心撒了一些在糕点上,你不会这么巧给喝了吧?”
“你!……。”这个家伙居然睁眼说瞎话,要是她不小心掉到地上,那她身上多出来那一包是什么东西?
肚子再次绞痛,现在没时间跟他理论了,得赶快去取厕纸。“你让开!”晓星叫道。
辰霄看着她扭曲的小脸,疑惑地问道:“为什么?我觉得站在这挺舒服的。”
“你!给!我!让!开!”晓星看着他一副死赖着不肯走的样子,真想扑上去狠狠咬他一口!
“咦?你脸色好差,不舒服吗?”辰霄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关切地问道。
这混蛋明知故问!再要开口骂人,却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
辰霄手里拿出一打厕纸,在她面前晃了晃,道:“你是想要这个么?”
晓星刚要伸手去接,却被他收了回去,“你不说话就是想要了?那算了。”
“给……我……。”晓星粉脸憋得紫红,弯驼着背,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来。
辰霄见她如此,也不忍再逗她,将厕纸递给了她。晓星接过厕纸一溜烟直奔茅厕而去。
辰霄以手搭棚看着她的背影喃喃地道:“好俊的轻功啊,”拿起手里的药粉包看了一眼,“没想到这药粉对提高轻功修为如此显著,看来以后要多给这丫头用用。”说罢揣进怀里。
看看日头,今日凌晨又收到他派遣的手下传来的消息,看来现在他要去那城外的庄园走走了。
杭州城外西南十里亭,一身冰蓝衣袍的居辰霄翩然而至。亭外草丛有些许响动,辰霄星眸略斜,已见草丛中一个黑影向丛林深处而去,辰霄轻身跃起追入丛林。在一处隐蔽的空地上,黑影停了下。
“急找我来什么事?”居辰霄步到黑衣人身前。
黑衣人拱手躬身道:“禀告少庄主,昨夜属下与您见面后不久,大约一个时辰左右,那位疑似二少主的男子便又进入那个庄园,时至现在仍未离去。”
“哦?”辰霄皱眉道:“一直没有离去?那园内可有什么动静?”
黑衣人回道:“园内没有任何动静,只有早上几个哑仆做一些日常洒扫。”
辰霄点头道:“嗯,你传信说有了李管家的消息?”
黑衣人从衣袖里抽出一个小纸条递给辰霄,道:“是的,已经探听到下落,就在这个小渔村里。”
接过纸条记下上面的地址,辰霄自怀中掏出火折子将它烧了。对黑衣人说道:“你先回去继续监视,依旧不得妄动。”
黑衣人躬身应诺,却没有离去的意思。
辰霄见他似有话讲,便道:“你有何话但讲无妨。”
“这……。”黑衣人有些犹豫,思忖再三才开口道:“若二少主当真与总镖头之死有关,少庄主将如何处置?”
辰霄思虑良久,凝眉长叹,若真与辰昀有关,难道他真的会替陆师伯讨回公道,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弟弟么?看着黑衣人,辰霄一脸严肃地回道:“若他真做了伤害陆总镖头之事,在下定会禀明家父,将他交由你们处置!”
黑衣人听他如此说,眼中闪过一抹喜悦之色,复又低头道:“请少庄主见谅,我等兄弟这些年自归附少庄主后绝无二心,方才属下造次了。”
辰霄笑着拍了拍黑衣人的肩膀道:“申兄弟,你的为人居某怎会不知?陆师伯待你等恩深情重,如若不然怎会在他去世后愤而离开镖局?当初你等来投之时,就已讲明要我帮你们查出杀害陆总镖头的凶手,替你们报杀主之仇。如今在下又岂会言而无信。”
黑衣人再次拱手道:“多谢少庄主体谅,属下告退。”说罢闪身隐入林中。
当年他父亲刚刚离开镖局,第二天便传来陆师伯暴毙的消息,急忙折返回去,见到的确是陆师伯房内两方对峙的情形。一方是李总管与申斌为首的镖局众镖师,另一方是衙门差人仵作与一些镖局内的奴仆杂役以及坐在窗前抽泣不止的陆总镖头的新婚妻子,而居辰昀坐在中间压制局面。
床上躺着的陆师伯用被子蒙住头脸。父亲询问一旁的衙门仵作,陆师伯因何身亡?那仵作答为大泄身,此言一出那新娘子哭得更加凶了,只是依旧蒙着面纱,看不清脸上表情。
而申斌那时却上前一步扯着那仵作的衣领摔到一遍骂道:“你这没用的废物,我们总镖头正值壮年,身强体健,武功高强,怎么可能死于那种原因?再混说看我不拧下你的脑袋!”衙门其他衙役见状欲要上前,辰昀连忙安抚两旁稍安勿躁。
辰霄走到床前掀开被子,只见陆镇东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纵使如今已然亡故,也不该如此惨白才对,这样子倒像是被鬼怪吸干了精血。他伸手探向尸身,“嘶……。”深吸一口冷气,唤父亲近前。他父亲走到跟前也不由地说了声奇怪,便也伸手在尸身的几处大穴上查看。
仵作也凑到一旁解释道:“死者掌布红筋,尾闾亦有红圈,下体有大片精滑****,此为精脱于下,气衰于上,精脱阳走,死因必为大泄身,民间也有叫马上风的,行医之人称为脱症。”申斌闻言又要上前,被身旁之人拉住,那仵作唬得连忙躲到辰霄父子身后。一个衙差模样的人道:“申镖头,我等直到你们与陆总镖头情深义重,可是如今仵作已然验明死因并无可疑,你们又何苦为难陆夫人与我们这些当差的呢?”
辰霄却在此时说道:“请问仵作,若因大泄身而死,可会使全身经脉枯竭,内力全无,周身大穴具损,似曾经受到严重的冲击?”
“这……。”仵作脸上浮现尴尬的神色,“居少庄主,小的不懂武功,也不明白什么内力,你所问之事,小的……小的实在不知如何回答。”
辰昀上前问道:“依大哥之见,陆师伯的死因究竟为何?”
辰霄摇摇头道:“我也只是觉得可疑,却不知其中原因。”
一旁的陆夫人此时勉强在一个丫鬟的搀扶下站起身来,走到居庄主面前就要下跪,居庄主连忙阻止,“嫂夫人何以行此大礼?有话尽管说。”
陆夫人欠身道:“居庄主与亡夫本属同门,奴家斗胆请据庄主替奴家做主,刚刚新婚三日先夫不幸亡故,这镖局之人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准我替亡夫收敛下葬……。”说罢掩面啼哭。
辰霄暗忖,若非前些日子夜探后园见过他与青衣男子交手时的阴狠毒辣,还真要被她这楚楚可怜的样子给蒙骗了,此女子绝不简单,只怕陆师伯之死,她脱不了干系!于是开口问道:“陆夫人,在下觉得陆师伯之死另有起蹊跷,敢问陆师伯出事之时可是只有你一个人在场?事发之时可有什么异常?”
那陆夫人先是一怔,眼睛快速转向辰霄瞟了一眼,旋即哽咽道:“居少庄主何出此言?那种时候怎会有他人在场,莫不是居少庄主怀疑是奴家谋害亲夫不成?还是在逼迫奴家把当时经过一五一十描述出来?”
辰霄冷哼了一声道:“如果陆夫人不介意的话,在下倒是愿意洗耳恭听。”
陆夫人闻言先是抽了一口凉气,转身扑倒在陆镇东的尸身上恸哭,“镇东我夫啊,你怎么那么狠心抛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任人欺辱?为妻不能为你收敛入葬,真是对不起你啊!如今我一个人在这世上无依无靠……。”她抬起头来斜瞟了眼站在两三步外一个衙役的佩刀,“你在黄泉路上且驻驻脚,为妻这就下去陪你!”扑上前伸手抽出刀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架,众人忙冲上去夺下她手中得刀,也唬得身旁婆子丫鬟哭嚎拉扯,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