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甚是萧条的清水阁中,现在已是客人爆满。清水阁开张以来客人最多之时也抵不上现在的十分之一。
清水阁本就街角很不热闹的地方,故而萧然选了此处。
客人们大多都是未出阁的少女,所以……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来撞撞运气的罢了。毕竟眼前这孤傲冷清的男子,就算是江南的第一美男子都不及其千分之一。江南地界儿人不太开放,所以女子也只是侧目注视。昊然淡定的饮茶——然儿为自己要的,龙井茶。
小店里的茶自比不上王府茶水的滋味口感。但是,这杯茶却是昊然喝得最甜的茶。
昊然目光盯着门口不断涌进的人群,冷冰冰的面孔使得闲人都敬而远之。
“这位公子,不知您……”“然儿。”昊然完全忽略了一旁壮胆来求名问姓的女子,直接站起来去迎满脸怅然的萧然。“脸色怎么这样不好?来,歇歇?”门口,刚刚迈进来的美艳女子,顿时让一屋子的莺莺燕燕黯然失色。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众星衬月之感,便是此时吧?
萧然摇了摇头,昊然小心呵护着萧然坐在了身旁,两人皆是绝代风华,任是谁,路过小店望向门口的座位皆是侧目驻足。
女子狠狠的瞪了一眼萧然,萧然回头道:“表妹,怎到江南来了?”
“表姐?”对,这正是南雅婷。“表姐?真的是你,我父亲患病死于北辰,北辰追杀我们一家,母亲枉死,我不在通缉名册上,便逃到此处来,投奔我姨妈。”南雅婷!我终于等到了你。
萧然瞥了一眼假惺惺擦拭眼泪的南雅婷道:“表姐可是找到了我母亲父亲?”“找到了。”南雅婷看着萧然美艳得有些妖冶,却又带着端庄大气的脸,一愣。表姐对自己……很冷?萧然一笑,拉起南雅婷的手道:“萧家过几日便要去盛京了吧?”南雅婷早想问,你怎么没死,转念想想,不太好,故而也笑道“是呢,姨妈的宝宝很可爱呢。”萧然抚摸着南雅婷有点粗糙的手——看来是吃了些苦头,不过……按理说,她父母未出丧期,如今这绫罗绸缎大红大紫的,还真是孝顺。“是啊,最近萧淑怎么样?”“萧淑啊,茶不思饭不想,整日就在你阁楼上哭。”南雅婷正愁没办法问萧然,萧然怎么活着回来了。如今这样一问,就能顺理成章的问上一二了。“嗯,我知道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免得家里人着急,嗯……还有,在萧家吃穿倒是不愁的,只是若是贴身使唤的丫鬟没有太好的,那……我有空挑一些给你送去,做什么事情都随心就好。我和他还要赶路去盛京,所以,就先走了。”“表姐慢走,姐夫慢走!”南雅婷想确定一下,这绝世无双的男子,就是自己表姐的……情郎?“嗯。”昊然有些讨厌南雅婷,只答一字,便与萧然并肩出了清水阁,毕竟,那句‘姐夫’还是很受用的。南雅婷嘴角的笑意有些僵硬,目送两人恩爱的背影,离开。明眼人也都看出来了,这搭讪的美貌女子与这美艳的女子相识,而这美艳的女子,就是江南第一美人——萧家大小姐。萧然没死!不一会儿大街小巷消息传开,但是越穿越变味儿先是由“萧家大小姐带回来一个男人,长得好看,俊俏的很。”再到“萧家大小姐与一个俊俏男子在一起。像是情郎。”再到“萧家大小姐带回来一个情郎。”最后到“萧家大小姐带回来一个长得好看的……小白脸。”
众人多少是有些嫉妒的。
不过两人之般配,又怎是一言两语能说清楚的?又怎是这些谣言能够扭曲的?
“走吧。”萧然望着昊然,浅浅一笑。
萧然实在是想不出答案,头已经隐隐作痛。
‘剪不断理还乱’还是不想了,赶快赶路,忙活当下的事情吧。
萧然与昊然携手走出古旧的清水阁后,并未骑上龙媒马赶路,而是在街上牵手散步。
“然儿怎么出去这样久?”“没事儿,去看看小时候走过的路……”萧然说着不禁有些心虚:小时候,我也的确走过向南巷,刚刚……也算是走过了小时候的路吧。
昊然没有怀疑,只是微微一笑。“夫人好像很喜欢你表妹?”“嗯,毕竟有血缘关系,又那么可怜。”当然……是,至少上一世是的。不过,这一世……都连见面方式都不同了,自己又怎会如初般……喜欢她?
“夫人还是远离她的好。”昊然嘴角勾起明媚的笑,继而道:“不过……你夫君嘴挑,你也不用小心了,你夫君不会被抢走。”昊然感到萧然在他说完远离南雅婷之时的紧张,忽然将萧然转过来,面向自己,又加了下半句话。
昊然不知自己的感觉对不对,刚刚,萧然好像是……在害怕失去自己?
萧然望着面前完美无瑕的男子,笑道“别人能抢走的东西,我又怎会需要?”昊然搂住萧然,将萧然整个人都包在怀中,昊然抚摸着萧然的头发道“对啊,所以说,你只能需要我。”早知道萧然个性,不过昊然也因萧然的一句话而心疼。萧然好像是看透一切的睿智,让昊然十分珍视萧然,更多的,是想保护萧然。因为这种领悟,只有至痛才能够得到吧?
“这个世界上,我只对你,动了心。”萧然呢喃道,眼眶却湿润了,自想着下半句:而你这颗心,千万不能停止跳动。
萧然感觉到一种压抑——一种离阴谋愈来愈近的窒息感。
萧然害怕,害怕失去。但是更害怕,出乎自己意料的算计。
“我会好好对你,咱们俩一起到白头,我给你,倾尽一切的宠爱。”昊然将鼻翼贴近萧然头发,嗅着萧然的芬芳,心中有一种更加不规律的跳动。
倾尽一切……萧然一笑。
“好了,咱们得快些了。”萧然莞尔,偏偏在寒风之中表现得仪态万千。
昊然骑上龙媒马,带着挚爱的女子,一路向盛京。
龙媒马飞驰,街道上,百姓让开一条路,皆是注目。
郎才女貌,金童玉女……总之,两人怎么能够那么美好?
感慨期间,两人只留下一路飞扬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