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以来,萧然第一次手足无措了。
萧然略微凝眉,看着地上的惠王。那可是敌人闻风丧胆的乾国元帅,更是百战百胜的唯一帅才,也是——为了自己才……变成这个样子。
萧然略微顿了顿,心中有一点无奈——这一世,萧然不想因为自己要改变命运,而让他人付出代价。
不能让昊然枉死。才是萧然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不对,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下毒,难道是只能下到酒水里面?当然不是,还有惠王一动未动的吃食。
萧然暗自笑自己的糊涂,目光落在吃食上。
萧然手执银针,到案前。银针刚刚触碰到食物,立刻变黑。
萧然凝视银针,顶端已成暗暗的紫色。
果真如此。
萧然欣喜万分,幸好,惠王未动这些食物一口。
也就是,昊然此时患的是普通风寒,却被那些太医误诊。
萧然拿来酒囊,喂昊然吃下去。
“本王让你远点,滚!”昊然碰到萧然冰凉的手,动作一顿。
“昊然,我是萧然。”“嗯?你怎么来了?离这里越远越好。”昊然眉头紧锁,即使,不想承认,自己多么想念萧然,目光里蕴含的柔情仍然出卖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昊然眼中迷离之意渐渐蔓延,心中担心着萧然会染上瘟疫,无奈自己现下……自身难保。
萧然拉下浓密的睫毛,想要遮挡住眼前的男子对自己的关切目光,好在,萧然经历了前世。不然,换做任何一个女子,都会沉沦在昊然的眼神中。
有些东西太美好,以至于会让人无福消受。
“自是远离不了,一些灾难,是谁不是敬而远之?”萧然红唇轻勾,昏暗的旧帐中,人儿愈发显得明艳可人,如此脱俗的美丽,使得昊然眼中一顿。
“喝了吧,喝了,就好了。”萧然发觉了昊然的异常,想速战速决。
“好。”昊然也终于知晓,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或许,不可一世的惠王,从此以后,便有了软肋。
从前,昊然也未感到自己对萧然的感情有多么浓烈。昊然也没有想到,自己在渺茫人还中,只多看了她一眼,便就此沉沦,再也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洒脱。
昊然抑制着自己心中的情感,毕竟,在不能护得其周全的情况下,昊然不想再有任何表露,因为昊然视其若珍宝,故而不敢让她与自己涉险。
短暂分离,昊然更明了自己对萧然的感情。
就此时,昊然知道……他再也不是原来的昊然了。
昊然仰头喝下。
“你也不怕有毒?”萧然心中也在纠结,要不要告诉昊然此瘟疫其实是大部分人中毒导致的‘误以为’。
如果昊然知道了,声张出去,会不会使那些下毒之人另起他心。
真相,知道的人越多,居心叵测之人改变手段的可能就越大。
如果,他们改变的手段怕是萧然揣测不出。
先旁敲侧击一下。
“怕”昊然喝下了一口,淡淡道“但是不怕你的毒。”
“嗯?”萧然心中一愣。
“死在你的手里,我也甘心了。”萧然更是一怔,这话从昊然口中说出,连萧然都有些心动。
这绝对不是敷衍,昊然闲暇之时曾想过,除了战死沙场报效国家外最好的死法怕就是死在萧然手里。
“好了,你这就好了。”萧然收了酒囊,想赶快逃离。
心跳有些不太规律,对于这些不在预料中的异样,萧然十分不安。
“怎么?这么着急?而且,看样子你像是一个人来的……还有,这个好像不是解药。”昊然迟疑了一下,凝视着萧然干净而细腻的面庞,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下,萧然,便是最美的一道风景。
“好吧,你有权知道。”萧然平定一下心神,又折回来,坐在昊然身边。
太阳渐渐升高,萧然与昊然端坐于案前,萧然一往如前的从容,事情原委详细道来。
…………
萧然看得秋荣带着酒囊来到旧营。
现在萧然不需要这些汤药了——本想验证一下,这些将士还有没有像昊然一样的‘误诊’,但是,现下看来,不回了。
萧然顿了顿,还是让秋荣与暮宁给将士们分发下去,萧然骑上昊然的龙媒马,奔去洛府。
“师父,让秋荣在洛府待一些日子,我去江南,母亲那边,或许需要我。”萧然对着刚刚睡醒面容疲惫的洛太医。
洛太医欣赏徒儿的睿智,也知道萧然做任何事情必然有她的理由。
萧然对着洛太医耳语一阵,在洛太医的不解中萧然上了车马。
徒儿何意?明明知道了真相,可还要对外说解得瘟疫,难不成,徒儿这个小小女子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
此次去江南,该是不会有任何事情了。
在南驿时,萧然使车夫回了洛府。
萧然径自走下车,四下无人,望着车夫背影,对着车子轻声道:“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