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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雨来得快，去得也急。转眼间，雨势就弱了下来，淅淅沥沥的雨帘顺着屋檐一排排砸在青砖坑洼上。李庆潋蹲在廊下，身旁是抽抽噎噎的小乞丐。他抱着屁股，低声喃喃着什么。
“雨停了就给我滚，不然揍死你。”李庆潋佯装凶狠，恶声恶气地威胁着小乞丐。可小乞丐一点儿没怕她，反而气鼓鼓地转过了头，吸了吸鼻子，正色道：“汝这般放肆，必遭天谴。”
“天谴？”这种自娱自乐的恐吓把李庆潋气笑了，她伸手推了一把小乞丐的脑袋，道：“你不是脑子有问题吧？”
“汝、汝才脑子有问题！”说着，小乞丐就要拍开李庆潋的手，可李庆潋反应更快，收回手的同时还在小乞丐脑门上弹了一记。
小乞丐起身，李庆潋往旁边一绕，他扑了空，两手在空气里张牙舞爪地划拉了一阵，什么也没捉到。
“吾在这里，汝来抓吾啊！”李庆潋模仿着小乞丐的语气，挑衅地大笑着。
小乞丐又急又气，循声摸索，可李庆潋蹦蹦跳跳像是猴子，每每让他碰到衣角，就立刻怪叫着跳开。
来回扑抓了一会儿，小乞丐累得气喘吁吁。
“怎么了？没劲儿了？”李庆潋用院子里折的木枝戳了戳小乞丐，可小乞丐一动不动。
李庆潋顿时有些失望，“算了，我去叫人把你赶走。”
说着，她佯装要走。
“吧嗒。”
小乞丐朝她的方向抬起了头，扑簌簌地掉起了眼泪，天气变得更加阴沉，天边闷雷滚滚，眼看又是一轮暴雨前奏。
“李庆潋！！！”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贯穿中庭，只见一身体壮实的妇人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伸手一捞，揪了李庆潋的耳朵，指着地上的小乞丐，斥道，“你怎么又把你弟弟弄哭了？！”
“啥？弟弟？”李庆潋还没反应过来，她老娘就卷了袖子，丢开雨伞，一把她摁到地上，啪啪啪地打起了她的屁股。
“十九、二十、二十一……”第二十二下巴掌还没落下，李大娘停住了手，甩了甩腕子，“今儿就先放了你，快去带弟弟洗澡，男孩子家怎么弄这么脏！”
李庆潋抱着屁股，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娘亲，然后又扭头指着小乞丐，结巴道：“你、你施了什么妖法？”
李大娘不耐烦地推了一把李庆潋的脑袋，怒道：“什么妖法？还不快去烧水！”
李庆潋摸着被自己老娘呼扇到的脑门，恐惧地看了一眼小乞丐，尖叫着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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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李庆潋躲在被窝里，抱着从父亲房里偷来的送女观音像，一遍遍念着阿弥陀佛。
“嘎吱——”门被推开，果然是小乞丐。
李庆潋连忙把观音像朝小乞丐举起，强撑道：“你不要过来啊！我明儿就去找天师捉了你！”
“没用的，汝都放吾进门了。”小乞丐收拾得干干净净，扶着门框，似乎有些羞涩。
李庆潋琢磨着小乞丐的话，呼吸蓦得粗重了起来。
都说妖怪不能随便越过门神，难道真的是自己手抖带着个祸害进门了？
“你、你……我，我没那个意思！”李庆潋牙齿打着架，心里一万个悔恨自己一时心软，没一脚把这个臭妖精踹出去。
“那汝在龙庙……说要供奉吾，也是骗人的？”小乞丐的声音有些发抖，他抓紧门框，无神的眼睛望向了李庆潋的方向。
李庆潋心里一紧，想起了那只旧龙舟，“原、原来你是那条破船！”
“……吾……吾不是破船。”小乞丐低下了头，似乎有些心虚，“汝骗吾……”
“我没要你这只妖精！”李庆潋大怒，把手里的观音像砸了出去，“你才是骗子！”
“咣当！”观音像砸在小乞丐额角，又落到地面摔得粉碎。
小乞丐捂着伤口，撞撞跌跌地转身逃开。
李庆潋望着一地碎瓷，心抖得快要停止跳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