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思索后,青青却问了一句貌似不相干的问题:“你爷爷呢?”
青青问得拐弯抹角,龙青天可不敢马马虎虎的敷衍回答,明白青青面上看似平静祥和,内心实则细细品鉴自己的说辞,稍有漏洞必是功亏一篑之局。
其实,这些年,龙青天对爷爷的做法一直耿耿于怀。但正所谓儿不嫌母丑,子不言父过。旧日情人面前,他不愿也不想过多提及犯了老糊涂的爷爷。
故而他笑着回避道:“呵呵,我爷爷已自封家族禁地多年,就不必提及他老人家……”
看着龙青天脸上挂着意料之中的讪笑,听着他那熟悉的推托之词,青青忽然觉得意兴阑珊,心气具丧。她理解龙青天的苦楚,夹杂在家族、爷爷、国家、情侣四角关系之中,有太多无奈,太多身不由己,他别无选择。
人生中很多事情都是感情上接受不能,理智上默默认可的。身为都市守护神,青青并非隐居于车水马龙之中的恬淡之士,相反,她时刻留意着世界八大帝国的风吹草动,而且随着局势的明朗化,八大帝国因为种种原因,逐渐分化为两大派别。
以欧罗巴四大帝国为核心的百余国家,旗帜宣明的支持超能都市。以美利坚帝国、沙俄帝国为首的百余国家却是如饿狼一般窥伺着都市的一切。而神龙帝国因为自己与龙青天的那段恋情,导致双方的护花团队翻脸成仇,经过一系列复杂原因的激化,加上道法禁术指南留下的历史遗留问题,双方的敌对状态走向台面。至于樱花帝国,则是墙头草一般,既想夺取都市的一切成果,又不想冒一点风险,简直是痴心妄想。
理顺了所有的关系后,青青笑道:“天哥哥,你的意思青青明白,正如你不会背离异能组那样,青青也不会叛离自己的信仰。虽你我并无敌对之意,但敌对之势已成,非人力可逆之。”
“青青……”龙青天还想争取一下,但青青一句话打消了他的念头,“郎君务使妾身为难,有你我二人照看着,至少可以避免很多死伤。况且青青若擅离职守,双方必成不死不休之局,那样青青将罪大于天百死莫恕。”
“可是……”龙青天张口仍欲争取,却是又有新人来到。同样的一阵长笑,却换了一副目空一切的嚣张语调。
“好马不吃回头草,好女不嫁凤凰男,青草儿妹妹,最好踢了小天天。我堂堂麦金利—冰殿守护神斯托姆·菲尔斯·麦金利,长相酷似阿波罗,身手可比阿瑞斯,手握二十五个博士后学位,学识渊博……”
来者满头蛋卷发,身上穿着一套嘻哈风格的格子套装,看着跟个二十出头的时尚小青年似的。这家伙的一番调侃,语调轻浮中却透着一股浓浓的深情,爽朗大气的笑脸配上一双沧桑忧郁的樱桃圆眼,又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啊。
但他的无限制自吹自擂注定胎死腹中,龙青天可不是那种被人调侃后,无动于衷视若无闻的鸵鸟,打断斯托姆的思路是必要的,适当的反驳更有必要。要知道,当年和自己争夺青青的对手中,斯托姆这个华裔美利坚人绝对是最难缠的对手,没有之一。这家伙不知道哪根筋长错地方了,放着好好地哈佛不念,远渡重洋来到大陆,非要跟在青青屁股后面做个小跟班,其传自国外的死追烂打的缠人功夫,在那时的大陆就是一绝。若非龙家家学源远流长,自己在古典文学领域有着非同凡响的造诣,以此哄住了青青,恐怕青青早被这家伙追走了。
想着旧日的恩恩怨怨,龙青天纵身一跃,立于青青右侧,对着斯托姆拱手笑道:“一别十年,看样子,你过得不错。”
然而,斯托姆根本不理会龙青天。自十年前情场失意后,他回归冰殿自封于冰殿禁地—瀚海百丈冰自虐修行,直到今早才出关,也才知道青青与龙青天在自己闭关不久,就不欢而散劳燕分飞了。当时,他那个悔啊,差点把自己的脸颊掴肿。若是自己再多等几天,凭自己的泡妞手段,一定可以抱得美人归。毕竟,自己与龙青天所差的只有那么一丁点龙国古典文学罢了,其他方面,自己有着一定的优势,赢不了人,却也不输于人。
正是了解了龙青天抛弃青青的事实,哪怕事实不是这样,斯托姆也要这样定义,不然自己的机会在哪里。
所以,斯托姆故意不看龙青天,待他打完招呼后,头一仰骄傲一笑,身子却趁势摸到青青左侧,与龙青天隔着青青隐隐对峙起来。斯托姆深情望着青青,道:“青青妹妹,我不该自封冰层十年,不然,我们的孩子恐怕都会打酱油啦,现在,你未嫁我未娶,让我们重回年轻时代,再来一场爱情长跑吧!”
龙青天听了斯托姆的爱情宣言,站不住了,他瞪着斯托姆,道:“别痴心妄想了,青青是我的,就永远是我的。”
斯托姆怒道:“龙青天,你伤害过青青的事儿,我就不计较了,但别想我会再次把青青送入虎口。看错人一次,可以说是有眼无珠,识人不明,看错人第二次,自沉密西西比河,自跳尼亚加拉大瀑布一点都不冤。”
说完这些,斯托姆转过半个身子,对青青笑了笑,柔声道:“青青,龙青天可以放弃你一次,也能放弃你第二次,甚至第三次、第四次。可我斯托姆不同,用你们龙国的话说,叫爱美人不爱江山。只要你说话,我马上离开冰殿,做你身后的背景、小厮。”
眼见斯托姆把身份地位乃至尊严抛于脑后,一心一意要把青青泡到手,龙青天心下愤怒之余,却也暗暗佩服。至少他自己没有这种果决的魄力,否则也不会与青青天各一方,形如陌路。
要说现场心思最复杂的人非青青莫属。一个爱不敢爱的旧日伴侣,一个为自己冰封十年的深情人,虽然心里依然爱着龙青天,但她真的不忍伤害,也不能伤害斯托姆。
最终,青青制止两人的争端,斩钉截铁道:“妾身多谢两位厚爱,然正值多事之秋,等一切尘埃落定,我等再续私事。可好?”
青青语气里虽带着一丝问询之意,但彼此熟破天的斯托姆和龙青天却知道,青青说的是结论,而不是意见。因此,两人点头应下,算是暂时揭过此事。
恰在此时,第五人突兀现身,斜眼撇了撇站在一起的三人,笑道:“十年旧事,拿出来现炒多没意思,什么时候租个会场,你们仨上台表演,让本熊吃着爆米花,喝着伏特加,小小放松一下。”
说话者头戴火车头,身穿灰熊大衣,脚蹬黑色灰熊皮鞋,体格高大健壮,跟个西伯利亚荒牛似的。他是沙俄帝国针叶组的实际掌权人,大家的老相识列夫·库姆斯基,自称沙俄暴熊,脾气暴躁而不失理智,行事鲁莽却又心细如发。
龙青天三人的恩怨纠葛,十年前几乎轰动整个异能界,库姆斯基相当熟悉其中的隐蔽之处,沙俄情报局的小伙子们,裤兜扁了大脑可没变成浆糊,搜集情报的能力毫不逊色与冰殿调查局。三个级别最高的三角恋当事人难得凑到一起,不调侃两句,怎对得起上帝赋予的机会呢。
库姆斯基口无遮拦之语,惹怒了两头发情的公牛,两人默契的调转枪口,对着他一番言语轰炸,是不是一颗吐槽弹,只把莽汉库姆斯基说的理屈词穷。招架不能,直到低头认错狂叫我错了,我忏悔,他们才放过了他。
旧情叙过,五人收敛嬉笑之色,最先到达的九长老,代表阿里月山,道:“多年等待,卡迪圣科号科研飞船终于出世,现在困于复活岛迟滞空间内,大家有什么要求、建议,都可以畅所欲言。”
话题既然摆在台面上,其他四人也不矫情,库姆斯基接着道:“飞船蕴含着超高的科技资料,还有神灵这一传说中的物种的确切信息,从价值上判断,该飞船几乎等同于一个沙俄帝国,或者一个美利坚帝国。任何一个势力独吞,都不现实。”
“有道理,”龙青天点头道。他低头看看脚下的卡迪圣科号科研飞船,那玄幻般的外表闪烁着迷人的光泽,心想单单解析透彻这层看似普通的外壳,带来数千亿美元的社会价值,就没有任何压力。科技差距太过悬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