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研死了,被自己心爱的人一剑刺死了。
她亲眼看着自己待如明珠的妹妹一脸幸福的偎依在他所爱之人的怀里,目露嘲讽的看着地上那个狼狈的她。
妹妹,你为何要陷害姐姐我呢?让我凭白丢了名声,果然,姐姐还是太自信,自以为很了解你,对你少了几分警惕,说来也可笑,娘亲也曾提醒过我要多提防着你,可当时的我多么一意孤行啊,如今才有了我现在这样的局面。罢了,人死如灯灭,在执着又如何,终归是过眼云烟而已。
冉研想完,本早已浑浊的眼睛变得清明起来,她微微一笑,用最后一口气说道:“妹……妹,如有来……世,希望与……你无缘,不再……相见。”说完便闭上了双眼,去了。
冉子莹本是嘲讽的眼神因冉研的一句话,而变得迷茫起来,她似乎误会了什么?!难道这具身体之前给的残留记忆并不准确,似乎,冉研一直很疼爱这具身体以前的主人,可如果是这样,这具身体以前的主人怎么会死,而她又怎么会穿越而来,所以,冉研绝对是装的,冉子莹似是证明自己的想法一样,重重点了一下头,一定是这样!
可她永远不会知道原主是意外失足而死,并不是被冉研陷害而死。
温玉华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冉子莹,以为她害怕了,于是便用他那宽大温暖的手掌摸了摸她的头,十分温柔的说道:“别怕,子莹,有我在你身边,你不会有事的。”
本还在自我怀疑的冉子莹听到了这句话,渐渐安心了起来,是啊,有他在自己身边,她怕什么!
冉子莹抬起头,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点点头,轻声说道:“玉华,谢谢有你在我身边,我想此生算是无憾了。”
温玉华宠溺的笑了笑:“就你嘴甜!”
至于旁边那早已冰冷的冉研的身体却任由下人拖了下去,但这时冉子莹却喊了一声“慢”,随后说道,“把她埋在一个好地方,立个碑吧,她毕竟还是我的姐姐。”
下人听了,按吩咐的把冉研埋在了一个风水好,环境不错的地方。
冉研的魂魄看着妹妹最后帮自己埋了一个好地方,微微一笑,不言语,谈不上感动,顶多就是有些感慨罢了,眼中也没有什么怨恨之情,更多的是平静。
然后,冉研看着慢慢向自己走来的一黑一白两个鬼差,依旧是嘴角含笑:“以前只是在话本里看过鬼差,竟没想到真的存在。”
一身白衣,头戴纱帽,头发垂地的银画听到这句话,盈盈一笑,如三月的桃花盛开,甚是美丽。
她道:“见到我们不怕且不留恋人世的你倒是我们见过的特别魂体的其中之一。”
银画旁边的一位与她衣着打扮相反的俊秀少年面无表情,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道:“银画,何必与她多说无益之言,直接带到奈何桥便可。”
银画看了一眼夜,点了点头,笑得如沐春风:“冉研,二十五岁寿终,生前无大恶之事,可对?”
冉研不在多言,只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夜见她点头,也不废话,直接拿出铁链套在她的左右手腕上,和银画各牵一边走了。
到了奈何桥,铁链自动消失,银画依旧是笑脸,“去吧,过了这奈何桥,喝了那孟婆汤,你便可前往往生池,转世投胎。”
冉研点了点头,转身上了奈何桥。
而那两个鬼差也在冉研上了奈何桥后离开了。
穿着素色布衣的她,不施黛粉,却难掩貌美,加上身上那一股平静到可以令人安心的气质在里头,使得她更加具有魅力,成为奈何桥上的一道亮丽景色。
已经到了奈何桥的中央,却听见后头谁在喊她,冉研回头,却看见一个穿着红衣红裙的小女孩,冉研不明所以,却也停了下来。
她走到小女孩的身边,蹲下身温声细气的说道:“小妹妹,唤我何事?”
谁知那红衣小女孩直接拉着冉研离开奈何桥,冉研本想挣脱,可没想到这小女孩力气着实大,无可奈何之下,冉研只好任由她拉着。
离开了那奈何桥,小女孩就对冉研说道:“因为一些失误,你可以不用转世投胎,可以在你那个世界重生,时间我会尽力调到你死前,你且安心去吧。”
说完那小女孩一挥手,冉研就在原处消失了。
冉研刚离去,黑白两个鬼差就出现在了那小女孩的身后,银画叹了口气,“要不是当年你的失职,那女鬼能趁机逃到别的世界,霸占刚死之人的身体,改变命薄?”
那小女孩也叹了口气,“我这不是在将功补过吗?!”
银画看了一眼小女孩,“本来冉研只剩这一劫便可回到神界,就因红怜你,平白又多了一劫,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应对历完劫的冉研吧。”
红怜认命似的说道:“罢了罢了,到时候随机应变。”
银画终是没说什么,只摇了摇头。
这时,夜说话了,语气依旧没有任何感情,“她可能会提前回复记忆。”
银画像似想起了什么,对红怜说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回主界,我们师父那边有点不好交代了。”
红怜“咳”了一声,点了点头,“让白爷和黑爷多费心了,但在费心点应该没问题吧?”
银画轻轻笑了一声,说:“你还是快回吧!毕竟主界可比这些分界忙多了。”
红怜无力的挥了挥手,道:“知道了,告诉白爷和黑爷,我会回去的。”
银画眯眯眼微笑,道:“那是再好不过的。”
说完,银画和夜消失在红怜身后,红怜没有回头,看着如黑墨般的忘川河,终是叹了一声气,有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然后消失在了原地。
……
一个梳妆台上,冉研悠悠转醒,她很平静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大红喜服。
然后慢慢站起身,正准备出门时,谁知她娘进来了。
只见娘挥手退散了一众丫鬟,来到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泪眼婆娑的说道:“研儿,你就逃婚吧,那温玉华不是你的良人,听娘一句劝,好吗?娘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到时候你见机行事。
如果研儿执意要嫁给那温玉华,娘也不勉强,如果在那受了委屈,回娘家,爹和娘替你做主。”
冉研反握住娘的手,含泪点了点头,“娘……”尽管心中有千言万语,但终究只化为这一声娘。
她娘用手帕替她擦了擦眼泪,“这荷包是娘亲自绣的,你收着。
研儿不哭了,娘先出去招呼客人了。”
说完就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冉研见娘离开时不舍的样子,又摸了摸娘给自己的荷包,这里面的钱怕是不少,可今日一别,却不知何时相见。
爹、娘,是孩儿不孝。
冉研无声落下了几滴泪,又用手帕擦干。
坐回梳妆台上,过了一会儿,丫鬟们进来了,然后忙起来,为她梳妆打扮,而冉研趁她们一个不注意的时候把荷包放进喜服宽大的袖子里,随后一脸镇定的装作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