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这帮臭警察!我们的虎哥受了重伤,我们才去打的嘛,他们闯到总部来干嘛?向我们示威吗?哼,天哥他怕那个楚令飞,我可不怕。”一个看上去很结实的彪形大汉嘴上大骂着冲了出去。。。。。。
恨长天的中指搭在夜樱戒上:“痕,我是天,我就是。。。。。。波兰街老大,这次的事对不起!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但我要告诉你,如果早知如此,我根本不会做这个位置。痕,告诉你的手下千万别动,否则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外面还有我们的人,我是说,你们的后面埋伏着我们的人。。。。。”
伤无痕的拇指指纹打开戒盖,轻轻旋动后便看到了夜樱戒发给罂粟戒的消息。合上戒盖,他用中指给天发了一条:知道了,天!我会告诉手下的,这件事我也不想的,最好和平解决,你让一个手下带我进总部,我们面谈。好了,我等你,至于你是波兰街老大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别自责太深。
恨长天看着夜樱戒上显示的消息,松了口气。回过头,他对身后的一个手下说:“去,把楚令飞带进来。”
“好。”那个人走了。
“大家别私自行动,听我指挥。没我命令任何人不得开枪。。。。。”
“呯!”一颗子弹从斜面一个酒吧的门口穿出,带着嗖嗖的风声射向了正在下令的伤无痕。。。。。射杀他的人正是那个彪形大汉。。。。。。
时间在刹那凝固,静止不前。
“楚SIR!”
“楚警官!”
一片惊呼。。。。。
伤无痕捂着胸口,脚步踉跄却硬撑着,摇摇欲附的样子。。。。。这样也好,让我死了吧!至少这样我不会看到和天自相残杀那一刻。伤无痕想着,左右摇晃,倒在了血泊中,意识渐渐模糊,唇角却不可思议地溢出一丝笑意。。。。。。“撤!”用力地从齿缝间挤出这个字,他昏死过去,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波兰兰街总部的窗前站着两个人,准确地接收了这一幕。。。。。。
“啊!”孔泽辉发出一阵恐怖凄厉的叫声,并在惊觉自己的这一举动后条件反射地捂住自己的嘴。
“痕!”恨长天惨声地叫,类似野兽受伤后惊惧死亡到来时的低吼。担心、愤怒、压抑、深沉。。。。。。
孔泽辉看着恨长天与他对视的眸,两个人的眸中都是深切的痛苦,面无血色,苍白如纸。。。。。恨长天他。。。。。认识令飞!孔泽辉对自己说:“虽然他千方百计、千辛万苦地掩饰着这份感情!”…….可是,他他可能认识令飞?他在怎样的机缘巧合下才能认识令飞并与他结下如此浓厚的感情?
恨长天看着孔泽辉,也读懂了一些什么,从他的眸中。可是,他没有说出来,但他确信孔泽辉收到并读懂了他眼中的讯息,正如。。。。。。他同样也读懂了他。
“小彪,小彪。”恨长天沙哑着声音低吼:“给我查,立刻去查清是谁开的枪,查到后杀掉,给我把他杀掉!”
“天哥!”小彪看着恨长天眸中的苦和痛,还有他深刻令人害怕的愤怒。尽管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仍然被他的这份情感震慑,并因他的痛苦而痛苦:“我去,我立刻去!天哥,你别着急,我这就去!”他说完,狂奔出去了。
扭过头,恨长天又看向孔泽辉,“去打听一下楚令飞的伤势,要准确的!多带些人!”
“好!”孔泽辉答应着,看着门外那些探头探脑的弟兄:“走!”
恨长天无力地关上门,缓缓地沿着门滑下去,目光一片呆滞。天哪!痕,你千万不能有事!你不能有事呵。。。。。。都怪我,没有听尘的劝,都怪我!我该死,该死的人是我呵!痕,对不起!对不起!喃喃地自责着,他的泪。。。。。。夺眶而出。
一个小时后。
孔泽辉上气不接下气地奔进恨长天的房间。
“怎么样了?”恨长天抓住他的衣领,急切地问。
“他已经被送进医院急救病房了,子弹打在离心脏两厘米左右的一根肋骨里,拨都拨不出来。。。。。医院已经通知了他的父母,可是,他因大量失血急需供血,医院血库的人说他的血型已经用完了。。。。。。”孔泽辉握着拳,尽管心里担心得要命,却不能表现出过分的关心。
“去!叫兄弟们到医院验血,看看谁是AB型的血立刻去给我到急救室供血科献血,全部都去!”恨长天看着孔泽辉发呆的样子:“去!听到没有!”
“可是令飞的血根本不是。。。。。。”惊觉失言,孔泽辉慌忙住口,可是已经晚了,因为恨长天浅浅地一笑:“你果然认识他,你是。。。。。。警方派在这里的探子?”
“我。。。。。。”
“先别解释,快去照我说的做吧!”恨长天无力地摆摆手,精疲力竭:“这次听我,没错的!”
孔泽辉无语,急速离开了。
与此同时,医院。
“什么?”沈江柔震惊地看着医生:“你说我的血型和令飞的血型不符?”
“是的。”医生说:“不过,您别担心,我们会另想办法,努力保住他的生命。。。。。。”
沈江柔无力地坐下,足足有五分钟说不出话来,最后她说“谢谢您,医生!麻烦您了,请您一定要尽力救救我的儿子,我求您了!”
“不用这样,楚太太,我们会尽力的。”那名医生说完急急地走了。
“天祥,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居然说我和令飞的血型不符,无法献血。”沈江柔看着他:“可是。。。。。。这怎么可能,令飞刚出生时他的血型就被化验过,他和我的血型一模一样!后来上学时学校也组织过好几次体检活动,每次验血结果都一样的!令飞的血型是‘B’,怎么可能不符?”她看着他,一瞬不瞬。“你有事瞒着我,你不敢看我的眼睛!天祥,告诉我,怎么回事。”
楚天祥扶她坐下,一双饱经风霜的眸子燃烧着痛苦的灸热,如烈火烤着般的难受:“你坐下,先冷静下来,我再告诉你。”
沈江柔不说话,只是轻轻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询问的眼神目不转睛地逼视着楚天祥,无声地追问着事情的根由。
“他。。。。。”楚天祥感觉自己的嘴角有些干涩,似乎是一件极难启齿的事,良久,他说:“他不是令飞,他。。。。。不是我们的儿子。”
“那么,令飞呢?我们的儿子呢?”沈江柔静静地问,似乎已经明白了些什么。
“在一次任务中。。。。。牺牲了。”
沈江柔不再说话,只是瞪大眸子看着楚天祥,然后全身一软,昏了过去。“江柔!”楚在祥情急地叫:“医生!医生!”
“波兰街是一个庞大的黑社会组织,近日由于商议街道扩张一事与铜锣湾发生争执,并引起一场血腥厮杀。警方督察楚令飞今晨带人包围波兰街,却不幸被一黑帮分子用枪械击中,目前正在医院急救,生命垂危。。。。。。业内各界人士声称,保护和平,希望。。。。。。”
血红尘看着新闻,脑中一片空白。从铜锣湾的尸横满街到楚令飞站在波兰街,然后他看到一个彪形大汉从酒吧里冲出来,眸中仇恨的光芒,缓缓地举起枪,描准楚令飞。。。。。。所有的人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痕!”血红尘站起,情急地叫。然而,随着一声枪响,他看到痕缓缓地倒下,地上流了好多血。“痕!”血红尘感觉自己的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仍旧的心底迫切地呼唤着伤无痕的名字。
“血红尘,你怎么了?”封雅从楼上冲下来,看到血红尘苍白得可怕的脸和他眼中无与伦比的痛苦。慌忙地,她看向血红尘目不转睛看着的地方:大大的屏幕上映出一张同样苍白的脸,和他的一样苍白。。。。。。那浓浓的眉,紧闭的双眸,高高的鼻梁,毫无血色的唇。。。。。都好熟悉!天啊!封雅瞪大眼,许多年以前同样是在大屏幕上她看到过这张脸,当时他和尘还有另外一个人好惬意、好开心的样子!。。。。。。他是罂粟?!可是,他怎么会受伤,还伤得那么严重!而且他还穿着警服,一个杀手。。。。。穿着警服?!是她认错人了吗?
血红尘一句话也没说,跑了出去。
封雅没叫他,她知道他要去哪里,要去干什么。他要去看罂粟,电视上说了,他住在永济医院。。。。。。她不能拦他,她也拦不住他。封雅坐下,脑子里都是血红尘刚才撕心裂肺地叫的那个字:“痕。。。。。”
“痕!我这就去,去看你,你一定要撑住,一定要没事!”血红尘奔进医院,没命地跑,横冲直撞的慌张引起好多人侧目,甚至还撞了好几个人,他听到身后有人低语:“这个人。。。。。。不就是天哥的二哥吗?他来这里干嘛?”血红尘猛一回头,才发觉长长的走廊上站了好多穿得奇形怪状,站得东倒西歪,眼中闪着难以驾驭的猖狂,头发也染得五颜六色的人。一看就知道这些人绝非善类!他们都是天的手下?他们。。。。。来这里干什么,还排成这么长的一队。。。。。来不及细想,他就听到急救室的方向传出一阵哽咽而忙乱的叫:“医生!医院!”血红尘拔腿就往声音的来源处狂奔!
急救室门口。
血红尘站定,看到一个老人扶着另外一名老人,显然是夫妻两个。他一动不动,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个站着的老人:天呵!这个人长得和痕极为相似,只是脸上皱纹多了些,头发白了些,眸子沧桑了些。。。。。犹豫了片刻,他已经猜到他是谁了——楚令飞的父亲!他不是和痕长得相似,而是和他真正的儿子相似罢了。而痕,只是意外的一个奇迹,上天创造的。他造了两个长相完全相同的人!这两个人注定一个要早早地离去,而另一个要留在人间走完他未走完的路,他们。。。。。一个是楚令飞,另一个就是痕!
在他臆测的短暂时间内,他看到有名医生跑了过来,然后是几名护士推着一张有轮子的病床帮助老人把另一个老人扶了上去,推走了,那个老人急急的在后面跟着。。。。。那么,血红尘对自己说,另外一个老人就是楚令飞的母亲了吧?!
站在急救室外,他从一条未拉严的窗帘布缝间看着里面的情形,几名医生正在为痕做最后的救治工作,而痕。。。。。。
血红尘看着躺在急救台上的伤无痕,紧紧地握着拳,眉揪结在一起,眸中的泪凝聚、凝聚。。。。。终于不堪重负,静静地滑落。。。。。。痕的状况不好极了,非常不好。他的唇扣着氧气罩,鼻孔里插了几根管子,手臂上也插了好几根。。。。。他的额上出了好多密细的冷汗。。。。。血红尘轻轻地问:“痕,你好疼吗?我知道,一定是!你知道吗?我宁肯那一枪打在我身上,我恨不得自己能替你承受这些痛苦!痕,求你一定要活过来,答应我,好吗?别让我和天再去承受那种失去手足般的巨痛,尤其是在看到你活着逃出来的喜悦刚刚复苏之后。。。。。。”他暗自祈祷着,眼睛始终不愿离开痕的脸。痕的样子看起来。。。。。。好可怕!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血红尘不知道,此时的他也是面无人色了。他又急忙看心率仪,痕的心脏。。。。。。跳得好微弱,痕!他在心底深处急切地呼唤着他:别死!别死!。。。。。一遍又一遍。。。。。可是,痕的脸上显出不可思议的安详和平静!甚至,他的嘴角还挂着一抹笑!那是一种。。。。。。放松、解脱、了无牵挂的笑容,痕想。。。以死来。。。。解脱自己?!这种想法猛然掠过脑海,却让他更加担心,一股心惊肉跳伴着颤乱的悸动袭上心头,让他慌乱,让他手足冰冷,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他在急救室外面大叫起来:“痕!放弃你那个鬼念头,听到没有?你不能死,我不准你死!听到没有!你敢死!我就到阴间去找你,你敢死,我就是去跟阎罗王拼了命也要把你拖回来!反正我也找不到封雅的,我什么顾忌也没有!你听到没有!你有没有在听呵?我是说真的!”然后,他看到一名护士冲出来:“我们正在对病人进行急救,请保持安静!”再然后,门呯地一声又关上了。
血红尘无力地靠着墙,好半天无法思想。他刚才说了些什么?为什么当他说那些话时一点也没有想到成曦?他这才发觉:血红尘爱惨了封雅!而成曦永远只是封雅的替代品。这对他来说无疑又是一个极为强烈的震憾,强烈到他有些呼吸不上来。。。。。猛烈地喘息片刻,他喃喃自语:“成曦,对不起!我最终还是。。。。。屈了你!”
“天哥?”小彪走进来,看着静静地缩在墙角的恨长天。短短半日不见,他看上去憔悴不堪,惨不忍睹!小彪跑到他身边,心疼而关切地又叫了一声:“天哥!”
“我没事。”恨长天呆滞地回了一句:“别担心我。小彪,我问你,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小彪席地而坐,他知道天哥现在要问什么,他也知道天哥最关心什么:“杀人的人已被我毙了,天哥,你就放心吧!”
“噢!”恨长天轻轻地答应着,抬起眸,看着小彪,眼神却是散乱而茫然的:“林辉。。。。。回来过吗?”
“我没看见他,我也是刚回来。那个家伙听说天哥要派人杀他,连夜逃出了波兰街,我追了几条街都没找到。后来庆孝街的兄弟们说他藏在那里,我才赶过去把他做掉了。”小彪淡淡地叙述着,在黑道混了这么多年,谈杀人就象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司空见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