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主子已经濒临发怒的边缘,蔺蒙其实也很生气,不过尚且保存着理智,见他不信就从袖子里拿着督使令牌,摆在自己身前。
王振原本还在笑着的脸立马耷拉了下来,走过去,在蔺蒙身旁转悠,又盯着令牌看了看,扭过头又开始笑。
“大胆刁民,还敢冒充水督使大人。莫不说你们不是水督使,即使是了,也要对我礼让三分。”等他笑够了,敛起笑容,目光一凝,倒还真有几分当官审案的样子。
“呵呵,冒充的?”子烨听后,怒极反笑,眉眼间尽是妖娆。
他本就生的好,此刻又没有吝啬自己的笑容,乌黑的眸子都沾上了笑意。
“水督使不够格,是么?”他又询问,笑容愈发的灿烂,让周围的几个人都晃了神。
蔺蒙在旁边重新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何一自从进来以后,就被蔺蒙勒令不许他说话,一直乖乖的呆在蔺蒙身边,半点都不敢离开。而一旁的齐渊在听到让子烨对他“礼让三分”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没有说话的打算了。
按大荆官制,齐渊这类的县使以及水督使这样的巡查使确实是不如各司掌司使权利大,也确实是需要“礼让三分”,不过王振身为一个分司使,其实说白了跟齐渊是同级,也是没道理让巡查使对他“礼让”的,不过子烨懒得跟他说。
齐渊刚还不懂为什么蔺蒙会摆出来子烨“水督使”的身份,此刻又看到了蔺蒙那副摆明了要看戏的姿态,他才恍然大悟。
不愧是好老师,专门“坑”徒弟的。不过他也并不认为子烨会就此吃亏,毕竟北疆那样的环境都可以挺过来,如今的他定不会差。
“齐大人,你不说话是为何?此处有人冒充水督使,怎的……”他的话没有说完,齐渊只是凉凉的扫了他一眼,并没有与他谈话的意思。这就让王振有点蒙,以前齐渊可不是这样子的。
他俩一直是仇敌,因为齐渊向上边参过他几次,最后虽都无功而返,不过在他心里,齐渊早就是跟自己是敌人了。
此刻他还以为齐渊会直接保子烨,毕竟看齐渊跟蔺蒙俩人一起来,而蔺蒙又被告知是跟子烨一伙的。
“分司使,你是说水督使不够格么?那么我问你,大荆九皇子够不够资格?”子烨本来是不打算表明身份的,只是希望以水督使的身份压一压,没想到这个分司使这么猖狂,不给点颜色,他觉得今晚不会睡不着。
“九皇子?简直笑话!谁不知道那还待在北疆的。”王振想都没想,直接说,旁边的人拉都拉不住。虽然说子烨作为水督使暗中巡访的事情他们可能不知道,因为行踪比较隐蔽,内役司向他们分司下达命令时,王振并没有接收到,到情有可原。不过对于这个被景阳帝下令回京的九皇子的消息,此刻估计早已传遍大江南北,王振不知道就有点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王振看着身边人慌张的表情,正要怒斥,又撇眼看到子烨一脸戏谑的站着看好戏的样子,顿时觉得不对劲。
“大人,九皇子回京了。”陈实自从给王振禀告以后,就一直站在他身边,此刻忍不住提醒他。对于自家主子喜欢美女,终日沉迷于酒色,他甚是无奈。
“什么?他回京了?你们怎么不早说!”听到这个消息,他着实万分震惊。又开始斥责手下的人。
“大人,这件事已经传遍大荆了,只是大人……”话虽然没有说完,谁都懂他的意思,王振不免老脸一红,不过立刻有了新的想法。
“你是真的?笑话,谁都知道沁阳姐弟与皇帝陛下不合,又怎么会让他来合阳?还是水督使。”说完又不屑的看了几人,努力装出自己是对的样子。
“凭这个呢。”子烨说着拿出随身携带的玉佩,这个玉佩他从小都带着,除非特殊情况,很少离身。
白净的玉被雕成麒麟样,肚子上一个“烨”字清晰可见。
这美玉绝对是天下罕见,就连不识货的王振都知道是好东西。
“好啊你,不仅冒充水督使九皇子,还拿玉冒充,来人,给我拿下。”当子烨拿出那个玉的时候,王振有一瞬间的慌乱,不过随即就镇定,如果让人消失的不知不觉,那么即使是九皇子又怎么样?死人说不了话,也不会给自己脱罪。
蔺蒙跟齐渊在旁边看的实在是太过揪心,怎么会有人蠢到这种地步?神仙也救不了他。
“嗬,你确定?咱们接着来数罪状吧。第一,直呼我皇姐名讳,此乃不忠,属大不敬;第二,自视甚高,官制品级不懂,不思进取,此乃不信;第三,无凭无证,随便抓人,实难服众,此乃不仁;第四,纵容手下,为虎作伥,不思民之疾苦,只贪自身享乐,此乃不义。仁、义、礼你一个都没有,你说你活着干嘛?我留你何用?”子烨向来不是一个会随意让人拿捏的人,先发制人他还是懂得。
“不是怀疑我的身份么?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进地狱让阎王爷给你证明?见过蠢得,怎么会有人蠢得跟你一样?还要不要活?”
子烨一连串的数落本就让他变了脸色,而后越说越严重,王振心里渐渐没有一个底,才开始感觉到害怕。
“奴才眼拙,不知九皇子大驾光临,不知者无罪,还……”王振看着子烨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闯了大祸,随即跪倒地上,连滚带爬的爬到子烨的脚下,手抓着他的衣襟,昂起头请罪?
“不知者?无罪?你好意思把这两个词说出来么?当着我的面,出言不逊,论我皇姐,是你的权利么?让巡查使礼让你三分,你有什么权利?小小分司使如此无法无天,难不成还想反了天?我可以饶恕你冒犯我之罪,但论我皇姐,你死一百次都不足为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