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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南柯一梦

五年一举的京考在天子脚下的淮京落幕了,这是自大唐开国以来的第四十二次科举,如今淮京各街的客栈里,不知有多少举子正在等待着出榜的时辰,仔细算下来,京考已经过去了五天,但放榜的时间却比往年的科举迟了两三天,如果还不放榜,这些举子可能就无法沉得住气了。

好运来客栈,这是一家新换上牌匾的客栈,甚至在客栈的里面,其墙面都被重新粉刷了一次。

客栈的老板明显是一个会经营的商人,不错,他这么做的目的,完全是吸引外来举子们的到来。

客栈二楼,地字十二号房,苏云默默的注视着天空中的乌云弥漫。此时他的心绪不知在何处。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自语道:“宏图助国,不知我苏云是否有这等良机,但愿放榜时,上面能够有我的名字。”

不知觉间,苏云想到了自己去岁时乡试的时候,能够从中脱颖而出,成为了三千举子的一员,能够入得了吏部备案,当属自己家乡的一段佳话。苏云很清楚的记得,当时父母听闻自己家的儿郎中了举人后,目中的泪水好似不枉有这一个成气候的儿子。

大唐科举制度有三,其一乡试,乃是州府主持的,但乡试的会所是绝对以一个县衙做为场所的,那么举人的数量自然就多了起来。其二会试,也就是京考,或称之为春试,帝国上下三千举子,到这里便是生死存亡的时刻了,因为胜利的只有三十人,这三十人将从举人的身份逾越为贡士,在吏部那里,是可以直接入朝为官的,最少也是从七品!其三殿试,由帝国皇帝和天英阁共同主持,但皇帝是最后确定金科状元、榜眼、探花诞生的最高权威,钦定金科便是由此而来。

一日黯然,苏云早早的起来了,梳理好后再次来到窗前。并不是这窗外有什好的景物,而是窗外便是热闹非常的街道,如果京考放榜,街上定会有敲鼓告知之人,所以苏云这几日以来都是如此度过的。

本已闭目养神的苏云,陡然间眼睛猛地睁开,因为他听见了一阵鞭炮声,随即‘砰砰砰砰’的锣鼓声震荡开来。

一丝欢悦出现在了苏云的脸上,随即转身便往外走去。下楼的时候,苏云听见了客栈外传进的声音。

“今科贡士三十人,已出榜!各位举子速速快去,各路街道已有榜单,中者自当恭贺,落榜者莫要灰心,五年后再试!”

带着期待,苏云徒步飞奔到了贴榜的街道口,此时已人满为患,苏云在外围根本无法看清榜单上的名额。

而时不时有人唉声叹气,更甚者,嚎啕大哭不止。

终于,一道喜悦的声音在人群中响了起来,只听得此人大呼:“我中了!我中了!哈哈哈哈……”或许,此人的眼眶中也有泪水吧,但跟其他人的不一样,因为那是胜利者的眼泪。

待苏云看清榜单的时候,人群散开了不少,在这处街道口上,唯有两个人兴高采烈、带着胜利的泪水离开外,其余的人大部分都是灰头土脸,失望的,绝望的离开了此地。

三十名贡士的名额在榜单上清晰可见,为数不多。苏云很快的扫视了一遍,随即他的目光再次在榜单上扫视,最终他的目光也在此时露出了呆滞。

“十八年来的第一次南柯一梦,那五年后呢,我苏云该当如何?”苏云的目光虽然呆滞,但没有涣散。他看见了身前的一位八旬老者,只见他垂首顿足,坐在地上傻愣愣的笑着。

突然间,苏云的脑海里产生了一个念头,他扪着心想到,这滚犊子的科举真真是利己也害己啊!

“罢了,举人这个劳什子东西,也给我苏云全家带来了终生免税的好处,回到家乡再钻研几年圣贤书,做一个先生也好,这科举不考也罢!”苏云心中想道,此时的他再也没有了光宗耀祖的雄心,但他没有灰心,他的下意识在告诉他,做一个先生,有朝一日自己的学生能够代替自己会试,那也是一种寄望。

既然落榜,苏云再也没有任何心思停留在淮京了。

回到客栈后,与柜台前付清了这几日以来所有的费用,之后苏云就肩背包袱离开了好运来客栈。

能够以十八岁的实才真学中得今科举人,在这淮京卧龙藏虎的地方算不上什么,但在自己的家乡,那就不一样了,虽说不能百里佳话,但他苏云若是回到家乡心起开一个学馆,必然会得到很多人支持的,至少养家糊口他还是能够轻易办到。

七绕八绕,在不熟悉的皇城里走错过不知多少街巷后,苏云终于走出了淮京城。回头默默的看了眼这座权倾天下的城池,苏云眼神中流露出了永别,随即转身便走向了回家的路。

半日后,苏云停留在了一个河岸处,这半日赶路以来,未曾进过一次食。他见此处河流里的水清澈见底,便从包袱中取出了一个面食来,在河流中用手捧起水,润了润喉咙后,便吃了起来。

这河流,苏云是知道的,离京八十里,有一河,此河名曰京渭河,乃是淮京城的重要水源。受皇家的重视,所以此处多是鱼虾,不过也没见有人胆敢在此河捕鱼或养鱼。

吃完了面食,苏云不经意在包袱中发现了一只纸鹤,心电闪烁间,苏云想起了这只纸鹤的原主人……

两个月前,女孩俏生生的来到苏云身边,从一个不知补了多少补丁的荷包中取了一只纸鹤,看着苏云,脸蛋儿稍有微红的说道:“苏云哥哥,这是彩霞姐姐送给我的,现在玉儿转送给你,给……”

苏云苦笑的想着两个月前的往事,自语道:“玉儿倒是不顾嫌人话柄,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对我苏云如此,我苏云夫复何求!”说完,苏云把纸鹤轻轻的放进了河水中,随着微风的助力,纸鹤很快游向了河水的中央。

转瞬间,纸鹤游进了河流的一个拐弯处。正在看着纸鹤游远的苏云,陡然站了起来,连续退了好几步。

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人!

不!他看见的不是一个人,因为那个不是人的人居然是站在水面上的!而且还是站在那只被他放进水里的纸鹤上面的!

只见此人身穿一身白衣,从身着和身段上,苏云不用想也判断出了此人是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女子。转瞬,苏云从恐惧中走出来,随即又陷入了对方的美丽,用此时苏云的心态来说,此女子不应地上有!

一阵白光在苏云的眼前一闪,苏云顿感眼花,然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道悦耳的声音在苏云的耳中回荡起:

“看你也是这凡尘中的一介书生,难道圣贤书就没有教过你么,什么是非礼勿视?”女子不知用了什么花样,但她的的确确转眼就出现在了苏云的身前。

苏云这才想起了他一直奉若珍宝的圣贤书,连忙转移开了视线。但苏云他是一个称职的书生么?他不是,虽然没有涉猎过多的左旁有道的书籍,但对于向往的神仙玄幻书本,他倒是多少看过一些。如此,对于眼前出现的一幕,苏云只能用仙姑之类的称呼来告慰眼前的女子了,再说这女子也称了‘你们凡尘’。

“小子不识仙姑真面目,刚有得罪,还望仙姑海涵!”苏云战战兢兢的拱着手说道,都是神仙鬼神给害的,加上人类的共同意识,那就是对未知事物的排斥和恐惧。自此,苏云刚刚离体而去的恐惧,现在又回到了他的思维当中。

“什么狗屁仙姑,本姑娘有那么老么!”美丽到了倾国倾城的女子,此时听到了苏云口中的仙姑二字,顿时不高兴了,居然把手插在双腰对着苏云吼道。

“我…我……”苏云眼下真真的给被折服了,他下意识在想:难道那些仙家们都是如此?

大唐帝国并不是无神论者的国度,所以在诸多神秘色彩的传说中,和一些离奇的天上飞行物,这倒让苏云不会否认没有仙神的说法。

“我什么我,本姑奶奶看上你了………呸呸呸,是本姑奶奶认定你了,你现在必须跟我走!”女子自觉的非常凶巴巴,然而这一幕落在人事早醒的苏云眼中,倒觉得眼前的这位仙家女子有着别出一格的靓丽。

虽然彻底的被眼前的仙家女子所折服,但那句跟她走,倒真把苏云给吓住了,仙家翻江倒海,想拘一个凡人,那还不跟家常便饭一样?

完全的,彻底的,放弃了所谓书生的气质,苏云对那女子说道:“仙子乃是神仙人物,千万不要和我这样的一个凡夫俗子计较,小子家有老小……”

“等等,你年轮不过十八,按说依你们凡尘,你是该成亲生子了,可本姑娘怎么感觉你身上的阳刚之气并没有泄漏呢?”女子说道:“莫要糊弄本姑奶奶了,跟我走!不然……”

苏云下意识的追问道:“不然什么?”

“哼!不然姑奶奶就把你扔进你们凡尘的皇宫里,做一个太监!”

若是苏云懂得爆粗口,此时他定会毫不犹豫的送给这个美若天仙的蛇蝎心肠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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