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不小!某家倒要看看,到底谁是土鸡瓦狗!”
一个与先前黑衣斗笠人同样装扮的家伙,缓缓走进茶馆。那陶庆基看到对方气势不凡,顿时收起轻视之心,神色凝重。
“噌”!
陶庆基手中的剑已然出鞘,一道寒光直指斗笠客。斗笠客速度更快,一个侧身,已经欺近到陶庆基身边,一棍捅向对手的胸口。陶庆基慌忙后退,回剑抵挡,拿知斗笠客这一棍乃是虚招,中途势头一转,生生朝对手持剑的手腕处敲去。
陶庆基再想要变招已然来不及,只听得“咯”的一声,这一棍力量不小,结结实实的敲在他的手腕上,骨头都被敲碎,利剑“哐啷”落地。
对手已经丧失防抗的能力,斗笠客仍不肯罢休,紧接着反手一抽,可怜的剑客顿时脑袋开花,颓然倒地,显是不活了!
“夫君!”
红衣女郎伏在剑客尸身上,悲号痛哭。
斗笠客用沾满鲜血的木棍,将女郎的下巴抬起,淫笑道:
“不错,不错!这么美的女人,让那死鬼享受了这么久,他也活的值了!现在,该轮到某家好好享受一把,这一趟没白来啊……”
“住手!”
斗笠客缓缓转过头来,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竟然敢坏他的兴致!
却是那个六哥站了出来,怒问道:
“你们是哪个帮派的?敢在我富溪县撒野,是欺负我富溪无人还是怎么着?”
“废话少说!既然你要找死,某家就成全你!”
斗笠客猱身而上,木棍直刺向前。六哥洒然不惧,钢叉轻轻一挥,随着一股巨力,斗笠客手中的木棍脱手而出,飞向茶馆外。斗笠客大骇,转身欲退。六哥不给他这个机会,一叉掷出,将其狠狠钉死在地上!
短时间里连续的变化,茶馆内众人个个都看得目瞪口呆。唯一例外的是九阳,对正在发生的战斗,他一点都不关心,而是与写书的老者交流着,在得知对方游历各地,专门记载各处风俗人情和各种逸事之后,他想要买下对方所有的记录。
老者开价很高,九阳也可以理解,对方跋山涉水,收集这些资料十分不易,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年时间。可惜他身上没有多少钱,三两多的银子,还不够买下某一县的记载。
九阳其实是富溪张家第五代子弟,本名张旭,排行第九,又因为母亲怀胎之时,梦见九个太阳入怀,故小名九阳。张家在富溪县,是数一数二的富豪,只有楚家能与之相提并论。奈何长辈们对他们兄弟管得很严,每个月只提供半两银子作为零花钱。
半两银钱,其实也不算少,一个普通的四口之家,每个月也未必能够花费这么多钱财呢。张旭平常吃穿都用家里的,又不像二哥张昀那般经常在外喝酒,也不像六哥张昊那样,房里有十数个女人要养。张旭平时的开销很少,十几年下来,好歹也存了三五十两银子。可惜这些银子,大多已经成了外债,张昊房里那些女人们,吸金能力不是一般的强。这些年下来,张昊已经欠下了一屁股债,其中最大的债主,就是张旭。
最后这个记载各地逸事来出售以维生的老者,还是同意张旭以三两银子的代价,翻阅他从辛辛苦苦各地得来的记载,反正对老者来说,把这些资料给某个人看一眼,自己又不会损失什么,白赚的银子,多少都合适。
老者把一叠绢纸放在桌上,由张旭当场翻阅。老者惊奇的发现,对方翻阅资料的速度极快,数百页绢纸,每页都满满当当的写满蝇头小字,对方居然没用多长时间就翻完了,用一目十行来形容,都完全不够,简直就是一目半页!
老者自是不知,作为一名修炼者,张旭的身体各方面,都比普通人强很多,过目不忘实在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他的各种感知能力也是极强,随便扫一眼,就能把绢纸上的大半内容收进眼底。
资料看得差不多了,张旭仍没有转头去看战况,不是很耐烦的问道:
“怎么费了这么长时间?差不多该回家了。”
“等等,还有点收尾的小事情。”六哥轻轻走到昏迷的美妇人面前。
外面的雨已经停下来了,几个身着皂青色长袍的衙役,喘着气跑进茶馆里。刚见到里面的情形,开始还有些紧张,当他们看清楚蹲在地上抱着美妇的年轻人面容时,顿时放松下来。
“原来是张六公子,啊,九公子也在。这些不长眼的贼人,胆敢冲撞两位公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六公子您请便,剩下的事情,交给小人们去处理就好了
……”
张旭抗着两只死鹿行走,没办法,他六哥张昊,此时正抱着那个刚死了丈夫昏迷不醒的女人,连身上的装备都转给张旭背负。那些衙役们,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反正张家六公子也没有强抢民女,就算是有,也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可以管得了的。
张旭本人对此同样不在意,那个女人,既然落入了六哥之手,估计很难逃脱了。六哥对付女人的手段,他可是见得多了,他毫不怀疑,即使这个女人一开始会有抗拒,最终还是会陷落在六哥的各种手段之中。何况,张家作为富溪县中无论从钱财还是权势方面,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很少会有哪个女人,会不愿意嫁入其中的,哪怕只是做妾。
张旭还是觉得不爽。多抗着一只死鹿走上一大段路程倒也罢了,无非是一次性多辛苦些。可是想想六哥房中又要多出一位女人,花销无疑会更多了,到时候还是要找他们这些兄弟借钱。命苦啊!
还好剩下的路程不算太远,一个时辰之后,一片光滑如玉的山壁映入眼帘,反射过来的夕阳余辉,晃眼的很。横亘数十里的石壁当中,有一个凹陷之处,被改造成一座石堡。
这座仿佛镶嵌在石壁当中的城堡,只有一面朝外的石墙,大幅度向内凹陷成八字形,也就是所谓的雁阵形,城堡的大门,正处于雁阵的头雁位置。
若是外敌来攻,想要突破堡门,必然受到雁阵墙两边的夹击,短短的数十丈距离,恐怕会成为天堑!除了正面的雁阵墙,想要从其他方向攻击城堡,难度会更大,因为,那就意味着要翻越进百丈高、光滑如玉的石壁,着实不切实际。
如此雄堡,当真可算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终于到家了!看着呈现在远处的石堡,张昊张旭两兄弟心情各自不同。
张家堡位于富溪县东南玉屏山脚下,始建于一百年前,乃是富溪张家的开基一世祖张裳所建。当年张裳只身出门闯荡,于途中结识现在富溪楚家的一世祖楚风,二人一见如故,又经历一番同生共死之后,两人结为兄弟,结伴来到富溪县。
当时的富溪县有柯、蓝、巩、台四大家族,张裳楚风两人要在富溪县打下一片天地,就必须以区区两人之力,独抗四大家族。两人均是修为高深之士,硬生生将四大家族一一击败,最后,整个富溪县,成了他们两个人的天下。
两人在贯穿全县的玉屏山脚下,东西相隔十四五公里的地方,分别建起了张家堡和楚家庄。之后两家约定永为兄弟,世代通婚。经历了四代的繁衍,张楚两家人丁渐旺,更是牢牢控制了富溪县的最高权力和各类营生。
进入堡内,张昊急匆匆的抱着女人进自己的院子,让张旭独自向长辈们报告此次任务的情况。张旭拿这个六哥毫无办法,就是长辈们对六哥的这种行径,也多是予鼓励支持的态度。尽管张家第五代已经有了九个男丁,在长辈们看来,这还是太少,子孙后代应该多多益善。张昊本人还不足二十岁,房里十几个女人已经给他生了四个儿子,在长辈们眼里,这就是大功一件。
“前番袭击小浦村的,就是这两只七品月兽?真是蹊跷,富溪县周边,已经五六十年没见过月兽,一下冒出两只七品梅花鹿……”
张家第四代、张旭的大伯张秩若有所思的说道。也难怪他感到困惑,这么多年来,富溪县都没有出现月兽,张家有时炼制一些药品,需要用到月兽身上的材料,还得不远百里,到伏牛山深处去猎取。
不过,这并不是最让他感到困扰的事情。张秩没想到,一向被张楚两家控制得严严实实的富溪县,居然有人无视两家的权威,公然闹事,收取什么保护费。这件事,若说背后没人指使,张秩绝然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