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斯任迎着众人的睽睽目光走上讲坛。美少对他的举动深感诧异,这“大尾巴猪”一年前在公园作画被她猛击了一掌,并怒视他,说他麻木,没想到今天他却能那么勇敢的站出来,她感到欣喜,她连忙立起身向他点头致意,他伸出一只手扬了扬,很有风度的回示了她。随即他出人意料地转向讲坛一侧的校警,说“警官先生,你们来得正好,我刚好有话要对你们说说。中山先生在世时的民国宪法就规定,国民有言论自由,有结社集会的自由,所以就有了我们这样的同学会,有了今天这样的集会,既然到了一起,那我们就还要来点自由言论,你们也是爹娘所生,也有兄弟姐妹,你们当这个差不过是为了挣钱养家过日子,在人靠物质生存的属性上你们和天下的劳苦大众没什么两样,可是现在千千万万的劳苦人饥寒交迫,过不了日子,所以刚才我们这位女同胞的自由言论免不了为他们说了公道话,我认为她说得太好了,我要为她鼓掌,我们场上的同学们也都要为她鼓掌。同时我还要演说我的言论,如果你们要介意的话,等我讲完了,要抓要关悉听尊便。”那校警本是来监督他们言论的,可现在竟搬不出道理来反驳他,只有干瞪眼。
“说得好!”这下同学们自发的鼓起掌来,陶斯任连忙转身,面对台下他双手压了压,一会儿掌声平息下来。陶斯任想,有这么几只“猫头鹰”在盯着,气氛总是太压抑,为了把大家的精神振奋起来,也为了冲谈校警的敌意,不如先幽默一番,他俏皮地说:“同学们,‘大尾巴猪’来了。”讲坛下哄场大笑,有人问:“哎,你对这诨名不介意吗?”
陶斯任朝校警盯了一眼,语带双关的说:“人家外国总统对国民以画他大头小身的漫画还挺高兴呢,这在他们看来,说明他们已经和民众打成一片,民众敢于平等的嬉戏他,我一个无名小辈能得到大家的厚爱,赐我雅号,这有什么不好呢,我不介意。”。陶斯任如此幽默,台下报来一遍会心的笑。
接着陶斯任开始他的演讲:“同学们,刚才我们的‘紫罗兰’说得太好了。”“谁是‘紫罗兰’?”陶斯任刚刚开了头,美少女的闺蜜岳菊调皮的打断他。陶斯任解释:“哦,说明一下,这位女同胞的芳名我不知道,可她穿得就像紫罗兰,所以我就拿紫罗兰来代称她了,不过植物学上对紫罗兰的描述可是很美丽的哦。”他转向美少女:“对不起,我如此代称你,虽然没有贬义,但还是有些失礼,请你海涵。”
美少女灿然一笑,拖起长声:“好——”陶斯任再转向大家,重复刚才的话,说:“同学们,刚才我们的‘紫罗兰’说得太好了,太动人了,我是受她的鼓舞才走上台来的,可是我们还欠她一份回报哩,得先补上。”他伸出双手,“来,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感谢她。”说着他带头鼓掌。
哗,就像下起一场暴雨,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美少女激动了,她向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
好一会儿掌声慢慢平息下来,陶斯任接着说:“同学们,我先不说别的,就说说自己的感受,听了‘紫罗兰’演说以后的感受。刚才她说到共产党先烈周立英的时候,提到一个十几岁的中学生冒着危险爬上城头,收殓了悬挂在城头示众的周立英的头颅,这个中学生不是别人,就是我。”
陶斯任此言一出,台下人皆惊讶,有人大声说:“‘大尾巴猪’,还真看你不出来呀。”还有人惊叹:“英雄出少年哇。”美少女在一旁更是惊愕得睁大了眼睛,总之场上一遍的啧啧赞叹。在人们惊异的目光中陶斯任接着说:“其实这事算不了什么英雄壮举,我只不过做了一个有良知的人应该做的事。现在我想说说对当今社会革命我们应有的良知和态度。首先我们应该明白,当今社会是一个腐朽黑暗的社会,在广大民众的头上压着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这三座大山,社会制度极不平等。一方面真正创造社会财富的劳苦大众享受不到自己创造的财富,他们饥寒交迫一无所有,而另一方面却是少数人统治着社会,他们疯狂地掠夺劳动者创造的财富,使社会倒退,使劳苦大众越来越陷入水深火热,因此必须开展一场伟大的社会革命,推翻这个不平等的制度,把社会引向光明并推向前进。现在共产党领导天下劳苦人闹翻身求解放,就是这样一场伟大的革命。我们都是热血青年,我们也受过良好的教育,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们应当积极参与这场伟大的革命。当前在我们南江地区,当局政府正在实施更加罪恶的统治,他们颁发了黑法案,要老百姓人人都受连坐,个个都被处罚,他们还实行法西斯专政,抓捕了抨击过黑法案的进步人士,我们在南江的革命首先就要革这项黑法案的命,我们要带领民众起来抗击它,废除它。周立英烈士走在我们的前头,他为穷苦人的翻身解放已经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我们是后来人,我们应当前仆后继,尤其对我来说我曾经还受到过他的教诲,在我身上还承载着他对我的寄托和希望,我更要继承他的遗志,义无反顾地走他没走完的路,因此我响应‘紫罗兰’的号召,积极投身革命,在当前首先站到反抗黑法案斗争的前列,希望同学们也和我一样,积极参与,全身心投入。”
同学们对陶斯任慷慨激昂的演说很受鼓舞,特别对他那种无所畏惧的精神深为佩服,但是说到他受过周立英的教诲,周立英也对他有所寄托和希望则有些不解了。一位平日与他要好的学友问道:“属猪的,你与周立英烈士有什么渊源吗?不然风风火火闹革命的周立英怎么会和你这小小年纪的地主少爷搭上了教诲和寄托呢,可不可以告诉我们哇?”
陶斯任想,正好,周叔相托的他女儿他寻找了十三年一直没有找到,在这里把这事说出来,这么多同学一传十,十传百,说不准哪天他就能找到她。于是他坦荡回答:“这有什么不可的。”于是他便把他八岁时周立英身负使命在桃花营组织队伍讨袁护国,在他受田园会会规处治将要被绑竹篙插河处死时周立英对他的相救,出山惜别时周立英以红领章为信物将他女儿相托和对他的教诲之事简要的向同学们说了出来,末了,他从口袋里摸出那块暗红色的铁血红领章,他举起来对大家说:“同学们,孙中山先生曾经组织新军九次革命,老同盟会会员周立英曾是新军校卫,这片领章是他当新军时配戴的,这一片是左领,右领被他心爱的女儿要去了,他为什么要赠我如此信物?这可是他对我的期望和寄托哇,当时他身负重伤躺在担架上,他说他很爱他的女儿,可革命者随时都会有牺牲,因此他就将女儿托付给了我,要我以这片红领章为信物去找他女儿,要我呵护她。要我长大后和他女儿一起走他所走的道路,可是我寻找了他女儿十三年至今没有找到,我好遗憾,我唯一能告慰他在天之灵的就只有我独自走他没走完的路了。”
“原来如此”陶斯任道出了个中原委,同学们一个个发出感叹,那美少女则更是特别的惊呆,好像她与这事有什么关联似的,几次张嘴好像要说什么,但最后又没说,显得那么诧异,那么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