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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〇二章 收养

大概半个月后,麒麟峒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样一个消息:阿达那个不开瓢的婆娘,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生了一个大胖儿子!

而每次别人问起阿达,他总是一句话:这个儿子,是兽神赐给自己的宝贝。

其实以阿达的性格来说,是不愿意骗人的。但是想想自己忍受了自己二十多年别人背后的指点,他还是没有对别人说这个孩子并不是自己老婆亲生的。

在看到那个孩子之后的第二天,阿达就四处悄悄打听看看有没有谁家的孩子不见了,但是打听下来的结果还是让阿达有些庆幸,麒麟峒里的人家,没有谁的孩子丢失。

所以阿达也才更加肯定了这一点:这个孩子,的确是兽神赐予他的。否则一个连路都不会走的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自家门口呢?

确认这个孩子是兽神赐给自己的之后,阿达脸上的皱纹舒展了不少。而阿达的老婆终年难得有变化的脸上,也似乎路露出一丝淡淡的惊喜。在她已经被岁月折磨得有些浑浊的眼睛里,也闪烁着一种慈祥的光采。

由于自己祖先并没有给阿达留下姓氏,加上阿达本身也没有什么文化,所以给这个小家伙起的名字只有一个字:柏。

但是这种意外得子的快乐,并没有带给阿达夫妻二人太久的快乐。这个孩子带来的,是让阿达夫妻人人更多的惊讶和不解。

首先是这个孩子的食量很大,非常大。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阿达储存的原本够夫妻二人吃上三个月的肉,在这个月之内就被那个孩子吃光了。

而且那个孩子似乎还经常都一副没吃饱的样子,有意无意的,总是看着阿达身边的狼蛊或者是怀里的猴子蛊流口水……无奈每次回家之前,阿达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蛊收起来。他有种让自己都不大相信的感觉,如果不把蛊收起来,早晚有一天会被这个孩子吃掉。

更让阿达感到吃惊的是,这个孩子不但胃口相当大,而且生肉熟肉都能吃。连路都不会走的孩子,嘴里居然已经长出了两排尖利的牙齿。

还有一点与其它孩子不同地是。这个孩子不会哭,也不会笑。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吃。

在确定自己捡来地这个孩子有很多地方都不正常之后的一个晚上,阿达悄悄地抱着这个孩子去了族长祠堂。他要去找部族里的现任德拉,部族里所有人公认的智者。让他帮忙看看这个孩子为什么会这样。

在部族东边地山脚下,就是族长祠堂。为了不让其它人耻笑自己,阿达等到祠堂里学蛊地孩子们都回去了之后,才抱着自己捡来地这个孩子找到了现任德拉:巴多。

在这些部族里,基本只有巴多这样地德拉或者族长以及一些比较大的家族,才有权利拥有自己的姓氏。所以巴多的全名叫“班察巴多”。巴多是一名精瘦地老者,脸上地皱纹虽然看起来比阿达地还多。但是他一双眼睛里,闪露着一种睿智地神采。

当阿达找到巴多地时候,他正在自己地屋子里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云莓果酿出来地猴子酒。看到阿达,他先是一愣,然后他就看到了阿达怀里地柏。

巴多足足看了那个孩子好一会,才把阿达迎进了屋子。并且也给阿达倒了满满一竹筒子猴子酒放在屋子中间摆着地一张兽皮上,然后和阿达面对面地盘腿坐了下来。

“巴多德拉,我有些问题想要得到您的指引。”阿达没有动巴多倒给他的酒,坐下来就切入了正题。

巴多没有说话,而是眯着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阿达怀里的孩子之后,才看着阿达用一种缓慢的声调说道:“阿达,你是为了这个孩子来的吧?”

阿达对巴多鞠了个躬道:“巴多德拉,看来您已经看出来我找您的目的了。”

巴多笑了笑,然后对阿达伸出手:“来,把你的孩子给我抱抱,看他的样子,一定是饿了吧,可怜的小家伙。”

阿达恭敬的把手里的孩子递了过去,然后说道:“巴多德拉,我想知道,为什么我这个孩子,和其它的孩子不太一样?”

巴多抱过柏,两只枯瘦的手掌放在柏的胳肢窝下面把他整个人举在自己面前然后看着柏的眼睛对阿达说道:“这个孩子你是从什么地方的来的?”

在巴多面前,阿达也不敢撒谎,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巴多德拉,这个孩子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般,自己出现在了我家院子里。我一直以为,这是兽神的恩赐。巴多德拉,请您原谅我以前没有说实话。”

“没事。”巴多把柏放下来,然后伸手从旁边的一个陶罐里拿出一块腌肉递给了柏。柏在看到肉的时候,口水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巴多手里的那块肉,几乎是被他抢过去的。拿到手上,就开始大口的啃咬了起来。

巴多看着柏几口就吃完了拳头大小的那块肉,然后指着自己刚才拿了一块肉的那个陶罐对阿达说道:“今年冬天已经没有过冬的食物了吧?这罐肉我已经吃不完了,你先拿回去。这个孩子,有名字了吗?”

“有……我和我婆娘都叫他“柏”。”说完这句话,阿达脸上有点尴尬。他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不是会受到巴多的取笑。

不过巴多倒是很有兴趣的样子笑了笑然后看着还在舔嘴唇的柏道:“柏,好名字!你是想到山上的松柏,才起的这个名字吧?多好的名字啊,我们祖先世代已经传了不少代,只有那些松柏还依然挺立。放心吧达,你这个孩子,也会像山上的松柏一样健康成长。不过,看来你养他已经很吃力了,不如就把这个孩子留在我身边,让我来照顾他吧。”

“这……”阿达脸上明显露出一种极不情愿的表情,但是在巴多面前,他也不敢反驳。

巴多把孩子抱在怀里,依然是一副笑脸的样子说道:“达,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想夺走你的孩子,虽然他不是你亲生的,但是既然出现在你的家里,那就是和你有缘。这样吧,你把他留在我这里五十天,五十天后,我就把你的孩子健健康康的还给你。而且,你的那些担心,在你再次见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就可以完全放下了。”

听到巴多这样说,阿达倒也放心了下来。德拉说出来的话,除了族长之外,部族里没有任何人可以质疑。所以阿达只好再次鞠了一躬:“谢谢你,巴多德拉。那我就五十天后,再来把我的孩子带回家。”

等到阿达走后,巴多脸上的笑容慢慢逝去。脸色有些古怪的看着怀里这个已经半闭这眼睛快要睡着的柏,轻轻的晃了几下之后,把他放在了自己睡的床上,然后用一张金毛狐狸的皮轻轻的搭在了他的身上。

做好这些,巴多才轻轻的退出去,站在门口望着天空喃喃道:“妖童再次出现,兽神大人啊,请指引我方向,告诉我这个决定是不是您的旨意?”说完这句话,他又半蹲在地上,从腰间摸出一副卦扔到了地上,看着卦摆出来的方位,巴多怔怔的站在原地出了神。

半响过后,巴多才皱着眉头苦笑了一下,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

好吧,既然是暗卦,那我还是去问问族长的意思吧。

巴多抱着柏走到族长的家里的时候,族长正背对着门口,往一个泥土烧制成的陶罐里,放一些似乎是晒干了的黑色粉末。

屋子里散发着一种刺鼻的怪味。

巴多走到门口,族长就头也不回的说道:“是巴多吧,嗯,你先自己坐,我马上就好了!”

对于族长知道自己的到来,巴多倒是不觉得吃惊,微微一颔首就在一条铺了张兽皮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好一会,族长把那些黑色粉末全部倒进罐子之后,再用泥土在罐子口上拍了一层,最后还用已经烧化了得蜡油浇了一层在上面。

做好这些,族长才回头看着巴多,拍拍手上的灰尘,缓缓道:“你从来没有在这么晚了,还来找我。是不是祠堂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啊不,”巴多礼貌的对族长低了一下头,把手里的柏抱得高了一点,低头看着怀里道:“我来找您,是为了他……”

族长的眼睛落在了柏的身上,这时候巴多怀里的柏正一脸好奇的睁着眼睛四下张望。族长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古井无波的脸上,也闪现出一丝惊愕,眼里猛的闪过一道精光,看着巴多语气有些严厉道:“巴多,他……是从哪来的?难道,你忘记了当初了誓言么?”

“族长大人,”巴多恭敬的低头道:“我想您误会了,巴多从来就没有忘记自己的誓言,这二十年来,从来没有踏出麒麟峒半步。这个孩子,是阿达带来的。”

“阿达?”族长的眼里露出一丝疑惑:“难道,村里流传他的老婆生出来的孩子,就是……就是这个?”

“是的,只是,这个孩子并不是阿达的老婆生的,而是……自己跑到他家的。”

“哦……”族长仰头思索了一会,然后对对巴多道:“那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对待他呢?”

“我不知道,”巴多很老实的回答道:“所以,我才这么晚来打搅您,希望从您这里得到指引。”

族长看着巴多,眼含深意微微笑了笑:“既然你从阿达手里把这个孩子要了过来,相信你心里已经有一定的打算了,不是么?说说看吧,你不用对我隐瞒什么。”

“族长大人,依我看,这个孩子应该还没有认主。我想既然这样,我们不如……”说道这里,巴多停住了,似乎有些犹豫。

“不如什么?”族长饶有兴致的看着巴多:“啊,你说罢,我不会怪罪你的!”

“外面林子里的那些恶狼猛虎,虽然凶猛,但是,不同样被我们收服,为我们造福么?既然这个孩子还没有认主,那么,我想恳请族长放过他一命,就让巴多,对他好好的调教吧。”

“调教?”族长眼睛死死的盯着巴多道:“你有把握么?”

“我……也没有太多把握,但是族长大人,我们族里已经有好几十年没有拿到过“金蛊王”了,今年的蛊神仪式,恐怕还是会被其它部族的人胜出。为了蛊神的祝福,我认为,我们值得去冒这个险。而且,您也知道,我……我对这个孩子,是非常了解的!”

“好吧,巴多德拉。”族长考虑了一会点点头:“我相信你,相信你的智慧。这二十多年来,你一直遵守自己的诺言。我知道,我当初没有信错人。这个孩子,就交给你了。”

巴多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把柏放在一张兽皮上面,然后拿起一把锋利的小刀子,在柏的后脑勺,轻轻的,割了进去……

奇怪的是,躺在兽皮上的柏,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既不挣扎,也不叫喊。任由巴多把刀子刺进肉里,割出了一道寸许长的口子。

昏黄的蜡烛下,那道口子里流出来的血,居然是黑色的!

割出这道扣子之后,巴多从床上的枕头下,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子。打开盒盖,从盒子里拿出一个拇指尖大小的黄色水晶球,塞进了刚割出来的那道口子里。

做好这些,巴多又拿出一截竹管放在嘴里轻轻一吹,接着一条蜥蜴模样的动物出现在他脚下,巴多意念一动,那条蜥蜴就爬到柏的身边,然后伸出舌头在那个口子上舔了几下。

奇迹发生了!

那道口子被蜥蜴舔过之后,正以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迅速愈合,很快就恢复了原样,连一道疤痕也没有留下。

巴多满意的笑了笑:“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先把你的力量封印吧。孩子,希望你,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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