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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章失学

在大湾寨的这两天,林雪薇看戏、赏桃花、游树林、观古渡放船,以及吃鳖喝鳖汤,的确大开眼界。许多好玩的、好看的、好吃的,都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亲眼见到的,自然她的开心、愉悦之情难以忘怀,她的心胸似乎比以前开阔了许多,通过眼见叫驴发情,桃园邂逅眼镜,以及最近开始的初潮,她似乎对男女之间的事情有了一些了解,尤其是她在两性方面初步有了新的认识。林雪薇觉得自己和赵黑丑之间逐渐有了一些了解,不像以前那么生疏了。

林雪薇回到林家尧的家中之后,她把这些所见所闻都一五一十的统统告诉了塄叶大嫂。大嫂听了也顿觉自己长了不少见识,非常羡慕小薇,为小薇能找到这么富裕村子的女婿而欣慰。虽然塄叶大嫂还想对小薇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止住了,她担心薇薇心里一下子承受不了。第二天上学以后,林雪薇的语文老师换成了新调来的董老师,怪不得林雪薇觉得他那么眼熟,他居然就是自己在桃园里邂逅相遇的那位眼镜!而林雪薇以前在学校里经常是低头走路,并没有注意他罢了。

塄叶大嫂心里明白:家里实在是困难,生产队里人多地薄,人均耕地面积不到五分地,现在生产队里已经不再给他们家借粮食了,因为像林家这么困难的人家比比皆是,地里还没有成熟的苞谷、高梁这些粗粮还要再等半年才有盼头,无奈之下,村上有些家庭夫妻带孩子被迫去外乡乞讨。这些乞讨户如果在附近生产队里乞讨被人发现,一则自己没面子;更重要的是会被自己队里看成丢社会主义人的败类,被挂牌子游行批斗,还会在全公社范围内各农田基建大会战工地批斗,臭名远扬!子子孙孙永世不得翻身!而林雪薇对这些浑然不知,她还在不断地努力学习!

大嫂养鸡的数量太少,加上村上每年年终几乎不分钱,林家全家日常的一般支出只有靠养鸡来支撑。她家年初养了五只小鸡,几个月之后只养出了三只母鸡,加起来每天也下不了一颗鸡蛋;而那两只公鸡喂养大了,林家既舍不得自己吃,又不敢拿出去卖。怕让别人发现了割资本主义的尾巴!林家的生活仅靠养鸡来维持,苦不堪言!林雪薇大哥索性心头一横,不如将自养的公鸡送给大湾寨的亲家。一则这几天小薇在他家,麻烦了人家,以示感谢,毕竟妹妹还没有结婚过门,还是林家的人;二则大哥想去看看人家队里的翻身窍门,也就是当时流行的说法“取经”,只是不敢说发家致富罢了。通过这么一去,亲家也很高兴,黑丑的爸爸赵二狗和妻子月儿觉得自己很有面子,夫妻自然对林家大哥好好招待,美美的吃了一顿菠菜绿面条。尽管面条很宽很宽,就跟皮带似的,但对林大哥而言,虽然细面条比较好吃,但宽面条实惠份量大容易吃饱,毕竟林鸿逵好久没吃过面条了。

新学年开始,又该交学费了。而林家的生活状况仍然没有一点点改善,甚至是每况愈下。于是,大哥大嫂痛下决心:不让薇薇上学了!除了家中生活困难的因素以外,女孩子迟早是要嫁人的,最终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即使学了那么多文化,娘家也就白忙乎了。而且这件事他们夫妻也没有告诉赵黑丑家:怕赵家嫌穷!反正林雪薇的女婿黑丑学习也不怎么样。于是,林雪薇辍学在家……

上次在亲家的大湾寨,小薇大哥有所发现:大湾寨的树林很大,冬季经常需要用耙耙去搂树叶,再背回家烧炕取暖和烧柴做饭。于是,他用以前在农田基建工地捡回来的一段八号铁丝,做成搂树叶的耙耙,再用木棍加个把。第二天,林鸿逵便偷偷摸摸,三更天还没亮就出了家门,推一辆自家的木制小推车上路,给人一种外出捡大粪的印象。关中老农民捡粪多为施肥,捡的粪便包括人畜、动物大粪。很少有烧火用的。乡下人走远路,担心自己走得慢,老辈的人经常有驾着小推车赶集的习惯,这样行走速度很快!小薇大哥今天也使出了这一招,他一口气赶到三十多里地以外的街市上去卖,结果竟得了三元钱。

这是林鸿逵所万万没有想到的!要知道当时的三元钱相当于小妹一学期的学费和书本费;也相当于他在生产队里务农半年的收入啊!他万分高兴,这是发自肺腑的!他林鸿逵发财了!

林鸿逵打算给家里买口粮,给小妹缴学费,让她重返学校,他还要给媳妇买鸡蛋,以便孵鸡养鸡,这三样儿事情都是他梦寐以求的。他愧对小妹,愧对媳妇,愧对这个家庭!所以,林鸿逵大步流星,一门心思只想快快地回家,快快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媳妇和小妹。同时他也暗暗发誓:绝不把这个赚钱的秘密告诉其他任何人!他还设想自己告诉家人以后的情景:老婆塄叶非常吃惊,绝不相信是真的;后来塄叶喂养了许多只鸡!而妹妹则喜出望外,活蹦乱跳,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当林鸿逵快走到村口时,远远发现塄叶和小薇在门前的卧石上坐着,他看见这俩人神采飞舞,面带悦容。林鸿逵暗想:“难道她们知道自己赚钱的秘密了?不会吧?”。今天林鸿逵所去的集市那么远,又没有碰到什么熟人,附近村子的老乡一个也没有碰到啊!这就奇怪了?“天都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在等我?”林鸿逵有点纳闷。

“大哥,我们不是在等你,是大嫂高兴得睡不着觉啊!”小薇接上话把。林鸿逵看看周围也没什么人了,就对塄叶诡秘地说到:“快回家说去!”他异常的严肃和庄严,林鸿逵似乎是在处理一件非常重大的事件,很大很大的!回到院子后,塄叶很例外地关了大门,回到屋里。林家尧的生产队员家里从来晚上有不关大门的习惯。因为太穷,所以没有小偷光顾;大湾寨队的社会风气好,晚上没有小偷光顾,这跟大湾寨队人家里夜晚不关大门是不一样。

塄叶点燃煤油灯,特意将灯芯挑得很亮很亮的。林鸿逵神秘的说:“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们”。

不等丈夫说完,塄叶却打断他的话说:“我知道,我告诉你吧?。”

“薇薇明天可以上学了”,林鸿逵庄严的说。

“我们知道,还以为什么好消息?你以为你发财了?”。

塄叶说道。“是啊,我今天发财了,你有小鸡可养了,薇薇有学费了,我们家有饭吃了!”

“真的?别净瞎吹牛吧?”塄叶和小薇半信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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