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和桑葚的滋味真好。自从吃完薇薇家的果子以后，黑丑一直感觉嘴里甜甜的、酸酸的，难以望怀。甚至他上课时也时常开小差，想起那种滋味。平日孩子们很少吃到糖果。只有等送货郎来生产队里了，黑丑才用姐姐们剪下来的辫子去换二三颗水果糖吃。黑丑真的想经常去薇薇家送衣服。可妈妈说每次要花家里十几块钱。薇薇比黑丑低一个年级，在同一所学校读书。薇薇学习很努力，肯下功夫，她比黑丑学得好多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薇薇学习越来越好，外貌也出落得水灵了许多；而黑丑学习却越来越退步，就连薇薇的同学们也经常因此取笑他。这样就促使俩人越来越生分，在学校和街上见了面，就是没有别人在旁，也跟不认识似地擦肩而过，生怕被同伴们嘲笑。就在同学们的嬉笑声中，这一对“女婿”、“媳妇”之间似乎还是很陌生。
第二年夏天，看着心神不宁的儿子，母亲就派黑丑又去薇薇家送新衣服。说是去年送冬装，今年改送夏装，不过还是一身衣服。这次去媳妇家，黑丑轻车熟路，要自然、轻松的多了。进门后将洋车（自行车）往里院一撂，就忙着和塄叶大嫂打招呼。塄叶正在院子里清理杂草，她打算修一个鸡舍，学养鸡。听见塄叶的喊叫声，薇薇也从邻居家回来了，她刚才正和邻居家的女孩子一道做作业。
台崖上的迎春花一片怒放。一番客套之后，塄叶大嫂并没有让他们俩帮忙干活，而是提议他们去生产队附近的陵园一块去玩。
清明节临近，几乎处在岐山、扶风、眉县三角形重心的扶眉战役烈士陵园显得格外的繁忙和庄严。巍峨的英雄纪念碑矗立在陵园的中央。一览渭北台塬斜坡下万物郁郁葱葱，麦田里一片绿油油的景象。扶眉战役是解放大西北的重要战役，新中国成立后修建的扶眉战役烈士陵园，埋葬着700多名烈士的忠骨。临近的企业、机关的党团员，学校的师生都有组织的来陵园打扫卫生、清理杂草、参观展览，以及向烈士的忠魂致哀。
这几天是异常的繁忙、热闹。园内翠柏傲立，牡丹争相吐蕊。每年的清明节都会降一些淅淅沥沥的细雨。园内主干道边的几棵粗大的杨柳树阿罗多姿，随风雨飘摇，似乎在和前来的群众一起哭诉，哀悼烈士的亡灵？黑丑和薇薇在烈士墓堆前一起致哀，虔诚的感谢为新中国的解放事业献出青春和生命的小伙子们。黑丑和薇薇在坟茔中一个个的去看烈士的名讳，居然也发现了几位女烈士。他们又在牡丹花丛中戏耍，共赏牡丹。薇薇的全名叫林雪薇，随着年龄的长大，哥嫂们就改口叫她小薇。黑丑感觉叫小薇更好听。薇薇也就不说什么，默认了这个原本只属于自家人叫的称呼。
这时候，太阳冲破乌云又出来了，看着在月季花前发愣的小薇的背影，黑丑感觉她的剪影很美，就象皮影里的小人儿一样。
黑丑从混凝土制做的连椅上看得入了神：他觉得她一定是个美丽的天使，自己将来一定要做个痴情的男人，要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人。“小薇，你把头转过去”黑丑突然神秘地说。
“为什么”？小薇不解地问道。
“不为什么，我就是想让你把头拧过去”
“嘻嘻，好吧，你可不要欺负我啊”，小薇很天真地一笑。
“转过来吧，你看这是什么？”等了一小会儿，黑丑如释重负的说道，似乎这是他所做出的一项重大决定。
小薇转过身来了，眼前一亮：这不是一条漂亮鲜艳的红色围巾吗？一条夹杂着无数金线的红色围巾在黑丑的手中挥舞着。看着这条红色围巾，小薇眼前发光：“这不就是公社商店里最漂亮的那种围巾吗”？小薇在公社商店里逛街时，曾经有两次在柜台前发呆，她多么想买一条啊！。因为家里穷，大哥大嫂省吃俭用，是勉强维持着她的上学。一条红围巾可是她两年的学费啊！看着黑丑手中舞动的红色围巾，小薇热泪盈眶。她喜欢红色、畅想未来。在这个红色的年代里，对她这个红卫兵小将更是……
这是她的“女婿”用攒了很久的零用钱，为她买下的带金丝线的红色围巾。这也是她这十多年以来第一次收到的礼品，当然也是最珍贵的一个礼品。更难得的也是黑丑自己花两年时间攒钱送给他“媳妇”的情物。
小薇和黑丑完全陶醉在牡丹花、月季花的芬芳中。难忘这苍柏翠柳的飘逸，陵园静穆的情怀。小薇觉得自己非常开心，非常幸福。毕竟她还没有和别的男生一同去外出去逛过。小薇从小父母双双亡故。父亲是文化大革命被造反派打死的。患高血压病十余年的母亲被疾病折磨得身体虚弱，无钱治病，痛苦的离开人世。大哥弃学自立，挑起了家庭的重担。林家尧村子太穷，在远近是出了大名的，兄妹只好相依为命。
大哥每年辛苦劳做下来，除了吃村里子自种的蔬菜以外，年终分红的全部所得不足二十元钱。就这还不能到手，因为生产队长怕被别家队里笑话，私下提高了劳动价值，一是面子上好看，二是担心被评为全公社最穷的村子，所以只好每户只兑现五元钱。这是现代中国生产队不付利息的队债！
黑丑今天觉得浑身有使不出的劲儿。围着红色围巾，坐着洋车子，在一阵阵的响铃声中，黑丑和小薇回了林家。黑丑推开虚掩的大门，径直向里院走，好像听见有人呻吟。诺大的宅院，安静中透着不平静。当他快到窗户前时，呻吟声越来越大。突然，小薇拽住了他，他无法前进了。她似乎听到了什么?
“嗯……，嗯，嗯……，嗯,嗯……”一种人类最原始的呻吟声。
“你慢……点”?女的支晤说。
“忍耐一会儿，就完事”。“好，好，好爽啊”。男的粗声喃喃。
此时房间里传来地动山摇的叫声，窗户没玻璃没门扇也不隔音；那女人叫得好惨。黑丑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不知是怎么回事？更不知如何是好？只见小薇使劲的把他往后拽，力气很大很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