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晨希正在构思一篇文章该怎么写时,小凌打来电话,他双手使劲从下往上揉了面部一下,僵硬的脸部肌肉稍微得到缓解,接过电话时,小凌慌乱的说:“亚兰可能出事儿,在东区的夜店。”晨希淡定的说:“她欺负别人还差不多,肯定又在闹什么幺蛾子。”出乎意料的是小凌急切的为她辩解道:“电话里她声音昏沉,一句话没说。”电话那头的晨希沉默不语,小凌着急得哆嗦着扶正镜框说:“我现在没法跟你解释,你相信我,我一个人不敢……”颤抖的声音让他的胆怯暴露无遗,开始晨希丝毫不为所动,转而考虑到同事的关系,去看看也无妨。
两人匆匆赶到东区的那家夜店,来的路上亚兰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只收到一条信息说她在卫生间,以后便杳无音信。当他们去到女卫门口时,几个喝得兴高的青年在旁边吹牛,不时地发出猥琐的笑声。两个大男人也不能明目张胆闯进去,他们拜托一位女服务员去里面查看一番,里面传来一声尖叫,晨希两人顾不上尴尬,冲进去发觉其中一扇厕所门紧闭,门下的空当处直摆着一双裸露的小腿,不见高跟鞋,晨希后退几步猛力踹开门后,亚兰坐在地上无力眨着眼,头发蓬乱,红色裙子上沾满了水,像是疯人院来的。晨希回头看着小凌说:“你还是我?”小凌惊慌的说:“你快点,我抱不动。”小凌拿起她的手提包往外走,晨希抱起她的时候,她已精疲力尽,一只手悬在空中摆动。
刚出卫生间,方才门口的几个青年围上来,其中一个穿着短袖,明亮的灯光显足他臂膀上的纹身,尽管北城只有几度的气温,但热火朝天的夜店里,人们都穿的比较简约。青年说:“你谁呀?这姑娘跟我们一起的。”一旁瘦小的小凌抖出句话说:“你们给他下药了……”然后缩到晨希背后。另外一个高个儿大汉气势汹汹的向晨希脸挥手过来,被他躲开了,高个儿面目狰狞的指着他说:“把他给我们,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晨希是死过一次的人,他面无表情的往前走,远处又来几个青年手里拎着铁棍儿,晨希回头叫小凌先走去报警,突然身后一个青年打掉小凌的手机,一脚蹬他倒在地上,得意的点着头说:“还想报警,管个屁用,北城半边天是我们的。”晨希犀利的盯着领头的高个儿,他们不清楚晨希的来头,也不敢轻易动手,面对手无寸铁却巍然不动的晨希,他们的举动稍显得虚张声势。几个年轻人把晨希逼到一张高脚椅子旁边,他将亚兰轻放在沙发上躺着,拿起两支啤酒瓶往自己头上砸得剩下瓶嘴处的茬,冷淡的对那高个儿说:“我们走或者你们在地上。”高个儿不服的说:“在北城,能压的过二公子的有几个?你TM算哪根儿葱!”眼看要开打,小凌被吓坏了,又缩回晨希的背后,不停地擦着清鼻涕,带着哭腔埋怨亚兰说:“谁教你跑这儿的!”
望着晨希额头的血液躺满鼻梁和侧脸,高个儿嘴一嘟,咽下口水挥手让手下开打,冲前面的几个人被晨希用酒瓶打的皮青脸肿。高个儿讥讽道:“哟,练过呵。”挥手让一群人冲向晨希,此时此刻他想起前几天扬倪对他说的“我想你”,他本不想掺和当地人的恩怨,来的时候他宁愿选择当个透明人,开始有些后悔来帮同事,但既然摊上了只有无畏向前。一番打斗后,一群人伤的伤,叫喊着。他满脸淤青的靠在桌边,一只手举着瓶茬指着那个高个儿,高个儿呆站着,这时后面走来几个人,戴墨镜的保镖推开高个儿,他鞠躬叫中间的人“二少”,那人摘下眼镜说:“让他们走。”晨希艰难抱起亚兰往外走,二少不屑的盯着他,晨希经过他身边时,他凑近晨希说:“记住,我叫二少。”碍于身份,他不能让围观的人笑话,暂时放走他们,但在他的地盘如此嚣张的人北城还没第二个。
晨希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夜店,小凌跑到路边去拦车,亚兰昏沉的躺在双臂上,在车上,他拿起手机看到扬倪的未接和短信,望着窗外掠过的灯光,他心里对夜晚说:“小倪,原谅我又闯祸了。”前座的小凌回头问他伤口疼吗,他摇摇头,不久便到了亚兰的住处,晨希把她抱上楼,小凌从兜里掏出钥匙开门时,他惊讶的说:“你们?”小凌推开门说:“别误会,我是被她拉来合租的。”把亚兰放到她的床上后,已经是凌晨一点,小凌抱来被子说:“今晚在这儿凑合睡吧。”说完又从屋里拿来酒精给晨希消毒,然后回房休息。他们合租的两室一厅,很宽敞,他拿出手机,细看扬倪的短信,害怕晨希出事,文字彰显出她的担忧,晨希收起手机,等着明天给她解释。
躺在沙发上,他顿感腋下的肋骨处疼的火辣,起身到卫生间脱开上衣,从镜中看到一条狭长的伤口,横躺在肋骨处,估计是锋利的钢管擦伤的,他咬牙往伤口擦拭酒精。清醒过来的亚兰起来上厕所,看着屏风后面的厕所灯亮着,她以为是小凌,想装鬼吓唬他,蹑手蹑脚走到厕所门前时,看见晨希在光着上身低头擦伤口,型男的身材却满身疮痍,让她想起之前在夜店时,最后一个记忆是晨希低身抱她,之后就到家了。她眼眶湿润的敲着半开的门,晨希慌忙拿起衣服遮挡自己的伤口说:“醒了?我让你用洗手间。”她眼里充满感激的泪水,走上前去抱着晨希说:“谢谢你,我知道很疼,请原谅。”晨希淡淡一笑推开她说:“小伤,请假休整两天就好。”说完他回到客厅的沙发上艰难的躺着。片刻后从卫生间出来的亚兰打开客厅灯,坐到他旁边说:“我给你擦,额头的伤口有些严重。”晨希撑起来拒绝道:“不用,明天自己处理就行。你怎么惹上他们?”她说:“夜店嘛,喝高了就会有些渣男来套近乎,不小心被他们下药,还好你们来了。”她又说:“那帮人是二少的手下,你见到他了吗?”晨希点头答道。
经亚兰一道诉说,晨希了解到“二少”是北城副市长的小儿子,他在北城黑白通吃,哥哥少年夭折,故人称“二少”。亚兰忧心忡忡的说:“你出门小心点,他这样的人很阴险。”晨希说:“我会注意的,晚安。”第二天向公司请假两天,回到自己的住处找个诊所处理伤口后,他犹豫的拨通了扬倪的电话,她秒接电话,似乎一直等着他报平安。扬倪说:“昨晚是不是应酬喝醉了?”她希望一切如她所愿,晨希调整情绪后温和的说:“对不起,没接到你电话。”听到晨希平安,她知足的说:“没关系啦,你也有自己的事,忙的时候可以忽略我。”他害怕自己多说几句会被扬倪听出来,便说自己在上班,扬倪听话的挂了电话。他惆怅的回到小区,坐在院子里的公共椅上,反省昨晚的所作所为,他决定不再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因为他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