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云霞两姐妹的实习期已满,晨希盘算着这个月的工资,把房租除在一边儿,掏出最低生活保障费用,剩下的用来款待曾给他莫大帮助的云霞两姐妹。
十月的北城,也会有阳光明媚的日子,但更多时候是雾蒙蒙的阴天。从小生活在南方的晨希来到这边后,气候让他有些吃不消,北方的寒潮来的较早,而他不习惯把自己裹成球儿,在南方的冬季他顶多是一身秋装。那天下班后,他从公司往公交站走的路上,摸着风衣兜里余留的几百块,心里琢磨着,“要是人家选的地方稍微上点档次,咋办?”可想来想去,感谢是一定要感谢的!所以他抱着一颗必然“大出血”的心态,打通了小霞的电话说为了感谢之前她们的帮助,希望晚上一起吃饭,他请客,地点由她们定,因为他对周围的餐饮一无所知。
一听说晨希请客,小霞很乐意的答应了,一旁的小云抢过电话温和的说:“先谢谢你的好意,有这份心已经足够,请客就不必了。”然后蒙住话筒对小霞说:“一个新人工资才多少?尽管他是真心的,咱也不能那样啊。”小霞意识到自己高兴得忽略掉他的现实状况,显得有些惭愧,重新拿起电话说:“但今晚有聚会,你一定要来,先回家吃完饭一起过去。”晨希没有理由拒绝,爽快答应了。
临行前,和她们一起工作过的员工决定为其践行,大家约定好在北城东区的一家KTV欢聚。离别前的聚会,尽管晨希还只是个没过试用期的新人,但小霞铁定要他加入。回到小区后,小霞邀请他一齐吃晚饭,就在周围的小饭馆,方便满足他报恩的想法。虽然他在省吃俭用,但报恩的事绝不含糊,刚到北城,收入除了用来生活,他还把剩余的部分存着,以备不时之需。吃完饭回来,休息片刻,又开始为小霞的临别聚会准备衣服,他换上他的另一套休闲西装,踏入社会后,他很少穿以前学生时代的运动装,偶尔有也是带有英伦风的装束。差不多快九点时,小霞打他电话叫他,她知道晨希喜欢穿西服,特意挑了自己最钟意的晚礼服,从地下室上来的他和小霞虽然很般配,但他的心早已臣服于扎根心里的扬倪。
出了小区,小云拦下一辆Taxi,小霞有些不解说:“乘地铁要快点吧。”
小云轻敲她的额头说:“榆木,都要走了,机会,懂吗?”
小霞顿悟道:“呵……不愧是情场老手。”接着就询问司机说:“师傅,您是走外环吗还是……”
师傅说:“路程都差不多,外环稍微远点,若你想堵着过去,我也不介意。”
虽然晨希不明白他们在谈些什么,但和女人搭车,他从未让别人掏钱,索性打探一下价格,师傅只用经验告诉他大概是多少。当他从钱包里掏出钱的时候,除他之外的三人用惊奇的眼光看着他,师傅淡淡一笑说:“小兄弟,你这是想让我被投诉的节奏啊。”小云心想他刚从偏远的省份来,那边的习惯一时还改不过来,急忙向师傅解释说:“他是外乡人,西部地区的,还请您理解哦。”这样说来,师傅对他刚才的行为也不足为奇了,小云提前坐上副驾驶的位置,把后排留给了他和小霞。
一路上,晨希紧盯着窗外的北城夜景,完全忽略旁边这位爱慕者。
小霞尴尬的和他搭话说:“北城怎么样?”
“好呀,这儿是很多年轻人梦想的起点。”瞧他一副认真模样,在家乡时他自认为很了解女人,然而此时或许他自己都不清楚这样的回答是多么的话不投机,又或许是因为地缘的关系,一个南方人和一个北方人,开始的时候思维总有些不搭边儿的地方,毕竟才相识短短的两个月。
小霞并不觉得他枯燥,还仔细的给他介绍经过的每个地方。突然眼前一亮,他们进去北城的东区,那是北城最繁华的地段,放眼望去,沿街布满很多世界名牌服装品牌店,拥有全国顶尖配置的夜店,名车会所比比皆是,毫无疑问这是奢侈者的世界。下车后,小云提前去招呼等待的同事,留下晨希和小霞漫步在喧闹的街头,走着走着,小霞拿起手机说:“咱们留个纪念吧。”还没等晨希准备好,咔嚓一声,定格出一张茫然失措的少年和自信微笑的富家女的自拍照,背景是名叫“世纪情缘”的情侣体验会所。
不久两人走进一家豪华透顶的唱K场所,事实上它不像晨希之前所见过的一般KTV,有很多娱乐设施对他来说再陌生不过。乘电梯上楼后,转了几个弯,他们走进701的房间,开门时,音乐已经提前响起,同事们纷纷鼓掌欢迎他们的到来。所有人把目光聚焦在他们身上,有个男同事望着晨希说:“这位是?男朋友?”
小霞调皮的挽着晨希手臂说:“般配吗?”
那人拍着双掌说:“如果满分100分的话,我给101分。”
小霞向大家介绍晨希说:“他也是我们公司的新人,希望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晨希也向各位前辈鞠躬,里面的男男女女上班时候都穿工作服,私下却都很潮,听说都是北方人,坐在里面,他感觉有些生疏,但小霞带着他和同事们玩游戏喝酒,逐渐打成一堆。一位女同事凑到小云耳边悄声评论晨希说:“虽然看上去有些拘谨,但足以帅到没朋友,你妹什么时候瞄到的?你就没动心?。”小云说:“帅是挺帅的,但不是我的菜,他过于规矩。”
玩到半程,同事们欢呼道要他和小霞合唱一首情歌,这时他想起刚才忘了给他们解释他不是小霞的男朋友的事。在他拿着话筒解释后,一个有些醉意的男同事说:“外乡人,你知道吗,以小霞的条件,追她的人从东区排到西区都不止。”小霞介绍道这是分公司策划部的经理,晨希没有继续辩解,因为和醉酒的人说了也白说,况且还是个上司。
小霞感觉有点逼迫他的气氛,急忙出来阻拦说:“我嗓子哑,但他唱歌应该很好听,因为他会弹吉他,期待哟。”她对着晨希点头,缓解下晨希的窘境。晨希点了一首《恋爱ing》,与火热的气氛毫无违和感,刚放下话筒,除了那个上司,其他同事都上来找他喝酒。他没注意到小霞闷闷不乐的独自和一个同事拼酒,喝的脸颊绯红,几杯酒下肚,晨希开门去洗手间,回房间时恰好遇到小霞在走廊里,小云扶着她。晨希上前询问是不是醉了,她突然扑到晨希怀里呜咽着,晨希轻微搂住她对小云说:“她怎么了?”小云说:“她一直喜欢你,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会轻易爱上别人的。”晨希说:“我女朋友在北城,来这里就是为了她。”小云叹服道:“好痴情哪,爱情这东西真奇妙,很容易引人入胜。”
小云还和他说起妹妹的事,小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她瞧不上别人,自从遇见晨希,她凌乱了。因为妹妹喝醉了,小云向同事打声招呼先走,晨希背着她打车回去,刚到小区门口,她快速拍着晨希肩膀,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小霞嗷嗷在他肩头“宣泄”胃里的食物。晨希把她放下来在树边尽情吐着,吐完后清醒许多的她抬头看着晨希胸前说:“你衣服怎么回事?”小云无奈的摇摇头说:“还好意思,你的杰作,给人洗了再走。”晨希微笑着说:“没事,我自己洗,回去吧。”晨希用几张纸巾盖住地上的那摊呕吐物,清醒后的小霞能自己走,边走还问姐姐她的头发是不是很乱,小云敷衍她说很整齐,三人有说有笑的向住处走去。
离别对晨希而言已不再是新鲜的话题,犹如当年与梁莎莎的告别,现在变得如此轻车熟路,留下的都成了回忆,成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