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天话方落下,门外有什么人重重跪在了地上,卫天朝门外望过去,见那人正是碧溪。卫天从桌子边起身,朝碧溪的身边走了过去。碧溪被卫天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卫天弯下身子将碧溪的头按在地上,一个一个字得道:“在你跟着二小姐的时候,我说了什么?”
碧溪眼里都是泪,却连求饶都不敢开口:“一心一意为小姐做事,不能有二心。”
卫天捏住碧溪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眸子里凶狠的光芒令碧溪不由冷汗涔涔。卫天将腰上挂着的鞭子取下,狠狠的抽在碧溪的身上,碧溪死咬住唇一个字都不敢说。不知抽了多少下,碧溪身上早已皮开肉绽后,卫天才将鞭子仍在了地上,看向碧溪道:“为什么打你?”
碧溪趴在地上虚弱道:“没有保护好小姐。”
卫天又问:“以后如何做?”
碧溪道:“誓死保护小姐。”
卫天对这回答满意的很,又道:“让你跟在小姐身边,就是看中了你有几分心思,要多帮小姐出谋划策,助小姐成大事,岂是放着你们让后院起火。”
碧溪十分恭敬道:“大人教训的是。”
卫天走到卫清歌身边,见她面颊因是上了药变得通红无比,开口道:“疼就喊出来,当初邙儿受了这药,不是没有哭天喊地。”
卫清歌紧紧咬住牙关,对着卫天微微一笑:“不疼的,若是这点苦都吃不得,如何能助爹成就大事。”
卫天摸了摸卫清歌的头,冷肃的音色里带了些赞赏:“当年流浪乞讨的人那么多,我就是看中你能忍的性子才留你们在府上。”
卫清歌因疼痛难忍,汗珠从额上滚落至脸颊,卫天拿衣袖替她擦了擦道:“这疼也不是白受的,知道你想见生母想的紧,待明日我便让你大哥带你去见她。”
卫清歌抬起头看着卫天,眸子里流露出如受大恩之色,卫天喜欢看卫清歌这样的神色,他习惯看所有人都臣服在他脚下,看着卫清歌道:“清心苑本来也不适合你,去住胭脂阁罢,在我眼皮子底下,你也能落得清静。”
胭脂阁在卫天所住的东升楼右面,卫天这么做想必也是对昨晚失火一事有了看法,却又不说破,看来下药之人必是受了卫青莲之命了。卫青莲微微笑了笑道:“谢谢爹。”
大夫将药全部涂在卫清歌面上后,又交代这几日用膳忌口的东西,对着卫天拜了几拜,卫天抖了抖略微凌乱的衣袍,看了一眼卫清歌,转身出了门去。原本拥挤的屋子此刻空荡了许多。
上雪走到碧溪身边探了探,见她已是昏睡过去,嘲讽的笑了笑,背对着卫清歌道:“小姐,我觉得大人还是很疼你的。”未了见卫清歌没有回应自己,转过头去看卫清歌,却见她死死咬住自己的胳膊,胳膊上有血迹缓缓流下滴到锦罗被上,上雪快步走上前将清歌的下颚捏住,将她的胳膊从口中拿出来。只听卫清歌断断续续的说道:“好疼……”
上雪从未用过如此烈性的药,不知该怎么帮她才好,正踌躇间见卫邙从院外走了进来,她心中一喜,暗道公子用过此药,自是知道如何缓解疼痛的方法。
卫邙进来时手中还拿着止血散,一看到卫清歌满脸通红,还有胳膊上的血迹斑斑,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疾步走到卫清歌身边,待走进了才看到卫清歌脸上已被涂满了药,他拿出刀子朝卫清歌的腿上狠狠一划,卫清歌神智顿时清明了一些,这才看清来人是卫邙,她笑了笑,有几分自嘲道:“大哥也是来看笑话的吗?”
卫邙并未回她,只将她脸上的药刮下来一些放在被割开的腿上,见她手腕与小腿上的水泡,令上雪找来银针,他拿着银针将水泡一一戳破,卫清歌自始至终都未曾喊过一声疼,只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他。
卫邙又将大夫的药涂抹在戳破的水泡上,开口道:“不出一个时辰,你会回复如初。”
也许是四肢疼痛令卫清歌觉得脸上不似先前那般疼痛难忍,从床榻上坐起身,疏离的笑道:“多谢大哥关心,清歌现在觉得好多了呢。”
卫邙与卫清歌在山上习武相处多年,知卫清歌这番话已是下了逐客令,他站起身欲要走出门外,卫清歌在他身后又叫住了他,问他来清心苑所谓何事。卫邙转过头去看她,知有些事迟早是要说的,他略微迟疑了一会儿,开口道:“在见你母亲前,你还需要做一件事。”
卫清歌笑了笑,她就知道卫邙不会专门来给她送药,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卫邙继续道:“今日卯时,香山脚下会有雁城一大户人家途径此地,你的任务是杀了他们。”
“既是大户人家,我怎好下手?”卫清歌问道。
“此人游山玩水,并未带有侍卫陪同。”卫邙答道。
卫清歌知道自己被送去习武的原因自是有很大一部分是为卫家铲除异己,却没有想到自己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以看生母为条件。她想在看母亲的时候双手还是干净的,她带了一丝乞求道:“看在我们为兄妹多年的份上,能不能宽限一天,明日我看过生母之后,亲自去取了那人的性命。”
卫邙看着卫清歌乞求的神色,丝毫没有半点动容道:“我只是传达爹的意思,做与不做全在你自己拿捏。只是今日你若完成不了爹交代的事,明日你生母就会被人送到别的地方。你要再见到她就不知还有没有机会了。”
卫清歌从床榻上下了地,每走一步腿上都有鲜血往外溢出,走到卫邙身边时裙摆已被血染成了鲜红色。她两眼里已沁满了泪水:“昨天我中了软骨散,差点被人烧死在屋子里,今日又被爹用了药,看在我初回卫府没几天就受到这种待遇的份上,求求你跟爹求情,宽限我一天……”她再也说不下去,朝他跪了下去。卫邙是卫天的长子,他若肯为自己求情也许能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
卫邙居高临下的看着卫清歌,语气带着冷淡:“从你选择做了卫家的人时,就已经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