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说罢此话,拄着拐杖一步步朝膳房的方向走去。身后有侍女紧跟其后,有侍女上前要搀扶,只听薛夫人开口道:“老身自己走便好,从来没有用仆人的习惯。”
薛夫人的话远远的传进了卫清歌的耳际,她垂下眸子,面上仍带着微笑,却心里觉得苦涩。娘亲不愿用佣人,不过是因为娘亲心里还做着梦,有一天她们能离开这金丝笼,重新回到无拘无束的地方。倘若现在锦衣玉食生活的习惯了,日后再离开只怕便舍不得了。
卫清歌忽然看见小几上摆放着一盒胭脂粉,觉得盒子她有些熟悉,拿起来细细看,才发现这胭脂竟是当年她送的。她闭上了眸子缓了片刻,才将胭脂盒又放至原处。她有多想念娘亲,娘亲就有多想念她。十年光景十年思念,那该有多苦。她不敢再想下去,转过身看向卫天道:“爹。”
卫天点了点头,如今薛夫人不在此地,卫天又恢复成往日不苟言笑的模样,他坐在椅子上,轻轻叩了扣桌子,卫清歌知他这是要喝茶的习惯,走上前将云雾茶仔细沏好,递了上去。卫天接过茶,慢慢抿了一口道:“卫家的女儿里,就你泡的茶最香。”
卫清歌笑道:“是爹抬爱了。”
卫天将茶放下,看着卫清歌绝美的容颜,叹了声:“还好来的及时,这么张美人脸,若真是毁了容去,真是可惜呢。”
卫清歌紧抿着嘴角,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手在衣袖里早已紧紧握住。
卫天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瓷器小瓶,递给她道:“每日早中晚敷在脸上三次,三日后便会绝了隐患。”
卫清歌接过瓶子,忽的开口问道:“爹,这次幸好有你在,我才逃过毁容这一劫,可下次呢?我若是处处针对她便也罢了,明明我处处躲着她,为何她还要跟我过不去?”
卫清歌性子一向冷淡,与卫天相言甚少,此话落,卫天竟是多看了几眼卫清歌。以为她是个能成气候的,原来也是藏不住心事的人。这番沉不住气,日后在宫中又怎能成得大器。他虽是对卫清歌此话有诸多不满,却依旧压了心思道:“我也未曾料到青莲会胆大至此,若不是我见她看我时神色躲闪,也不会问出她给你下药之事,昨夜我已将她关了禁闭。”
卫天说完此话,卫清歌忽然笑出了声,她看向卫天道:“爹,您只是关了她的禁闭,可她却要毁掉您辛苦培养十年的棋子。我处处忍她让她,可她却一门心思要置我于死地。”
卫清歌让他最满意的地方,是她从来不将悲喜表现给他看。在他看来,只有无哀无乐的女子才能成就他的大事。他向来觉得卫清歌是他最得意的棋子,可现在……他有些不悦道:“那依你之见?”
卫清歌忽的从地上跪了下去,拜向卫天道:“爹,您在十年前就教导清歌,亲手足,同师门,在对方没有对自己下杀机前万万不可动手,就算下了杀机,我也要向您请示才可以动手杀之,如今青莲多次对我下杀机,又见我能化险为夷,便要毁我容貌。爹,我请示要……”
卫天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是要杀了青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