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轻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大呼头疼,这个冯飞篆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看来为了表达对她的愧疚之情真是不遗余力啊。看起来倒也满解风情,还有这么浪漫的一手,简直让人刮目相看,疑心他还是不是那个热血的缺心眼少年。这不深山老林里找不到鲜花,冯小爷就想得出跋山涉水的满后山南采野花献美,还煞费苦心的不知从哪里找到的彩缎子,居然包装的还不错。夏轻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大度一点,原谅这小子算了。
一众老头儿围观在夏轻的桌边,白老先生捋捋修长的胡子,道貌昂然的偷笑,边道:“转转对你可谓痴心一片啊,要不丫头你就将就将就收了他算了,做个通房也对得起他了。”
夏轻一口气没提上来吊在半空中差点没憋死“白、白、白老先生,您真不愧是一代宗师啊,真知灼见啊!令闻者生不如死啊!”
“哪能啊,转转这个孩子我还不知道,他其实是个心思很单纯的孩子,就像那京巴,认了主了你踹也踹不走。”木爷爷帮腔。
夏轻实在是可怜冯飞篆,“转子要是知道他你们这一帮崇拜的老爷爷心目中是此等伟岸形象,定要吐血三尺啊!”
“哪里哪里,转转没心眼儿,哄哄就好了。”王爷爷笑的眼睛都看不到缝隙。
没错,这帮老爷爷口中的转转就是送花的始作俑者,也就是冯飞篆。最近刚来山隐小学的支教大学生。说起爷爷们为什么要称呼他转转,这就要说起支教大学生来报道的那天了。
那天虽然秋高气爽,可是秋老虎的余威仍在作祟。夏轻负责接待支教大学生的工作,没办法,老爷爷们年纪大了手脚不方便哪里舍得她们东奔西走(实际上个个精神抖擞,可是架不住夏轻心疼呀),另一边支教的老师们也不好意思打扰人家,他们现在可是都在匆匆忙忙打包行李,准备与师弟师妹们交接后赶紧离开这山沟沟,更别提帮夏轻招待他们了。夏轻到也是好脾气,从来不计较这些有的没的。
就在夏轻手忙脚乱的应付是十数人的队伍时,看到了招蜂引蝶的冯飞篆同学,一脸白净,笑起来很阳光,但是透着股令人说不出的痞味,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逗的身边的两位面貌姣好的女同学笑的花枝乱颤,夏轻撇了撇嘴角,只瞄了一眼就浑不在意的转过脸去。但是身边片刻不停歇的小声议论阳光帅哥的声音让她很是无奈,有女孩子的声音传入耳朵“看到这么过时的山村心都凉了,总算有个养眼的男人可以赏一赏。总算这一年应该不那么难熬。”
另一个女孩子推搡着她“你个花痴,再帅也不是你家的,你美个什么劲。”
“养眼无罪嘛,而且,缘分这种事谁能说得好。”女孩子们礼貌的向夏轻领了资料嬉笑打闹着远离。
夏轻忍不住苦笑,又是些来度假的人。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兀的吹散了她的愁绪,直惹的在场的众人都忍俊不禁。
就在那个花蝴蝶一样的男孩子正在跟身边的莺莺燕燕打情骂俏时,冷不丁意声威严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转转!”
夏轻转过身,看到花蝴蝶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炸起了全身的毛。迅速转过身,清凉的声音和刚才判若两人“白首长你好,冯飞篆向你报道!”一瞬间满场寂静。
片刻后爆发出哄堂大笑,衬托的冯飞篆的脸格外的扭曲生动。夏轻也忍不住被这小子迅速的变脸逗笑了。
等等,白老先生似乎是叫他转转。啊~真是个有趣的名字,他是不是应该还有个哥哥或者弟弟叫做圈圈?这点倒真被夏轻猜着了,只是不是亲兄弟,此后话了。
暂且回到眼下。难得白老先生一本正经的踱着步伐背着手来到花蝴蝶、哦是冯飞篆面前,拍拍他的肩膀,神情中不无激动“好小子,还学会支教奉献山区建设了?不错不错!”
白老脸上难得真诚居多占领了平时狡黠的笑容。冯飞篆就笑的十分勉强了“这不是不知道您在这儿么?”
这个回答一下子叫白老和夏轻都哭笑不得了。
“好你个小兔崽子,你是老鼠见着我这个老花猫了是不是!”白老边说边拿脚去踹冯飞篆,冯飞篆一边讨饶一边灵巧的跳开。惹得夏轻笑出声。没想到这小子眼神还挺好,百忙之中还不忘瞪她一眼意指管她何事。
夏轻错开他的目光,理也没理他的眼神威胁。心道看来这小子看来是白老的旧相识了,倒也可以解解众位的乏了,自己也放心了。
抬头轻拭额头的汗,夏轻心想,来到连隐山快两年咯......
隔天就是周末了,上午的天气暖洋洋的,真是难得的好天气,七八点钟山里的雾气就渐渐弥散了,夏轻把棉被搬出来晾在绳上,搬了木椅子到大院里的老树下趴在石桌上开始批改作业,昨天忙着接待大学生们放了孩子们一天假,琢磨着明天周日补上。
木秋林和王大成老先生早早摆上架势开始杀起了象棋。大院是老师们的宿舍区,篱笆墙绕着坐落四周的平房围了一圈,院里有两三颗自然生长的百年老树,夏轻听白老说当初特意画了一圈靠着老树建了几间屋,图的就是一早醒来就嗅得的鸟语花香。夏轻看着另一边兴致勃勃拉开架势的两个老先生,忍不住微笑着摇摇头,旋即低头认真批改作业。
木秋林吹着胡子瞪着王大成:“老王,今儿个我不杀你个片甲不留难愧我军中棋神的称号。”
王大成不屑的摸摸嘴角“得了老木啊,你那棋神可是自封的,谁不知道你是有名的臭棋篓子。当年十岁的小将许将军可就是回回杀的你哭爹喊娘。”
木秋林不依了,“你去跟那个小魔头对对看,这小子从小给老许逮着灌输棋着,你还不一样着了人家的道行。”
两个人边摆开棋阵边你来我往的斗嘴,夏轻觉着这周末很和谐啊,还没听见鸟语花香呢就听着两老头吹牛了。
正当两老头棋入正酣,夏轻的作业本越发见薄,她直起身,准备伸个懒腰时,就差点闪着腰了。
面前这个身着陆军常服、黑面如炭,肩上扛着一毛二的小子直愣愣的闯了进来。路过夏轻身边时微若不见的耸了耸肩,匆匆向旁边的老先生丢了句“爷爷好。”边向白老的房门走去。
木秋林抬起头笑吟吟的说“许将军来了啊”
王大成头也没抬的没好气的说“老木别打岔啊,你这招可险着呢,别想耍什么邪门歪道。许将军慢走,走远点。”
木秋林失笑“老王,我就算再让你一车一炮,你今儿个照样赢不了我。”
王大成噌的火上来了“去你的大炮筒子,老子今儿非赢你不可。”
两老头转瞬又埋头苦思棋局,理也不理旁人。
夏轻目不斜视,伸完刚才僵住的半个懒腰,继续心无旁骛的批改作业,开玩笑,她才懒得理这个不速之客,上次的帐还没跟他算呢。都是白胡子那个臭老头,居然敢趁自己不在偷偷把她做了好久的喷香的黄豆酱全部给这小子卷了去,居然还敢嘀咕人家最近伙食不大好,给点酱让他下下饭。呸,一天五十块钱的伙食标准还好意思说伙食不好。
许霖轻车熟路的摸进了白老的屋子,这个点儿白老爷该醒了,刚好可以跟他讨论最近难缠的学术问题,夏轻的眼神随着许霖进屋向上看,“停书阁”,没错,这就是白老先生闺房之名,很有书卷气呀,夏轻看着院里一角圈养的鸡鸭鹅等等,再想,书卷气外爷不乏生活气息啊。唉。
批了一个多小时的作业,终于将面前的山似的工作完成了,夏轻正琢磨着下午是不是去清流河写生,顺便采点野菜晚上包饺子。3号屋的两个女孩睡眼惺忪的出了屋子,夏轻看看手表,已经十点一刻了,难道大学生的生活习惯都是晚睡晚起?
两个女孩中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叫穆缓,另一个眼睛圆圆笑起来两个酒窝的可爱一点的叫陈书情。两个人懒懒的向夏轻打了个招呼便去洗脸刷牙。这次的支教同学中也只有这两个女孩子,夏轻倒是蛮开心,毕竟有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应该也满聊的起来的。
等到穆缓和陈书情洗漱完的时候,院子里也陆续热闹了起来,男同学们也都起来了,纷纷捶腰搓腿大叹累坏了。夏轻想到也是,坐了那么远的车,山路又不比国道那么平坦,也难怪这些天之骄子吃不消。
夏轻和他们打过招呼,准备去拾掇中饭,小食堂的李婶这两天有事回家了,夏轻想反正自己也没什么特别忙的,就暂时担任了柴可夫斯基。
小食堂在院子里家禽们栖身的一边排上,夏轻洗米择菜。李宇和陈山勇老爷爷也加入对面观棋的激烈战况中,还时不时指手画脚,惹得木秋林直护住棋盘撵他们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