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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吱呀,吱呀……伴随着自行车的呻吟声,戚子看着自己垂在半空的双腿,摆荡,摆荡,双手紧紧抓住后座的铁架。这种感觉很新鲜,特别轻松。他骑得很慢,一方面是为了求稳,另一方面是车的缘故—他们俩都不重,只是这辆车实在老旧,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终于找到了车摊,修完之后他们便分道扬镳。戚子甚至没来得及说声谢谢,那个男生已经跳上车走了。她只能回家,尽管她并不想回家。昨天,他们又吵架了,闹得不可开交,今天,又会是怎么样?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条门缝,没有听到喧哗的声音,适才壮起胆走了进去。顿时,戚子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整个大厅里全是碎片:名画的碎片,花瓶的碎片,书的碎片,衣服的碎片……这是怎么了?

她跑遍了整幢房子,父母却像是人间蒸发,没有留下任何影踪,甚至于,母亲的衣柜已经被完完全全地撤空。

“小姐。”阿姨不知是从哪个角落钻出来的,“今天,老爷和太太大吵了一架。”

这个,不用说我也看得出来。

“太太已经收拾行李去英国了。”

什么?什么!

虽然不像是真的,但这就是真的。她真的不在了。

她从没对我说过一句关心的话,也从不曾对我敞开温暖的怀抱,我到底是在等待她的爱?还是施舍?骨血亲情?世界上存在这样的东西吗?或者,我根本不是她的小孩?荒谬的想法一闪而过,没有任何迹象能够印证这一点。

所以,她还是我的母亲,无可取代的母亲。然而,她没有留下一句话,就那样走了。为什么生活对我这样为所欲为?这怎么可以?

戚子走进自己的房间,是每个女孩都梦想的那个样子,却漂亮得没有温度。她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快乐,她不快乐,一点也不。

父亲到哪里去了?她突然想到。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愿意要她吗?她忍不住掩面哭泣。

晚上,好冷。

一个人,真的好冷……

“搞不懂,你到底想怎么样呀?大小姐。”凯文看着夕亭在自己的衣橱里乱翻,不知道想干些什么。

夕亭把他所有的领结、袖扣还有手表都翻了出来,摆地摊呢。

“好家伙,原来这块手表还在呀。”凯文想拿起其中的一块,却被夕亭打得不得不把手缩回去,他一边嘟着嘴,一边说,“顺便帮我整理一下吧,看看还有什么好东西。”

夕亭根本没有理他,完全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看着在自己的房间里强取豪夺还毫不知羞的夕亭,凯文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管了,也管不了了,看她这么兴奋的样子,总要有人要为此“买单”,不知道这回倒霉的会是谁?

尼安仔细地看着上面的文字,耳朵里流淌着那首旋律,意境上非常匹配,过往……是个好主题。他拿起笔,行云流水般地书写着此时此刻的感受……

他并不喜欢这样的曲风,感伤、郁结。可是,音乐才女乔乔却很是偏爱。他也不得不承认,乔乔在这种风格上的创作才能,远远超出了自己的估计。

然而,有多少人会喜欢呢?喜欢能够唤醒自己记忆中伤疤的旋律?这不是大众化的作品,不能给听者捎去安慰,不能给与他们期许的美好。人太脆弱,需要来自于各个方面的鼓励与力量;人太容易迷失,会陷落在生活的阴影里不可自拔。所以,不会喜欢。至少,他是这样。伴随着那样的音乐,他总能看见那个在雨夜里哭泣的少年……

可奇怪的是,他却乐于这样的创作,乐于将自己戳得千疮百孔,在他眼里,这不是自虐,反而是一种救赎。让他看清楚自己的脆弱,让他反复体会遍体鳞伤的感觉,那样的感觉,才最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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