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丝丝缕缕阳光照进来,萧恩抱着枕头转了个身,继续酣睡。突然,她跳起来,抓起身边的闹钟一看,糟糕,七点四十,真的要迟到了。
今天可没有那么好运,周末过了,自然就是周一了,一个星期的头一天就迟到,那还得了?胡乱的套好黑色的工作服,就要往外跑,突然想起昨天的变身计划,可是看看闹钟,就剩下不到十分钟就要上班了,那些漂亮的衣服大多穿起来繁琐。
算了,明天早点起,美丽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跟钞票比起来,萧恩觉得钞票至少比美丽亲切许多,她一边蹬着高跟鞋,一边就往楼下跑。
一路狂奔,往公交站跑,运气还不错,正好赶上一班公交去往她工作的地方。不过车上已经爆满,车里的人已经脚踩脚了,萧恩皱了皱眉,司机在那边大吼,“你到底上不上!”
“上,上!”萧恩一个猛扑,像只标本一般贴到车上,正好贴到一个胖子的身上,这家伙肥得简直像只猪,手臂上的赘肉随着公交缓慢前行不停的颤抖着,看得萧恩直倒胃口,暗自庆幸早晨没有吃东西,否则这会就全都要浪费了。浪费国家粮食可是可耻的,偌大一个世界,忍饥挨饿的人到处都有,这中缺德事她可不干。
萧恩干脆眯上眼镜,突然感觉身旁有人摸了她一把,她猛然睁大眼睛,巡视一周,四周都是人,哪里知道是那个色狼干的,萧恩只能自认倒霉,估计那个家伙现在正躲在哪个角落里偷乐。这个城市,人们终日惶惶恐恐的为生活奔波着,欲望迷糊了他们的双眼,至于什么道德伦理,估计所剩无几了。萧恩还记得翠芳跟自己讨债的时候曾经说过,“什么友情?值几个钱啊?这世界,钱就是所有,没有钱就等于一无所有。友情?擦屁股我都嫌它臭!”最经典的就是当时她丢下萧恩,一转身扑到老板的怀里那个妩媚的微笑,这辈子萧恩都不会忘记。
终于到了,看看手表,还剩下两分钟,电梯开了,萧恩找了个合适的角落站进去。
身边是形形色色,抑或妖娆,抑或裸露着白皙大腿的女人,大冷的天,露着白花花的大腿,就不怕冻感冒。要不就是西装革履,面无表情的男人们,碰到相识的同事也不过就是相互点头象征性的笑笑。
萧恩办公的地方在这座大厦的第六层,顶好的位置,坐电梯几秒钟就到了,她就坐在一个小小办公室里面外面是三四个坐在方格子里埋头苦算的员工,那就是她这个财务部主管的全部手下。
“萧主管好!”这是她唯一有机会听到恭维的问候的时间段,过了这个时间段,到了开什么大会的时候,就只有她对着人家点头哈腰的份了。萧恩点头微笑面对每一个员工,这是她出自内心的微笑,可是谁知道他们当她的微笑是什么,或者只不过是以为她昨晚做梦梦见枕边多了一沓钞票,大家又继续埋头苦干。
“萧主管好像变漂亮了。”
萧恩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似乎是在夸她漂亮了,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安慰。
“脸蛋是漂亮了,可是你看她那一身装束,还是铁打不动的黑色,真是老古董。”
“没品位!”
萧恩无奈的挤出一个笑容,进了她的私人办公室。嘴巴长在别人脸上,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吧。反正当丑小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萧主管,您的电话。”小张笑眯眯的提醒萧恩。
“谢谢!”她笑着接进内线,“喂,您好,哪位?”
“恩恩啊,我是老马。”电话线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子浑厚的声音。
老马是萧恩的老板,自从萧恩成了他的酒幌子之后,他对萧恩说话比以前亲切了不知道多少倍,不过萧恩知道,他给自己打电话,除了陪酒,没有其他的事了。萧恩淡淡一笑,“在哪里?我现在就过来!”
“知我者莫若恩恩啊!”对方大加感慨,“香格里拉,老位置!”
萧恩挂断电话,苦笑一声,整了整妆容,朝香格里拉进发。
“萧主管,您这是去哪里啊?”小张甜甜道,这个小张才毕业没多久,嘴巴甜,也懂得拉拢人心,倒是挺讨人喜欢,不过今天问的问题在其他同事眼里就有点白痴了。
“萧主管这是为我们马经理遮风挡雨去了。”小吴调侃道。
“遮风挡雨?”小张天真的忽闪着大眼睛看向窗外,“今天没有下雨啊?”
萧恩淡定一笑,“以后你就会懂了。”潇洒离开,将一室的议论抛到脑后。
“钱老板,我不行了,真的,真的……”萧恩一进门就看到马经理婉拒着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男子递过来的酒杯。马经理一看到萧恩,像见了救兵一般兴奋,马上伸手打招呼,仿佛萧恩就是他亲娘一般亲热,平时怎么不见他这么热情。
萧恩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机械的表情是这个都市里所有白领的共性。每天面对着周而复始的工作,还要挤出恰到好处的微笑,这其中的苦涩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久而久之,这恰到好处的微笑就成了一种惯性,只要是遇见领导或者是貌似领导的人,他们的神经末梢就会自动将信息传输到大脑,大脑就指挥面部神经,自动露出这种看似温暖,实则千篇一律不带一丝感情的笑容来。
“萧恩,过来,过来。”马经理一边搂着漂亮的女秘书,一边把萧恩拉到钱老板跟前,“这位是钱老板,我们公司的大客户,钱老板是海量,你可得帮我,让钱老板喝好了,喝尽兴了!”
萧恩嘴角含笑,轻轻低头,礼貌的伸出手来,“钱老板好,我是萧恩。”
钱老板看了看萧恩的脸,露出惊奇的神色,“马经理,没想到你公司还有这等绝色美人。”他的手握上萧恩的手,趁机摩挲了几下,眼中露出贪婪的神色。
马经理从来没听人说过萧恩漂亮,心里暗笑,萝卜青菜各有所好,既然他中意萧恩,那就更好办了,他悄悄的向萧恩使了个眼色,醉眼朦胧中眼前的萧恩还真是一个美女,高高鼻梁,姣好的瓜子脸,皮肤也变得白皙粉嫩,只可惜了一双大眼睛被遮蔽在黑框眼镜之后。他笑嘻嘻的对着钱老板道,“既然钱老板跟萧恩这么投缘,那我们今天就不醉不归。”
这不醉不归,自然是萧恩的任务。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萧恩就在不停的喝酒,不停的往钱老板碗里倒酒,直到钱老板迷迷糊糊在马经理事先准备好的合同上签了字,萧恩才算功成而退。
“恩恩啊,今天的表现不错!”马经理拍了拍面无表情的萧恩,“恩恩啊,你有男朋友么?”马经理突然抬起头来。
萧恩正要回答,马经理从她为难的神色中就猜出来了,“钱老板是个不错的人,家财万贯,人也憨厚,可以考虑、考虑!”
萧恩挤出一个笑容,就他那毛手毛脚的样子,也算是色狼中的极品了,憨厚?“谢谢马经理操心,萧恩会好好考虑的。”转身走了。
“切,还是这副死德性,一张脸臭的跟茅坑里的石头一般,难怪没有男人喜欢!”偎在马经理怀里的女秘书嗲声嗲气道。
“宝贝,你的嘴巴可真是毒。”马经理说着就亲上了女秘书的嘴。
萧恩无奈的摇摇头,这年头伴大款的女人是越来越多,以此为傲的女人更是不计其数。可她不会,就算穷死,她都不想把自己的尊严踩在脚底下去换那么些钞票,可是现实又让她很矛盾,没有钞票的日子,她压根就没有尊严可言,就算是街头的乞丐,都可以挖苦她一番。
有时候人活着真的很累很累,想起昨晚乔剑飞临走时留下的话,萧恩一脸无奈。
钱,钱,钱,这世界怎么什么都以钱为中心转动?有钱真的可以使鬼推磨么?萧恩长叹一口气。
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街上,清风袭来,酒意散失大半,萧恩紧了紧围巾。大踏步朝前走,不管怎么样,生活还是要继续。
至少现在还不是无路可走,她现在确实认识冯智,也确实看出他对自己的好感,也许五十万,对于他们那些挥金如土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就一次,这一次之后,她依旧会回到自己的生活轨道上,清清白白做人。没办法,忠孝难老全,在一个才认识几天的朋友和养育了自己几十年的老母亲身上做选择,结果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