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悠悠飘起白雪,为安静的大地披上一层纯白的被子,大地还在安静地沉睡的时候,萧恩已经从被窝里钻出来了。红肿的眼睛,四周围着一圈黑色,看来这一夜萧恩都没睡好。看了看表,五点四十,窗外朦朦胧胧,天还未大亮,点亮一根备用的蜡烛,凑到窗外,寒气透过窗缝直灌进萧恩的身体里,冷得她直打哆嗦。这个冬天分外清冷,借着微微的烛光,萧恩看到片片飞雪。
“下雪了!”她端着蜡烛,慢慢走下楼,形单影只站在雪地里,极度的寒冷从脚底蔓延开来,渐渐的传遍全身,那一刻,她才真实的感觉到自己的存在。风过处,烛光摇曳,雪花轻轻落下,掉落在烛火上,哧溜一声响,烛火挣扎几下,继续烧得兴旺。一滴清泪滑落而下,萧恩挤出一个笑容,自慰道,“恩恩,不要哭,船到桥头自然直!”踏着雪,细细碎碎的声响,萧恩转回到屋子里,放下烛火,使劲的搓揉着冻僵的手脚,钻进被窝,睡得香甜。
当震天的敲门声响起的时候,萧恩还在梦里喝着母亲炖的慈菇老母鸡,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脸镇定的走出去,拉开门,伸了个懒腰。
男生皱了皱眉,女生很紧张的挡在了男孩身前,萧恩看了看衣裳不整的自己,笑了笑。“进来吧!”
“你是?”
“你们先坐会,我整理完东西马上就走!”萧恩根本不去回答女孩的问题,自顾自收拾起来。
许久,女孩低低道,“姐姐,你是不是还没找到住处?”
萧恩顿了顿,转身莞尔一笑,继续收拾着,萧恩的家当实在是不多,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收拾完全了。她提着一个大大的编织袋潇洒走出门外,头也不回。
雪地上,萧恩小小的身躯拖出长长的脚印,一个人托着一个大大的编辑袋,深一脚浅一脚,走得维艰。
小道上早起锻炼的人一个个从萧恩的身边走过,看着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萧恩耸了耸肩,哈着白气,顶着漫天的飘雪漫无目标的走着。
身后突然被人重重的拍了一掌,萧恩条件反射的转身就要给对方一拳,还未碰到对方的脸时,手就顿在了半空中,“是你啊!”
冯智憨笑着,边小跳着,边哈气,搓着双手呼哧呼哧喘气,“萧恩,你这是干嘛?搬家么?”他指了指萧恩身后大大的编织袋。
萧恩苦笑一声,“流浪街头!”
冯智顿住,愣愣的看了她半天,“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都两个月没交房租了,你说我是不是开玩笑?”萧恩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别哭,别哭啊!”冯智一看见萧恩的眼泪心就乱了,手忙脚乱的就要帮萧恩擦眼泪。萧恩一把推开他的手,“走开啦,你这个大色狼,整天都想吃女生的豆腐。”冯智这才尴尬一笑,“我……”
萧恩不管不顾的坐到编织袋上,越哭越带劲了,路人纷纷驻足,都以为是小两口吵架了,指指点点的。冯智被旁人指点得不好意思起来,轻轻扯了扯萧恩的衣角,“别哭了,大家都看着你呢!”
“看着我怎么了?房子不让住,大街还不让坐了!”萧恩白了他一眼,继续哭。
“不是吧?这男的也太不像话了,这么大冷天,居然把老婆赶出房子。”
“就是,就是!”
“我猜八成是家里包养了二奶。”
“这种人,简直猪狗不如!”
……
冯智实在想不明白,这些人放着自家的事不管,专嚼别人的舌根,真够无聊的。他无奈的皱起眉,“萧恩,别哭了,要不这样吧,你先到我家住着?”
萧恩一听这话,立马不哭了,冬日的街头可真够冷的,有个落脚的地方比什么都幸福,更何况冯智的小窝可不是一般的温暖。她破涕为笑,猛地站起来,挽起编织袋,高兴道,“好啊!”
众人皆不明所以,萧恩这才发现身边围着的人影,眉一挑,眼一瞪,“看什么看,没见过两口子吵架啊。”说着不知害臊的挽着冯智的手。冯智一颗心像撞了小鹿一般怦怦乱跳,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
“哎哟,重死了,你也不知道帮下人家!”萧恩大口喘着粗气,弯腰捶背。
冯智一路上哪里敢乱动,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萧恩又要当街大叫非礼,自己到时候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所以一直都保持着一个姿势,忽略了萧恩手里重重的编织袋。
“我来,我来!”他慌张的接过萧恩手里的编织袋,憨憨的走在前头,看着他憨厚的样子,萧恩在身后笑得比谁都欢畅。
“冯先生,需要帮忙吗?”还没踏进铁门,保安就迎了上来,这时候的冯智只顾大口喘气,哪里还说得上话来。保安一看他那表情,二话不说,上来就接过冯智手中的编织袋。
冯智只觉得手中一轻,全身都轻松了,这个萧恩,也不知道在里面装了什么,沉得简直没法说。冯智好歹在警队也是精英,可今天硬是让这一麻袋的小玩意给难住了。
“冯先生,到了!”保安谄媚的笑着,那张脸怎么看怎么像桃花。
“噢,谢谢!”冯智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了保安。
“谢谢冯先生,下次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保安乐滋滋的接过钱,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
萧恩眼珠子都要直了,不可思议的盯着他,“喂!你是不是有病啊?就这么两步路,你居然给他一百?早知道你这么败家,我还不如自己搬,你给我一百好了!”
冯智摇摇头,这是什么道理?明明是她自己的行李,我掏钱找人帮忙,她还不乐意了?他打开门,萧恩愤愤的提着那个大麻袋跟在后面,冯智伸手要接过来,萧恩恨恨的打落他的手,“大少爷,我可不敢劳烦你大驾,呆会你也打赏我一百块钱就可以了。”说着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冯智是彻底无语了,这都是什么人啊?他在心里大呼倒霉。
萧恩把一整袋东西扔进屋子的第一件事就是侦查了一遍房子,然后找了靠南的一间卧室,一股脑儿将自己的东西摆放了上去。里面居然有一张崭新的床,萧恩美美的坐上去,试了试,弹性还真不错。
试完床,她抱起一堆零零碎碎的生活用品冲到厕所,找了些空位把牙刷、毛巾等等放上去,最后就是她的锅碗瓢盆了。冯智就坐在沙发上看着萧恩忙里忙外,完全当冯智是空气。他是彻底对这个女人无语了,她这会完全就是反客为主了。整理完自己的东西,她就开始对整个房子开始了大整顿。
“喂——把你的脚抬抬!”萧恩拿着吸尘器从冯智的身边经过。
“萧恩……”
“怎么了?”萧恩继续乐此不疲的打扫着,一会就绕到浴室去清洗了。
“萧恩,你能不能停下啊?我请了钟点工的,马上就来打扫房子了的。”冯智大声叫道。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顿时就销声匿迹,过了大约半分钟,萧恩满面尘土的跑出来,扑到沙发上的冯智身上就是一顿毒打。“你这个慢性子,为什么不早说?!”
冯智嗷嗷大叫,一边抱着受伤的身体委屈道,“我……我是想早说,问题是……你没给我机会!”萧恩听了这话,又是一阵毒打。
门铃响了,萧恩冲过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中年妇女,她看了看手中的条子,“请问,冯先生是住这里吗?”
“是钟点工么?”冯智摸着被萧恩打得乌青的嘴角道。
“是!”
“进来吧!”
萧恩让了个道,中年妇女进来了,第一眼就看到冯智乌青的嘴角,掩嘴偷笑。萧恩在身后看得真切,“呃!你别误会,我们不是……”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冯智捂住,拖到了卧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