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离繁华闹区的一间宁静的普通民宅,此时正灯火明亮,暖暖的昏黄色光线照亮着破旧的房子。
当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那陈旧的铁门时,一屋子的香味突然扑鼻而来……
安瞳抿了抿唇,轻轻地脱下了鞋子搁置在一个木柜上,然后换上了一对毛绒绒的拖鞋,踩踏在冰冷的木板上。
她环顾四周……
看着眼前这个她曾经住了十多年的家,过去的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心底的感受一时复杂地交织了起来。
她的家并不大,但却温馨得让人心生欢喜。
狭窄的客厅,淡绿色窗帘旁边的小小鱼缸,圆桌上放置的室内盆栽,每一个角落都似乎被人用心地打理过,显得十分地干净舒服。
安瞳再往里走近一些,看见了厨房里袅袅炊烟中,那一个白发苍苍弯着腰在忙碌的身影。
她吸了吸有些发酸的鼻子,眼眶里氤氲着晶莹的水泽,似乎在使劲地压抑着内心的情绪,轻轻地唤道。
“爷爷,我回来了。”
……
戴着金丝边框老花镜的七十岁老人动作缓慢地转过身来,看着站在厨房门外眼泪充满了眼眶的少女,他笑了笑,面容慈爱地说道。
“丫头,你终于回来了……”
不是你回来了,而是——你终于回来了。
安瞳听出了爷爷语气中的酸涩和感叹,她的唇微动了一下,一时动容,不顾一切地冲进了爷爷的怀抱里!
“爷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哭得撕心裂肺,嘴里不停地挪动着,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晶莹的眼泪不断地顺着她苍白的脸颊落下。
此时的安瞳无助得就像一个迷路在黑夜里的小孩,寻寻觅觅,终于找到了家的方向。
所以,便将那些日日夜夜折磨她的情绪全部爆发了出来——她的伤心,她的难过,她的自责,她的内疚。
全部都化为了嘴边,一句句无力的对不起。
安林看着怀里哭得一起一伏的女孩,他那张历经沧桑的脸也似乎有些绷不住,红着眼睛,微微地别过了脸,温柔地拍着她的背。
沙哑着声音问道。
“这是怎么了,我的丫头,我的宝贝孙女……是不是外面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爷爷。爷爷去拿擀面棍,替你去教训那些混小子……”
不是别人,是我。
爷爷,是我,是我对不起您——安瞳痛苦地心里呐喊道!
上一世,要不是因为她的不懂事,爷爷不会被她气得进了医院,不会心脏病发死亡。
时而至今,安瞳还深刻地记得。
爷爷躺在那张冰冷冷的病床上,被一张白布盖住了四肢僵硬的身体,她甚至没有勇气把它掀开……去看爷爷最后一眼。
她只是无力倚在医院的墙边,全身都在轻微地颤动着,捂着嘴巴,头低在两膝之间悲伤地痛哭着,
仿佛全世界都在那一刻静止。
安瞳的灵魂,也仿佛在那一刻死去了……
没有人知道爷爷对她来说有多么地重要,甚至比她的生命还要重要,要不是因为爷爷,她早就作为孤儿死在了那个寒冷的雪夜里。
要不是因为爷爷,她不会拥有现在的一切。
要不是因为爷爷,她也许一辈子也不会感受到亲人间的温暖。
……
“好了好了,不哭了。”
“丫头乖,不许再哭了,你哭得爷爷的心都碎了一地了。”
安瞳胡乱地伸手揉了揉哭得红肿的双眼,抬起那张精致清秀的脸蛋,信誓旦旦地说道。
“爷爷,你相信我,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让您伤心难过了。”
“要是我骗你,我就是个大混蛋!”
安林也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然后伸出颤颤巍巍的双手摸了摸安瞳的小脑袋,用这个世界上最温柔最慈爱的声音,说道。
“好好……爷爷相信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