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冰的眼神

第二天起来，见我半天不动，周顺说：“今天不去上课，爬山去，帮你散散心。”

后来，我和周顺爬到学校附近最高的一座山上。

我向山脚下大声喊：“卓晓佳，对不起！”

“卓晓佳，对不起！卓晓佳，对不起……”对面的山也在一遍一遍回应着我的话。

喊完后，我心里的郁积少了很多。

我和卓晓佳，也许就这样结束了，我和她说好的见面，在这一刻也变得了了无期，或许在某年某月某天，如果我们在一个陌生的街头无意邂逅，我想，我们应该会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可回头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个女孩，我曾经给过她真心。

也许，我们会认出对方，相视一笑，然后找一家咖啡厅坐下，不过去咖啡厅时，我们的身份一定不会是恋人，我们应该都会有各自的恋人，甚至无名指上还会有一颗为别人而戴的戒指。

可是，没有卓晓佳的生活总觉得有些不习惯。以前，我总习惯在七点半的时候在床上被卓晓佳接二连三的电话声吵醒去吃早餐，可这几天没有了她的闹铃声，我好几次都是睡到九点多；平时上课时，我总会拿出手机一边听课一边和卓晓佳发短信聊天，可听不到手机发出的嗡嗡声，老师枯燥的讲课成了一种煎熬；以前晚上，回到宿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QQ跟卓晓佳视频，可现在没有了她的QQ号码，我打开电脑，却只能干看着电脑屏幕发呆。

突如其来的改变，让我完全无法适应，我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卓晓佳不知不觉里，已经成为了我生活中难以分割的一部分。

然而，时间是一剂良药，伴随着一个月的过去，我终于适应了原来的生活。

可现在的生活，又有了新的烦恼。

“冰啦，毕业后我想来C市工作，你看怎么样？”

“噢。”

“这段时间你有空的话也帮我留意下，看看有没有与我专业对口的工作。”

“嗯。”

“来C市工作后，我想搬过来跟你那一块住，可以吗？”

“哦。”

“冰啦，你现在是不是很忙？”

“是。”

“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还有，你的手还没有完全康复，平时多注意点。”

“哦。”

“那你忙，我明天再打电……。”

“嘟、嘟、嘟……”

每一次我和韩冰打电话，都只要短短几句的内容，往往一分钟不到，就挂断电话了，这种感觉让我对打电话渐渐产生了疲惫，久而久之，我原本一天一个的电话变成了两天一个，三天一个，一星期一个。

自从上次去医院看韩冰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C市，因为我知道，如果我提出来了，韩冰一定会拒绝。

我明白韩冰的冷漠是为什么，可我每次打电话的时候还是会装作满心欢喜，因为我不想就这样丢掉她。

“只要你还在，失去再多我都不在乎，可如果把你丢了，我就毁了。”

那天，我喝得有点多，打电话给韩冰时，韩冰保持着她原来的冷漠，她没有问我为什么去喝酒，没有问我为什么还在抽烟，她还是像以往一样的不回答。

我懂韩冰的冷漠，韩冰却不知道我内心的疲惫，或者说，关于我的事情在她的心中也许并不重要，可不管如何，我都不想放弃，因为既然开始了，我就无法接受我们之间这样不了了之的结局。

这些日子里，我开始构思用韩冰名字命名的小说，可每当我写出一个片段让周顺过目时，他摇了摇头，太伤感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抑郁症。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一个月，圣诞节，又悄悄临近了。

“冰啦，再过一个星期就是圣诞节了，圣诞节那天你有空吗？”

“有事吗？”

“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所以我想来看你，你欢迎吗？”

“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以前我不是经常来吗？”

“这……好吧，不过我可能时间不会特别多。”

“没关系，只要你晚上有时间就可以了。”

“说什么呢你！”

“老婆……我爱你。”这是我第一次对韩冰说这五个字，说话时，我能感觉到自己声音的颤抖。

“冰啦，我喜欢你。”曾经表白时的话语终于成了“老婆，我爱你。”这种变化让我的心跳起伏不已。

“韩冰，我现在说我爱你，你觉得可以吗？”

在我的心里，喜欢只是一种感觉，而爱是为喜欢而承担起来的责任。

爱，比喜欢更神圣！

三年多了，如今我终于可以对韩冰说我爱你，这种美妙的感觉我找不出任何的词语来形容。

“记得吗？高中毕业后，你说你以后想留在H市读书，也要留在这儿工作，于是我跟你说要在你家乡等你三年，如果那时候我们还在一起就结婚，现在再过半年就到我们约定的时候了，今年过年我想带你回家，前些天我将和你的事情告诉了我爸妈，他们也很想见见未来的儿媳妇，而且，毕业后我正好二十二岁到了适婚年龄，如果可以的话……”

电话里韩冰显得也有些慌了，“我……我该怎么说呢……”

“没关系，24号见面再说，”我连忙打断了韩冰的话，因为我害怕她想说的正巧是我不想听的，“我最近在听一首老歌：《做我老婆好不好》，到时候过来了我唱给你听，可一定要同意！”

说着，我挂断了电话，这几天里，我的心情都是超常的愉快。

“胡杰，你想听我说真话吗？”听完圣诞节我要去C市的事情，周顺到宿舍外面接完一个电话，没有表情的问我。

“什么？”

“其实你心里很明白，你和她早已经不可能了。”

我收起了原本的愉悦心情，“周顺，这个玩笑不好笑。”

周顺沉默了，我也沉默了。

再过半年，我就没有了继续留在H市的理由，毕业后，我就要去其他的城市开始工作，而我和韩冰也将不再有任何的瓜葛。我不像金庸小说里的杨过一般伟大，可以等他的小龙女十八年，我在分分合合里爱了韩冰三年多，我确实感觉到累了，如果现在不能和韩冰在一起，我想以后再也不能了，我必须在这半年里和韩冰重新和好，过年时我得带她回家，见家长、订婚，怀个孩子，毕业后马上结婚，因为留给我和韩冰的时间已经不多。

平安夜那天，我背着包来到了C市。

到了C市后，我走到附近的一家花店，因为是圣诞节，平时两块钱一朵的红玫瑰身价一下子飙升到了二十，可这些我已经没有心思去在乎了，买好9朵红玫瑰，我高兴地给韩冰打了个电话，可铃声响了很久，电话却始终没人接。

我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反复地拨着，直接晚上八点，韩冰终于接电话了。

“冰啦，我刚刚到C市了，你现在下班了吧？”

电话那边，韩冰的声音很急促，“不好意思，公司临时安排出差，我现在在株洲了，明天下午的时候才会回来，要不你先回去吧。”

我听了楞了会，可我还是摇了摇头，“没关系，我在C市等你，明天你回来了打我电话。”

“好吧，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就来，但是最近我们公司工作时间不固定，我也不能保证下午到底能不能过来。”

“没关系，你来了，我再走。”

说话间，我手中的玫瑰花不小心掉到了地上，今天天上下着雨，当我把花捡起时，上面已经染上了一层污水泥泞。

我很惋惜地摇了摇头，把花丢进了垃圾桶里。

韩冰真是的，出门还忘了关灯，我抬头看着520号房间从窗口漏出来的灯光，不禁嘲笑起她的粗线条。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我和韩冰之间开始渐渐多起了谎言。

圣诞节，黄昏，天空弥漫着雨前的阴郁，我在约定的路口等着韩冰的到来。

当我看到韩冰时，她正走在十字路口，身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衣摆在风里轻轻晃动。我望着她，她也在人来人往中看到了我，眸子里充满了和冬天一样的冷漠。

当我走到韩冰面前时，韩冰将手揣进衣兜，不让我牵她的手。

可我还没来得及尴尬，韩冰已经有些不耐烦地问我：“去哪儿？”

“我对C市不怎么熟，你知道哪里有好玩的地方没？”

“我也不知道。”

“那电影院呢？我们一起去看电影怎么样？”

“这里没有电影院。”

“那要不要先去吃个饭？我有点饿了。”

“可是我刚吃完。”

“那现在去哪里？”

韩冰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四点钟，要不你回X市吧，还有车。”

我勉强出来的笑容终于凝固，我看着韩冰，没有说话。

“伯父伯母应该也挺想你的，回去陪家人过次圣诞节，其实也不错。”韩冰说。

我还是如刚刚般看着韩冰，没有说话。

也许韩冰看出了我的变化，过了一会，她对我说：“我知道附近有个KTV。”

说完，韩冰便转身往公交站台的方向走去。

我跟在韩冰的后面，韩冰的脚步很快，不一会我已经落了她一大截。

突然，我发现自己已经不认识她了，这个前几天我还叫她老婆的女人。

“走啊，楞着那干嘛？”韩冰回过头，不耐烦地冲我喊了一声。

“哦。”我下意识地应了声，然后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