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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立政明法富国强兵——管子(1)

管子作为我国春秋初期最伟大、最杰出的思想家、哲学家、政治家,他的思想具有明显的原创性和开拓性。因为在他那个时代,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尚未真正形成,一切都处于空白,所以他的思想就显得尤为宝贵。

同时管子又是法家思想的奠基人,早在2500多年前就提出了“立政明法,富国强兵”、“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治国之道,贵在富民。民富易治,民贫难治”等一系列观点。这与唯物主义的“物质决定意识”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与其他古代智者相比,管子的思想对我们今人指导性更强。

管仲辅佐齐桓公成就霸业,不仅在于他有一套切实可行成功之道,还在于他遇到困难、挫折时的积极态度。

管仲的成功,还有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对人性的理解和把握。他的一切决定和思想都是在充分理解人性、尊重人性、顺应人性的基础上做出的。

然而管子最终功成名就,与他结交了鲍叔牙这样一个朋友有很大的关系。当然他本人足智多谋、他的随机应变、他的不拘泥于常理也是十分重要的一个方面,但是没有鲍叔牙,就没有管子的成功。下面几个故事可以说明鲍叔牙对管子成名的作用,也可以看出管子智慧的出类拔萃。

一管鲍之交古今罕有

管仲祖上曾经是诸侯国中的臣子,也就是说当过官。不过,到管仲父亲这一代,家道已经大大衰落了,而且灾难不断,他父亲就是因为忍受不了这样的打击,郁郁不得志,而早早离开了这个世界。

到管仲这一代,更是家徒四壁,只有他与老母一起艰难度日。然而,管仲不甘于这么穷困一辈子,加之他自幼聪慧过人,悟性极高,对一切事情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他善于学习,喜欢独立思考,他认为眼下这个战乱年代,正是他干一番大业的好时机。因而他决心出去闯出一番自己的天地。

于是,在他二十岁那年,他将母亲托付于自己家族的门人照顾,便离开了家,开始了谋取功名的游历生涯。

哪知出来干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顺利,简直可以说是艰难到了极点,他甚至经常不得不忍受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日子;经常不得不忍受别人的冷嘲热讽。然而,这更加磨练了他的意志,考验了他的智慧。

他曾数次去游说诸侯国君,皆被赶了出来。人们不是说他胡说八道,就是说他的想法过于天真,不切合实际。加之他又没有钱贿赂国君左右的人,因而根本没有人替他说话。他不得不面对一次又一次被赶出来的尴尬和羞辱。

他有时也想打退堂鼓,或干脆像他父亲一样一死了之,但他不甘心,因为他自认为才智过人,能成就一番大业,死了就一切都完了,岂能留名青史?回到老家更不可能,因为那样的话,不仅会被乡亲们耻笑,还得一辈子受穷受困,他也不能接受。看来还是得坚守京城,暂时忍耐,等待时机。但生存是个大问题。

于是,他干起了当时为人所不齿的小买卖,靠做小生意勉强度日。这样干了半年后,他结识了一位自己的同行,两人谈得很投机。他们都胸怀大志,眼下都在走背运,但这个人家住京城,家庭情况也比管仲家里好得多。

此人性格耿直,直言快语,善恶分明,嫉恶如仇,且颇有才智。自称:在遇到管仲以前,从未遇到过让他另眼相看的大贤之士。在与管仲的一席谈话中,他发现管仲实在是天下少有的奇才。

一来二往,随着二人交往的加深,此人越来越发现管仲之才,天下罕有。于是,此人建议两个人合伙做生意。管仲当然欣然同意,因为他一没有多少本钱,二是外地人,在京城连个立足之地都没有。如果能与此人合作,那将有百利而无一害。

此人说是与管仲合伙做生意,实质上是有意接济管仲。因为他本身做生意就不是为了赚大钱,而是为了务心慌。他家根本不缺他这几个钱。现在,眼前这个天下奇才受困落难,正好可以借合伙做生意的方式接济他一下。此人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鲍叔牙。

所以,二人合作后,鲍叔牙只管往里面投钱,从来不问账目之事,一切由管仲做主。在分配利润时,管仲往往给自己多分一些,鲍叔牙也不计较。连鲍叔牙的佣人都看不惯,私下里曰:“主人是怎么啦?与这么一个贪心的人合作,他一分钱不投,分配利润时还总拿的比主人多。”鲍叔牙闻听后曰:“你们知道什么,他哪里会贪心这么一点小利,他是因为家贫,家里有老母需要赡养才这么做的。这事我知道,我愿意将我的利润让一部分给他,你们再勿多言。”

后来管仲闻听鲍叔牙之语,大受感动。来到鲍叔牙面前,细说了他二十多岁离家出来闯,曾几次游说诸侯国君,皆被赶了出来。如今已快三十的人了,还一事无成,老母要靠别人照顾,做生意还要欺骗自己的朋友。说着眼泪就忍不住地往下淌,后来竟放声大哭起来。

鲍叔牙安慰他曰:“人固有遇与不遇也。足下以前被赶出来并非才智不足,而是这些国君没有眼光。我与足下谈话多次,发现公乃天下奇才,只是现在未遇上好的时机,日后定能成就一番大业。再说做生意这几个钱,对我家来说算不得什么,你需要就都拿去好啦!”

听到这里,管仲再也忍耐不住了,他当即跪在地上,对鲍叔牙曰:“鲍兄,你真是我的知音。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就是你鲍兄啊!兄若不弃,我愿与兄结为生死之交!”鲍叔牙也跪在地上,曰:“愿与管仲结为生死!”

后来两人在一起除了做生意之外,整天谈论天下大事。这使鲍叔牙越来越相信自己的眼光,那就是:管仲绝非一般人才。然而,管仲有时为鲍叔牙谋划一些事,反倒使鲍叔更加狼狈。鲍叔牙也不认为是管仲不智,他老把事没办好的责任都归在自己头上。

两年后,两人一起在齐国当了兵,还在一个部队里干,且都是小头目。打仗时,管仲总让鲍叔牙带人在前面冲;后撤时,他却让鲍叔牙断后,自己带领人马先撤。好几次都是这样。鲍叔牙手下都嘲笑管仲胆小怕死。鲍叔牙曰:“管仲绝非贪生怕死之人,他是丢不下自己的老母啊!”

管仲知道此事后,大发感慨,曰:“苍天有眼,让我结识了鲍叔牙这个仁人君子。人生得一如此知己,足矣!”

后来两人相互帮扶、相互提携,闲暇时便在一起谈天论地。不久,他们竟在朝中谋得显赫地位,成为齐国二位公子的师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请听我慢慢道来。原来齐襄公荒淫无度,丧失人伦,竟与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文姜私通,还因此将妹夫鲁桓公杀害。

齐襄公之妹文姜长的天姿国色,貌美如花,且十分轻浮,其兄齐襄公更是花花公子,二人自幼在宫中一起玩耍。到情窦初开懂得男女之事时,两人更是恋恋不舍,纠缠不清。也怪其父母对子女管教不严,遂使二人做成苟且之事。

后来文姜虽然嫁于鲁桓公,仍念念不忘其兄齐襄公。此次鲁桓公因国事来到齐国,文姜便闹着要来,嘴说是想出去散散心,实则心中想与其兄相会。鲁桓公不敢得罪夫人,只得答应带她一同来到齐国。

文姜与齐襄公一见,早已抑制不住彼此渴望的情感,当即苟且在一起。一连数日,二人瞒着鲁桓公,天天幽会,寻欢作乐。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齐襄公与其妹私通之事很快便被鲁桓公知晓。鲁桓公大怒,大骂其妻丧失人伦,干出此等禽兽之事。齐襄公一方面舍不得妹妹回鲁国去,另一方面害怕鲁桓公怀恨成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竟令手下将其杀害。从此齐鲁结怨。

另外,齐襄公还不理朝政,败坏朝纲,朝中大乱,且穷兵黩武,弄得国库空虚,国力衰竭,民不聊生。一些胆小怕事的大臣恐怕大祸临头,遂纷纷离开朝中,另寻出路。

此时,齐国朝中可以说众叛亲离,剩下的大臣都是一些庸碌无为的无能之辈,少数有能耐留下未走的大臣,也变得唯唯诺诺,唯恐惹祸上身。这就为管仲和鲍叔牙进身提供了机会。后来,经人推荐,管仲与鲍叔牙便成了齐国的大臣,进而成为二位公子的师傅,管仲同召忽辅佐公子纠;鲍叔牙辅佐公子小白。

二管子相齐鲍子之力

二人成为二位公子的师傅后,辅佐二公子学习,教他们如何做人等一切事宜。谁知那齐襄公越来越昏庸,越来越荒淫,根本听不进大臣的谏言,谁敢谏阻,轻者罢官,重者杀头,朝中上下人心惶惶。齐国朝政完全荒废,混乱不堪。

管、鲍二人害怕齐襄公这样昏庸下去,必然会发生动乱,这样会对二位公子的安全不利,遂决定暂时投奔他国避祸。

于是,管仲、召忽保护着公子纠逃奔鲁国,因为鲁国是公子纠的外婆家;鲍叔牙保护着公子小白逃奔莒国,莒国虽然弱小,但距齐国最近。鲍叔牙选择莒国的目的,主要是为了一旦齐国有变,可及时赶回齐国。

自二位公子离开齐国后,朝中耿直敢谏的大臣都纷纷离去。于是无人再敢在齐襄公面前谏阻,齐襄公更加肆无忌惮,荒淫日甚一日。后来干脆连朝也不上了,要么出兵征战,要么以狩猎为名,与其妹幽会交欢,昼夜淫乐。

两年后,齐国果然发生宫廷政变:先是公孙无知杀齐襄公自立为国君,然不到两月时间,公孙无知又被杀害。齐国无有国君,一片混乱。管、鲍二人闻听不到两月时间,齐国连失两位国君,国内大乱。于是,都想让自己的学生立为新君,纷纷从国外往齐国赶。

管仲知公子小白在莒国,离齐较近,害怕鲍叔牙保着小白先到先立,公子纠便不能立为国君。遂带领数十骑,抄近路昼夜奔驰,欲拦住公子小白。好不容易才赶上。管仲见小白端坐车中上前鞠躬曰:“公子别来无恙,今将何往?”小白曰:“欲归国奔丧耳。”管仲曰:“公子纠为长公子,理应主丧;公子请稍候,不必即归。”鲍叔牙曰:“管仲且退,今各为其主,不必多言!”

管仲还想争辩,见公子小白手下上百莒兵个个睁眉怒目,有争斗之色,诚恐寡不敌众,便假装后退,嘴里还不住地言道:“好,好,好,我退,我退!”说着说着,猛然间回身,看准小白,一箭射来。小白大喊一声:“痛煞我也!”口吐鲜血,倒于车上。

鲍叔牙等急忙来救,从人大声叫道:“不好了!主公被射中了!”一齐啼哭起来。管仲打马扬鞭,飞奔而去,以为小白已死,于路叹道:“子纠有福,合为君也!”遂放心缓行。

谁知这一箭,只射中小白人中。小白知管仲神射,怕他再射,一时急中生智,嚼破舌尖,喷血诈倒,连鲍叔牙也瞒过了。鲍叔牙曰:“管仲说不定还会再来,我等必须快速赶回齐国。”于是让小白身着便服,昼夜兼程,抄小道赶回临淄。

将近临淄,鲍叔牙单车先入城中,见过诸大夫,盛赞公子小白之贤。诸大夫曰:“子纠将至,何以处之?”鲍叔牙曰:“齐连弑二君,非贤者不能定乱。今公子小白先到,岂非天意?况鲁君纳纠,必然指望回报,吾国多难,怎能满足其索求?”诸大夫曰:“然何以谢鲁侯?”鲍叔牙曰:“吾已有君,彼自退矣!”于是,遂立小白为齐国之主,即齐桓公。

鲍叔牙害怕鲁庄公知道小白即位后兴兵问罪,提前作了准备。鲁庄公果然闻听小白未死,且已即位。遂大怒,曰:“立子以长,孺子安得为君?”兴兵前来问罪。齐国早有准备,鲁国军队根本不是齐军的对手,加之鲍叔牙的周密安排、部署,鲁国军队被杀得溃不成军,狼狈而逃,连鲁庄公也险些做了俘虏。齐军大胜而归。

次日,齐桓公早朝,百官称贺。鲍叔牙进曰:“子纠在鲁,有管仲、召忽为辅,鲁又助之,心腹之疾尚在,未可贺也。”齐侯小白曰:“为之奈何?”鲍叔牙曰:“前日一战,鲁君臣胆寒矣!臣当统三军之众,屯兵鲁国边境,请讨子纠,鲁必惧而从也。”齐侯曰:“寡人请举国以听子。”

鲍叔牙带领三军向鲁国边境进发,他同时派大夫隰朋持书去见鲁侯,并嘱之曰:“管仲天下奇才,吾言于君,将召而用之,千万不能让鲁侯把此人杀了。”隰朋曰:“倘鲁欲杀之,奈何?”鲍叔牙曰:“只要提起射人中之事,鲁侯必信矣。”隰朋领命而去。

隰朋见了鲁侯,曰:“家无二主,国无二君。寡君已奉宗庙,公子纠欲行争夺,有违天意也。寡君以兄弟之亲,不忍加戳,愿假手于上国以除之。管仲、召忽,寡君之仇,请受而戳于太庙。”

鲁庄公与谋士施伯商议,施伯曰:“小白初立,即能用人,日前刚刚打败我军,此非公子纠能比也。况齐军压境,不如杀纠,与之讲和。”鲁侯然其言。遂杀公子纠,囚管仲、召忽。召忽仰天大呼曰:“为子死孝,为臣死忠,这是做人的本分啊!吾将从子纠于地下,安能再受囚车之辱乎?”遂以头触殿柱而死。

管仲曰:“自古人君,有死臣,必有生臣。吾且生入齐国,为子纠鸣冤。”说着便进入槛车。施伯对鲁侯曰:“管子天下奇才,若回齐不死,得到重用,齐必霸天下。如此鲁国无宁日矣。不如杀之,以其尸授齐。”庄公曰:“善。”

公孙隰朋闻听鲁侯欲杀管仲,大惊,急忙来到鲁宫,见庄公曰:“管仲射寡君人中,寡君恨之入骨,欲亲手将其剖腹挖心,以快其志。若以尸还,寡君必不喜也。”鲁庄公信其言,遂令槛车囚管仲送还齐国。

管仲在槛车中,知道是鲍叔牙有意救他。但他害怕施伯多谋,今虽释放,假若反悔,复谏鲁侯:“杀仲以绝后患。”他命还是难保。于是心生一计,当即编了一首欢快的歌曲,教押送他的兵卒学唱。

本来路途艰辛,兵卒们烦闷不已,大家只是没精打采地走路。如今唱着这首节奏感强的歌,兵卒们当即来了精神,且歌且走,乐而忘倦。车驰马奔,行走如飞,一日可行两日之路程,很快便出了鲁境。不久,鲁庄公果然后悔,遂派兵追赶,已来不及矣。

管仲发现到了齐地,仰天叹曰:“吾今日终于死里逃生矣!”行到一个叫堂阜的地方,鲍叔牙早已等候多时。见到槛车到来,大喜曰:“仲幸无恙!”乃命从槛车中放出,安排酒食,为管仲压惊。管仲曰:“吾与召忽同事子纠,既不能奉以君位,又不能死于其难,臣节已亏矣。况复反而事仇人?召忽有知,将笑我于地下。”

鲍叔牙曰:“成大事者,不恤小耻;立大功者,不拘小谅。子有治天下之才,未遇其时。今主公志大识高,若得子为辅,经营齐国,霸业不足道也。功盖天下,名显诸侯,熟与守匹夫之节,行无益之事哉?”管仲默然不语。

鲍叔牙留管仲住在堂阜,自己回临淄见齐桓公,先吊而后贺。桓公曰:“何吊也?”鲍叔牙曰:“子纠,君之兄也。君为国灭亲,诚非得已,臣敢不吊?”桓公曰:“虽然,何以贺寡人?”鲍叔牙曰:“管子天下奇才,非召忽可比也,臣亦用计使其生还齐国。君得一贤相,臣敢不贺?”

桓公曰:“管仲射寡人人中,其矢尚在。寡人恨不能将其刨心挖腹,亲食其肉,以消心头之恨。岂可重用?”鲍叔牙曰:“人臣者,各为其主。管仲当日射君,亦尽人臣之本分也。君若用之,彼当为君射天下矣!”桓公曰:“寡人听子,不加管仲之罪。”

齐桓公即位后,过了数日,齐国便稳定下来。桓公遂大赦天下,论功行赏。鲍叔牙功最高,桓公欲拜为相国,任以国政。鲍叔牙辞曰:“臣不堪其任。”桓公曰:“寡人知卿,卿不可辞。”鲍叔牙曰:“所谓知臣者,小心谨慎,循礼守法而已。君欲成霸王之业,臣实不堪辅君。今国幸有奇才,君若用之,必成霸王之业。”

桓公欣然动色,促膝而前曰:“天下果有此等贤才?果是何人?”鲍叔牙曰:“管仲正是天下奇才,君欲成就霸业,非管仲不堪此任也。”桓公曰:“管仲果如是乎?”鲍叔牙曰:“诚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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