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振宇问起王承恩事情的具体情况,王承恩躬身施礼后,答道:“禀五爷,据周围的人说,死的那人叫李三江,原是林家茶庄的伙计。林家破产之后,他不知为何,到处为林家伸冤,从县衙一直告到九江知府。知县和知府都已查过,那李三江所言纯属无中生有,而李三江却不死心,还要到京城告状。九江知府怕他惹出事端,便派人抓他,结果他被人一吓,心病突发而死。”
同在一个地方生活,围观的人里肯定有认识李三江的,王承恩说的这些,就是从围观百姓七嘴八舌的谈论之中总结出来的。但这也只是片面之词,朱振宇没听明白,继续又问:“李三江为林家伸冤,不知林家有什么冤屈?”
王承恩顿了一下,又道:“这个小人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细想想,林家那么大的产业,即便是挥霍,没个三五年的也挥霍不空。林家能在几个月之内倾家荡产,想必其中定有缘由。”
朱振宇点点头道:“这事你去查一查,然后回来告诉我。”
“是。”王承恩领旨之后,众人回到了宅院。
朱振宇越想今天的事情越觉得蹊跷,林家突然倒闭,获利最大的就是周家。如果林家真有冤屈,那看来他此次来九江,不只是发展制茶工艺这么简单,弄不好还要办一桩案子。
一天之后,王承恩来到朱振宇面前。昨天安排他的事情已在厂卫的辅助之下查的一清二楚,他躬身施礼后,对朱振宇讲述起来。
“启禀皇上,奴才已经查明林家倾家荡产的原因。”
“好,说来听听。”朱振宇坐到椅子上,满是好奇,注视着王承恩,仔细听着其中的前因后果。
“据李三江的状子上所述,林家茶庄总掌柜林一德不久前去世,林家大公子继承林家产业,可没过多久,林家公子也因病去世。林家就只剩一个二公子,可那林二公子只会制茶,对生意场上的事一窍不通,于是林二公子就让常住在林家的表哥吴月暂时打理。
哪知自从吴月经手林家产业之后,生意一日不如一日,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竟赔掉所有家产,还欠下不少外债。林二公子从此下落不明,林一德的夫人被迫无奈将房子和茶田都卖给了周家。
然而李三江的状纸上称,是周家茶庄总掌柜周万昌串通吴月,害死林一德和林大公子,又在暗中篡改林家账目,侵占林家财产。可奴才去查的时候,账本凌乱不堪,像是被动了手脚,已经没有了真凭实据。”
王承恩得到这些线索是根据李三江的状纸中查证出来的,可朱振宇又想不通,这李三江对此事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他跟林家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帮着林家告状?
朱振宇问起这些疑问时,王承恩答道:“据奴才所知,林一德除了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李三江在林家茶庄做伙计的时候就看上了林一德的女儿,只因两家家境相差太远,林三江也没多想。可林家败落之后,李三江见林家母女无家可归,便将她二人接到自己家中。
一次偶然,林家小姐把周家侵占林家财产的事情告诉了李三江。李三江为了打动林小姐,便不理家人的劝说,到处替林家伸冤。最后李三江扬言要到京城告状,九江知府怕他惹出事端,便派人抓他。哪知李三江从小就有心病,被官差一吓,就给吓死了。”
林家破产之后,除了一个二公子不知下落,还有林一德的夫人和女儿。林家经营茶市这么多年,林家母女对于制茶的工艺因该是了如指掌。如果朱振宇找到林家的人,再帮他们伸冤,林家的人一定感激。到时再让她们把制茶工艺传授给当地百姓,朝廷再出钱准备所需的设施,这样一来,不但可以增加百姓收入及地方税收,朝廷还可以根据比例得到一些利益。
想到这,朱振宇又问:“你说的林一德的夫人和女儿现在在哪?”
王承恩回道:“她母女二人现在还在李家,跟李三江的母亲住在一起。”
“哦,那李三江家里还有什么人?”
“回皇上,李三江死后,家中就只剩一个年迈老母。”
朱振宇点头又道:“怎么样才能接近李家?”
“回皇上。”王承恩道:“李三江刚刚去世,只要我们说是李三江的故友,前去悼念一番。到时多跟李母说说话,时间长了,也就熟悉了。”
“这虽然俗了点,也在不愧是个好主意。”朱振宇点头赞道:“就按你的方法,朕明天一早就去拜访一下李母。”
朱振宇要拜访李母,王承恩立即说道:“皇上万万不可呀!那李三江的母亲只是个普通的乡下妇人,她怎能让当今万岁亲自去拜访。以奴才之见,就让杨云杨豹跑一趟吧。”
朱振宇摇摇头道:“朕现在是微服出巡,不用顾及什么身份。而且朕这次去李家也是有目的的,朕要在这里建一个崇家茶庄,必然要和林家的人打交道,怕是杨云杨豹做不来。”
王承恩听闻此言,急忙又道:“皇上万万不可在此建茶庄,那林家茶庄是林家历代上百年积攒下来的基业。周家虽说是后起之秀,但在茶市上也有数十年的光景。如若皇上在此开茶庄,少说也个三五年才能跟周家抗衡。可国家不能一日无主,朝廷上还有很多事等着您去料理呢。”
让朱振宇放着好好的皇位不坐,跑到这里开茶庄,他还没傻到这种程度。看着王承恩急切的脸色,不禁暗笑一声,说道:“你哪来的那些万万不可,朕说建茶庄,又没说把茶庄做大。想想那么大的一个林家茶庄都被周家给占了,他又岂能让一个外人把茶庄建起来?朕这么做,就是想要亲眼看看周家到底有多霸道。”
听了朱振宇的话,王承恩算是放心了,也不再言语。
最后朱振宇又吩咐道:“杨云性格稳重,让他明天跟着朕一起去趟李家。杨豹头脑灵活,会随机应变,你想个法子安排他到周家做个伙计,暗中打听周家的一切动静。”
“奴才遵旨。”王承恩领旨之后,退出了朱振宇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