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时候用膳了,你都练了好几个时辰。”前雨轻步走近璇玑。
“前雨姐姐你来了,正好,我新学好了一首曲子弹给你听,可好?”玲珑清脆的声音询问道。“小姐,前雨哪里懂得什么琴曲啊?”前雨噌怪道。
前雨看着她坐在桃花树下白皙的柔荑轻抚绿绮琴,手腕上的碧血玲珑珠在阳光照耀下一闪闪发出红光,一袭绿色轻纱裙,如绸的长发散落腰际,青丝懒挽,微风吹拂,有几丝调皮的发丝还轻抚她弹指可破的脸庞。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雨,点滴到天明。”
前雨听着她略带忧伤的嗓音唱着自己不知名的曲子,只是她听到了“一任阶前雨,点滴到天明。前雨,前雨,她的名字。只是那么忧伤的曲子不该由她来演绎,她正值豆蔻年华,本该天真烂漫。”
“前雨姐姐,在想什么呢,璇玑的琴艺可有进步?”璇玑慢慢挑拨着琴弦缓缓抬头看着前雨。
正当前雨想说什么的时候,“小姐您快进闺房里,宫里的贵妃又派人来邀请您去参加宴会了。”管家慌忙来报。
前雨抱过绿绮琴跟着璇玑走进房里,管家连忙跑出去,独留庭院的桃花随风飘落。
谁人不知道,楼相府的千金是大贵之人。
“嬷嬷还请您汇报贤妃娘娘,小女如今还带病闺中,着实不宜见客。”楼夫人连忙招呼道。
“贤妃娘娘知道令千金自小体弱多病,所以特地请来了太医,望夫人莫要再推迟。”嬷嬷说完唤来了太医。
楼夫人只好把太医引到璇玑的院子,后面一群仆人随后。
“小姐,你快躺好。”前雨拿着一碗汤药给璇玑喝下就匆匆放下床帘。
“前雨,怎么近几年来,这些汤药越来越清香了,全然没我很小的时候喝的那些那么苦。”隔着珠帘清脆的声音传了出来。
前雨看一眼窗外,转头噌笑道:“听夫人说,桃花谷现在换了主人,玄青大师把谷主之位传给他的弟子了。而你的汤药一直是谷主亲自配制的。”
“原来如此,那么新谷主叫什么名字。”璇玑疑惑地问道。
“桃红,你先进去通知小姐。”楼夫人的声音传进了前雨耳中。她立即起身去开门。
太医隔帘为璇玑把脉,还一边捋着白胡子,“小姐脉搏虚弱,着实需要静养。”说完就起身。
“太医可有痊愈的办法?”楼夫人急忙问道。嬷嬷也在一旁静听。
“请恕下官无能,目前只能为令千金配些护脉静养的药。”太医惶恐地说道。
待太医和嬷嬷走后,楼夫人坐到璇玑的床边伤感地说:“璇儿,这些年可苦了你。”璇玑拉开珠帘,握住楼夫人的手,静默不语,只是微笑地看着自己温柔善良的娘亲。
“娘,璇儿不苦,不进宫更好,自在着呢,以后就有更多的时间陪你和爹爹。”璇玑浅笑道。
楼夫人看着她长得越发出落丽质脱俗,心里又喜又忧。生长在权力中心的人,哪能逃脱命运。今天有一个贤妃,那么以后呢?及笄之年快到,难道璇儿真的要入宫吗?
初夏碧空如澜,微风微醺,吹动了池边柳,偶有几只鸟儿鸣啾啾。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与美好。
“小姐,你怎么又在凉亭睡觉了,被夫人知道又得数落前雨了呢。”前雨拿着罗扇轻轻为璇玑拂着。
璇玑微微睁开迷蒙的双眼,嘟囔道:“娘亲最疼我了,我最喜欢前雨了,娘亲又怎会数落你呢。”前雨扑哧轻笑出声:“好,好啦,小姐你总有理,但是看书困了,还是得回房子了歇着为好。”
璇玑慢慢把散落地上的书拾起来,带着吴侬软语念道:“竹摇清影罩幽窗,两两时禽噪夕阳。谢却海棠飞尽絮,困人天气日初长。”念完后把书放一旁,抬头看向亭外,眉眼朦胧。
迟日江山丽,鸟儿都可尽情飞,可却囚了凤。
“璇儿,你看什么,莫不是亭外的风光更好。”楼易遥拿着玉折扇轻敲璇玑的头道。
“易瑶哥哥,你怎么来了。”璇玑欣喜道。楼易遥轻抚璇玑的头,慢慢坐在她旁边,放下折扇,和她一并看向亭外。
“璇儿,还有一个月就是你及笄之日,可有什么愿望?”楼易遥转向她,清澈明亮眼眸,张扬着高贵与优雅,轻轻勾起嘴角,仿佛阳光般温暖渐渐融化人的心房,让人无法抗拒,使在他身边的人都变的柔和,温暖。
“如果可以,我想到外面去看看,去哪儿都好。”璇玑充满向往地说道,转而又有一丝叹息。到外面去,谈何容易,且不说皇宫里面的人看着,双亲亦是担心。
楼易遥自小就心疼自己的小妹,他握着她的手说:“璇儿你的愿望定会实现,哥哥会护你安好,直到那个人出现。”
“那个人是谁,哥哥不能护我一生安好吗?”璇玑迷惑地问道。
“近日我和娘亲去了华国寺,为璇儿卜了一卦,妹妹可想知道是什么?”楼易遥狡黠地笑道。
“不想。”璇玑扭头看向亭外。
楼易遥倒是没想到璇玑这般不配合他,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道:“璇儿真的不想知道?”璇玑靠着栏杆假寐,依旧不理他。
楼易遥深觉无趣,便不逗自家妹妹了,朗声道:“红鸾星动,将遇良人。”
璇玑在听完他的话,脸蓦地一红,颜若桃花,噌怪道:“易瑶哥哥说笑了,璇玑整日待在闺中,哪里会遇良人?”
楼易遥拿起折扇“啪”地拍了下璇玑的头,暗恼道:“璇儿,你以后总会出去的,哥哥始终认为你不属于这一隅,你该是展翅高飞的凤凰,你是自由的。”
璇玑蓦地心被触动了,是啊,她正值韶华,这如画江山,她一定要出去看看,想通了便报以楼易遥宽慰一笑。
红鸾星动,将遇良人,只是不知良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