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一个身穿尼姑长袍的披发女子大叫一声,“是谁那么不长眼睛砸到明缘我,哎呦,痛死我了。”明缘面朝地趴在地上痛呼着。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如此,”明芥慌忙从她身上滚开,边连忙呼道:“怎能如何大呼小叫的。”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那个自称明缘的尼姑趴在地上扭头拿着扫把指向那个一脸清俊的男子,惊呼道:“这里是尼姑庵,你这臭和尚来此,来此想作甚?”
“姑娘,莫非你忘了当年数次翻墙进来的一压之仇?”明芥拍拍身上的灰尘,伸手拂开脸庞的墨发,紧紧瞪着那个忘恩负义的女子,嘴角一挑道:“我们这些出来混的,总有一天得还的,不要以为你做尼姑就可以抵消了。”
“什么?”暮雨想到自己被主人抛弃后,加上总部解散,实在闷得没事干才跑来尼姑庵戴发出家的,却还是逃不了当时年少惹下的孽债,于是咬咬银牙一把忍痛站了起来,举起扫把,“明芥你这假和尚,有种你别跑!”
说罢飞快追了上去,可是明芥早已经逃之夭夭了,还难为情地甩下一句话,“哎呀,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整天打打杀杀的。”
如今帝王英明,天下清平,乱世已经结束,希望他们能再续缘分。
驿站小茶馆,且听说书人闭目而谈。回溯往事,烟云再现。小楼惊坐,俊朗青年,朗目星星然,尺方拍案。
底下茶客煮茶听书,世事能几壶且入腹。西慕白坐在茶楼最偏僻的雅阁,双手撑着头,眸子看向茶楼中的那个青年,一如往昔。
妙笔著书,昔日曾大言巧著《江山红颜录》和《大国男颜志》的那个男子,现在书已成,只是想要听他说书的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现在也只有人在书中笑与哭,分荣辱,争输赢,算来不过糊涂。不如,心随鸥鹭,将身与风月南渡。寻处山水闲住,人在天涯。若得一人托付,当不负。
“姐姐,你在哪里?”北子语携着一卷书走出茶楼,抬头看向那湛蓝的天空,恍若她明净的眼眸。
纵身上马,青年一袭青袍策马扬鞭斜走夕阳。慢慢悠悠,漫无目的地躺在马背上,惊鸿驮着他平稳地行走在官道上。北子语的头枕在马背,睁开眼睛看向天际的红霞。
忽然,他轻启薄唇,“公主殿下,你还要跟我多久?”
“谁说我要跟你了,”西慕白策马来到他身侧,故意扬声道:“此路是你开?”
北子语慢悠悠地摇摇头,瞟都不瞟一身红衣嫣然的她。
“那你为何说我是跟着你?”西慕白白了他一眼,大声道:“我就喜欢在这路上欣赏美景,你当如何?”
“不如何。”北子语闭上眼睛斯斯然道。
“听说江陵的桃花开了,”西慕白忽然低下嗓音,略带紧张问道:“你要一同去看看吗?”
“那劳烦慕白姑娘带路了。”北子语忽然睁开明眸对西慕白展颜一笑。
西慕白正撞上他烁然的眸子,还有一些话顿时咽了回来,低声,“好。”
金碧辉煌的当朝皇宫中,一派喜气洋洋。
四月桃花盛开,一树树的桃红柳绿。皇上刚下早朝回来,宫人就立即来到他跟前报喜,“恭喜陛下,皇后娘娘喜添小公主。”
东旭尧听后一愣,丹凤眼淡淡笑开,“快随朕去看皇后和公主。”
南初然抱着新生婴儿,娇美的面容上尽是喜色以及初为人母的喜悦慈爱。
“皇后辛苦了。”东旭尧来到皇后身边,拍了拍皇后的手臂以示安抚,随即看向那小公主。
“陛下,”南初然摇头喜笑,“快给孩儿起个名字吧。”
“念萱,”东旭尧神情一动,一顿继续念到,“小公主就唤作念萱吧。”
“很美好的名字。”南初然身形一僵,神情一动淡笑道:“希望萱儿平安快乐。”
漠北雪山之巅,飞雪漫天。万里雪山,只有一处炊烟袅袅而起。
“雪雕儿,你怎么越吃越多了?”一个身穿红裙的女子,抬手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一拍那个雪雕,“你吃那么多,也不怕飞不起来,真是一个懂人语的笨鸟。”
“还不是你这笨女人把它给惯坏的?”一个身穿青袍的年轻男子睥睨了那个女子一眼,嘴角一挑道:“果然,有什么样的神兽就有什么样的主人。”
“你、你、你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那名红裙女子扬手甩出十根神针飞向那个男子,“往后你若是再被别人打个半死不活,也不再拖着半口气爬来我这里,我告诉你,若不是因为你那张俊美的脸蛋还耐看,我早把你丢出去喂狼了。”
“喂狼、喂狼、笨女子、笨女子。”忽然那个雪雕竟然断断续续地说出话语了,气得那个红裙女子甩了一根神针封了它的舌头,让它咋咋说不出话。
“叛徒,哼!”只见那个红裙女子甩下一句话就转身走了,独留那个男子和一只大雕相对无言。
“公子,该吃饭了。”刚才那个红裙女子推开一扇门,里面冰气缭绕。
“这段日子实在感谢神医的救助之恩,”北烨华一身玄衣站在冰棺前,星目舍不得离开冰魄中的女子,低声问道:“我夫人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寒毒已解,箭伤已愈。”红裙女子淡然一笑道:“她醒不醒来,就要看她的造化了,或许这辈子都醒不过来。”
“如此,便多扰神医了。”北烨华转身对她一拱手。
“不必言谢,我们也是各取所需罢了。”那名红裙女子的脸上忽然闪过一抹忧伤,随即合上门离开。
北烨华抬手抚上她冰冷的脸颊,轻启薄唇,清浅温和道:“璇儿,桃花谷的桃花又开了,我们一起回去看看好不好?”
往事历历在目,相府梅花树下的奉茶拜师;桃花谷的静心学艺,琴引箫声落桃花;三王府的朝堂风波,以及战场狼烟的迷惑倾心;哪一次都是心牵一动,只是乱世疑心不定,每次都置死地而后生。千算万算,终是算不清情几分重。
指尖拂过鼻翼,浅浅的呼吸断断续续,虚无缥缈,却是牵动他的心无由地安定。
“璇儿、璇儿、快醒来,谷里的桃花开了。”北烨华忽然再次浅笑起来,那笑直达眉眼。
暮色渐合,霞光映衬着白雪煞是美妙。
“笨女子,你要不要出雪山去看看?”那个青袍男子站在那个红裙女子身侧,双手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与她一同目送那一双玄衣绿裙的璧人远离雪屋。
“出去看你花天酒地么,还是看你被一群江湖中人追杀?”红裙女子睥睨一笑,蔑视他,“你除了一副好皮囊外,满身都是坏水,姑娘我怕你蠢了瞎了我的眼。”
“哎呀!你这笨女人可以怎么说话的。”红裙女子的话气得那个男子跳了起来。
天朗气清,两人一马,踏芬芳而去。
“璇儿,我们是回桃花谷么?”北烨华看向身侧一身绿裙飘飘的璇玑,浅笑问道。
“天涯海角,我们红尘远去,可好?”璇玑展颜一笑,明眸闪烁着晶莹的光。
帝星异动降凤女,
乱世助君定江山。
王者路无人陪伴,
更无人携手百年。
天涯路与你走遍,
远离那战场狼烟。
之子于归凤凰飞,
从此咫尺远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