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渊话一落,西慕白一怔,脑海中闪过一些影像却是抓不住。不由出声道:“将军尽可放心,既然本王与你们陛下达成协议,本王定会遵守承诺,况且本王倒是要看看是谁敢出卖西耀。”西慕白恶狠狠道,精细的眸光一闪而过。
“慕白姑娘,你身为西君,”北渊以手案上腰侧剑柄,轻声问道:“是不是曾与什么人结下大仇啊?所以在你落难之时,乘机报复你。”
“呵,与本王结仇的人不计其数,”西慕白娇笑,狠绝道:“但只要背叛本王的人,若是被本王抓住了,定让他们生不如死。”
北渊一听,戴上修罗面具,转身不再看向西慕白,沉声道:“既然知道了进入西都城的隧道,如此,今夜戌时出发吧。”
“也好,以免夜长梦多。”西慕白一挥红袍转身离开营帐。
南朔城议事殿中,璇玑一顿,看向他们,沉声道:“十五万大军与商国斗,实在是兵力悬殊。明日出城迎回一支五万的士兵相助吧,二十万士兵,二十万的士兵也只能从计谋上谋取胜算。”
“娘娘那五万士兵就是您亲自训练的那一支玄冥军么?”年轻的北冥笑问道。北冥话音还没有落,沉稳的北游瞪了他一眼,平夙满带英气的脸却看向璇玑,期待她的回答。
“五万玄冥军善布阵法,”璇玑看向他们,微微叹息道:“可是要他们却也有缺点。”
平夙将军看向璇玑,恭声问道:“娘娘,商国未曾与任何一个国家发生过战争,我们对这个国家在战场上的行军布阵并不了解,怕是应对起来会有始料未及的变故。”
“确实如此。”北游也应和道:“我们只探到商国国君御驾亲征,以及随行二十五万士兵罢了。”
“还有那些不可忽视的江湖人士呢,”北冥兴奋道:“没有想到商国国君商无央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无双公子。”
“现在我们所要面对的是商国大军,我们一定要守住南朔城。”璇玑莞尔一笑,轻声道:“战场无常,到时随即应变。今日先休顿吧,等明日玄冥军前来会合再细细计量。”
“是,末将告退。”诸将鱼贯而去,平夙恍然回首,那个倩影比之年前更加沉稳了,战火的狼烟并没有让她脆弱下去而是更加坚定,那眉宇之间隐约呈现的巾帼气概让他不相适从。
出了桃花谷,林清明率领五万玄冥军秘密前往南朔城,行军速度极快。一片荒原之中,一队队人马疾驰而去,带着风尘翻飞。
楼叔拉住缰绳,侧头看向旁边的神情清明的林清明,提高声音道:“清明,我们穿过前面的荒漠就到南朔城了,要不我们今夜在此扎营休顿一晚吧。”楼叔说完又看了看后面一片玄色的玄冥军,方阵列队,整齐严明。
林清明正想反驳,但是看到楼叔几日不休,脸上的疲惫尽显,回头看身后的士兵,终是不忍,便低声道:“也好,今夜休息好,明早进城。”
篝火升起,映得林清明的脸庞更加清俊,眸子清澈,神情淡定清明。
“清明,不必担心,”楼叔把一袋酒抛给他,继续道:“商国还没出动,况且南朔城还有守城士兵呢,小姐不会有危险的。”
林清明微微别开脸,喝了一口酒,沉声道:“保护楼主的安危,本是清明之职。她如今身在险境,怎能不担忧。”
“你小子,就知道死脑筋。”楼叔拍了他头一下,跟着灌了一口酒,大声道:“等我们得胜归去,老夫给你介绍个媳妇。”
“噗。”林清明被酒呛到了,清澈的眸子看向楼叔,摸摸脑袋道:“楼叔好心,清明领了,但是还是算了吧。”
“什么?什么算了。”楼叔立即激动起来,想起他家老伴整天想给林清明这青年做谋,他也是没办法,当即大手一拍林清明的肩膀大吼道:“怎么都得给楼叔我一个面子。”
“楼叔好意,清明心领,只是此事等战后再议。”林清明灌了一口酒,淡淡道。
广陵原北面,北耀二十万大军齐齐驻扎下来,午后的阳光下升起营帐顶顶。
北隅和左原带领着十位副将一同掀开营帐进入主帅营中,“末将参见陛下。”他们看向主位的北烨华。
“请坐。”北烨华轻抬手,淡然道:“刚洛风带回消息,西耀那边已经开始了。”
“是我们月耀军攻城?”北隅疑惑问道。
左原听后一笑,抿了一口茶看向北隅,淡然道:“曾经娘娘不是说过,攻人之城为下计么,想来北渊将军他们也不是直接攻城。”
“那,情况如何?”北隅只好看向左原,低声问道。
北烨华淡淡一笑,星目看了营帐左侧的洛风一眼,洛风立即站出来,看向大家,神情专注道:“北渊将领率领五万月耀军在西君的带领下,从西都秘密隧道进入西都城,给平阳王一个致命的突击。”
西耀都城处处重兵把守,却不是平阳王的士兵也不是西耀的士兵,而是北渊带来的五万月耀军。
西耀金碧辉煌的皇宫内,一片寂静,处处透露着压抑的死亡气息。
忽然一个女声嘶叫起来,“西慕白,你是不是不敢杀我了?”昔日尊贵的西耀大公主披头散发地被士兵按住肩膀压倒跪在地上,狠毒的眸子却紧盯着在不远处坐在君座上的西慕白。
与大公主在一起被困在大殿的还有平阳王,只是平阳王并没有被扣押,而是在站殿中,阴郁的神情紧紧地锁住北渊和西慕白。殿的四周团团围满了玄色铠甲的月耀军,手中持着大刀或弓箭对准平阳王和大公主。
西慕白的手按住王椅青根暴露,鹰眸紧盯大公主,她缓步下去,一步步靠近大公主,朱唇轻启,“当初你背叛西耀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日的下场。”西慕白抬起那张娇媚的容颜,乱发下是一副愤恨的神情。
“呵,西慕白你说本宫背叛了西耀,”大公主抬首直视西慕白,大声道:“本宫与你又有何差别,你不是也引他国军队进入西耀么,若是本宫没有猜错,现在整个西耀都属于北耀了吧。”
“本王的好姐姐,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让我们整个西耀的百姓陷入乱战之中。”西慕白“啪”地甩了大公主一个耳光,愤恨中沉声道:“即使西耀落于北耀,但至少北耀能保西耀免去生灵涂炭,而不是拱手送去给这般贼人。”西慕白说罢扭头看向平阳王。
平阳王一身皇袍自立为王,阴郁的脸色。西慕白甩开大公主,手中长鞭如血,直直向平阳王走去。
“昔日,本王敬你为兄长。”西慕白看着这个所谓的亲人,看向平阳王那张阴郁的脸庞,绝情道:“如今你乘本王落难之际,夺我家国,现你只有死路一条,死法由你选择。”
“哈哈,你以为本王会死么?”平阳王忽然笑了起来,让人毛骨悚然,笑声传了出来,“西慕白,你就不想再见你父王一眼了么?你挥军直入皇宫,至今未曾找到你的父皇,你就不担心他的安危么?”
西慕白握住长鞭的手一抖,蓦然抬首看向平阳王,沉声道:“若是你敢伤我父皇半分,本王定让你死无全尸。”
“本王既然已落你之手,就未曾怕过,至少你还有把柄在本王手中。”平阳王一笑,阴郁的脸庞面对着西慕白。跪在地面的大公主恍然抬起头,乱发之中,眸子闪过一丝慌乱。
北渊看着他们在一旁相持着,转身看向西慕白带着试探的眼神,稍显清秀的脸庞一时没有主意。现在西耀已经收归北耀,当今之急应该挥军赶去广陵原。可是,北渊看向西慕白的神情,握紧的手松了松,还是再等上一时半刻吧。
“来人,带上平阳王妃。”西慕白喝声道,狠绝的眼光扫过平阳王。
忽然,两个士兵压着秦殇出现在金碧辉煌的宫殿内。秦殇身穿一身白色锦裙,妆容华贵,脸庞清瘦越发像她的姐姐秦忧。昔日刁蛮的太傅千金,如今平和的平阳王妃,替姐代嫁的她,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平阳王,难道你就不怕本王杀了你的妻子么?”西慕白缓步走近秦忧身侧,伸手拿过侍卫手中的长剑,抬手一弹剑锋,“嗡嗡”直响,“本王不欲杀妇人,若你把父皇交出来,本王放她一条生路,当然本王是不会放过你的。”
西慕白话音一落,秦殇蓦然回首看向上方脸庞阴郁的平阳王,随即微微垂首,秋水眸闪过一丝自嘲与来不及掩饰的慌乱。
“本王忘了告诉你,”西慕白一笑,随手把玩手中的长鞭,随意的口吻说出骇人听闻的话语,“本王的好父皇,在本王还是一个十岁的小公主时,他就很放心地把本王送去军营训练。那时候本王还十岁呢,本王的好姐姐那时候在做什么呢?她还承欢在父皇的膝下,好一副父女融和的景象,而本王却从十岁开始沙场奋战,这条命便是浴血归来的。平阳王你好好想想,本王恨不恨父皇呢?”
众人听后一震,世人皆知西耀二公主极尽西君的宠爱,不但让她插手政事,更是把君位传给她。谁曾想过西君宠她,只为了利用她守护这个西耀,利用她与生俱来的帝王之气概。
平阳王握紧手中的拳头,神情愈发阴郁,大公主听后一震,真相原来是这般,这些年她的妒忌陷害恍若小丑。
两方相持,生死一触即发。秦殇低垂的头,微微抬起再次看向那个男子,虽然阴郁至极,可是她嫁作平阳王妃,他却没有薄待她半分,只是她知道他对她没有感情。可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秦殇从不想欠谁的。
乘着大家把注意都集中在平阳王和西慕白身上时,秦殇一抬手使劲抢过身侧侍卫的佩剑,狠狠刺向自己的腹部。众人才回过神来,她白色的锦裙染上了鲜血,可是谁也没有出声,她恍若一枚没有用的棋子,眼睁睁看着她陨落。
可是平阳王却一个箭步上前抱住她跌落地面的身子,俊逸的面上更是阴郁,一句话从银牙挤出,“如此软弱的你,怎配为本王的王妃。”
秦殇虚弱一笑,鲜血从嘴角溢出,带着苍凉的笑意,秦殇低低的声音传了出来,“王爷,臣妾是秦殇而不是秦忧。”说罢,秋水眸渐渐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