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今日宫中传来消息,大辽可汗入宫之后,就被皇妃邀请去了荣华宫。皇上赶去之时,不晓得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一幕,跟着就同可汗动手了。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大辽可汗更是坐上来宾,为了个女子,两人大打出手,伤的不是他们的脸面,而是国体。这样的红颜祸水,只能祸害我们。”
蒋仁杰的话语刚落,立刻就得到了大家的赞颂。
“将军,你口中的事情我们不曾知晓,今日知晓了,断然是不能让那女子留在后宫。秦芳华本就是前朝的公主,留在我后周本就是个错误。”
“对,大人言之有理,那个李倾歌是不能留在我们后周,将军你说吧,想要我们怎么做,开口便是。”
“只要是蒋公所言,尔等愿意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在场的众人,在这个问题上出了奇的一致。杨文山跟杨昌明对视一眼,由杨昌明开口:“将秦芳华逐出后周这件事,我们杨家也有责任。丞相豁去性命就是为了将那女子逐出,皇上却因为此事来怪罪杨家。今日大哥前去负荆请罪,我们两人也会前去。”
“丞相为后周,一片丹心。皇上已被那妖女迷得昏头转向,身为后周朝臣,我们也是朝中的一部分,怎能只看着丞相受罚。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决定立刻进宫,陪同杨相向皇上请罪。”
蒋仁杰的话落,立刻就有人跟着响应:“蒋公,我们也去,我们也去向皇上请罪。”
其实今日的重头戏就是如此,召集所有人的目的,就是为了将大家团结在一起,共同进宫,这还多亏了蒋云的那封信,所谓结合朝堂之力,蒋仁杰跟杨昌云将这句话运用的十分恰当。
“蒋公跟丞相都前去,我等又岂有不去的道理。”开口的是杨家一派,看样子已经选择跟杨家站在同一战线。身后的杨家一派跟着纷纷点头,显然是同意这个计划。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这个主意,那就出发吧。”蒋仁杰从凳子上站起来,率先走了出去。身后跟着文武百官,出了蒋家大门,由蒋仁杰带领,身后满是朝中人员,这又是震惊整个扬州城的大事。
话说,杨昌云背着荆条,朝着皇宫内走去,引起了扬州城内百姓的围观,这头蒋仁杰已经组织好朝中人员,往皇宫赶去。后周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第一次这么大阵势,自然是引起所有人的围观。
皇宫。
宇文晟失魂落魄的朝着正阳宫方向走去,耶律齐跟在他身后,一路上都在纠结着所有问题,那句话到底该不该说,思来想去,眼看宇文晟就要走到正阳宫门口,终归还是开口。
“等等。”宇文晟前行的步伐停住,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
“让我带华儿走。”耶律齐看着眼前人的背影,虽然现在说这话可能有点趁人之危,但是芳华现在是这般模样,生活在这里根本就不能好转,还不如让他带走,好生照顾。
“休想。”心在一听到这句话,宇文晟就炸了毛,现在最害怕听到的就是这句话,转头看着身后的人:“耶律齐,就算你是大辽可汗,你也休想将芳华从这里带走。”
“够了,宇文晟难道你想逼死她不成,你看看她如今都成什么样子,再这样下去真的就没命了。”一想到芳华的模样,耶律齐心痛不已,宇文晟啊宇文晟你怎么能够那么自私自利。
宇文晟沉默,脑海中全是芳华的那张脸,心中也开始动摇,到底要不要她走,纠结不已,现在心里面是两个声音,一个是愿意放芳华离开,一个是不愿意,宇文晟心里清楚的很,芳华这次离开,所有的事情就无法挽回了。不要,他不要她离开,最终还是那个不愿意放手的声音胜利。
“她若死了,我陪她便是。这后周江山,我不要也罢,但是你想要带她走,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耶律齐愣住,倒真是没有想到这番话会从宇文晟口中说出,为了芳华难道连后周的江山都不要,不过这些话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他可不信:“宇文晟,你若不愿意放手,我自有办法带她走,就算是倾尽我大辽所有力量,我也要华儿平安无事。”
耶律齐大怒,懒得跟宇文晟再废话,甩袖离去。面前这个人已经疯了,还是不要多费口舌了。耶律齐一走,宇文晟才放下心来,转身朝着正阳宫的方向走去,或许在他的意识之中,耶律齐才是最大的威胁,却不知这最大的威胁还没有到来。
正阳宫。
宇文晟刚刚走到正阳宫门口,正要抬脚,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皇上,皇上发生大事,发生大事了。”
“出了什么事。”宇文晟转头,见是御林军的一员,面上满是疲惫,若是可以他真的不愿意再去管这些事情。
“皇上,丞相已经找到。这会儿已经走到了皇宫门口,丞相他,他身背荆条,看样子是要来请罪。”那御林军忙向皇上禀报事情,前有蔺相如将军的负荆请罪典故,后世的荆条就是用来请罪的代表,今日丞相身负荆条而来,所有人都明白其中含义。
请罪,杨昌云啊杨昌云,你以为这般朕就能原谅你么,做梦,既然你送上门来,就不要我不客气:“传令下去,将杨昌云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转身就要进入皇宫。
“报,皇上,杨昌云已经进入皇宫,朝着正阳宫方向走来,林总管等人跟在身后。”又有位御林军上前,向宇文晟禀报实情。
“什么,还不快将他押入大牢,你们还愣在哪里干什么,林总管,林总管是不想要那脑袋吗!”宇文晟压抑住的怒火在这一刻全部爆发,皇宫中的人都是摆设不成。
可惜宇文晟的话语,根本就没有人用心听从,这杨昌云已经进了皇宫,用不了多久就会到这正阳宫门口,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将他押入天牢,林总管还在身后跟从,林总管都不将丞相抓起来,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人。
“皇上,丞相马上就要到达正阳宫。”又有一名御林军上前,禀报杨昌云行踪。宇文晟彻底大怒,几步上前来到正阳宫的大门处,果真远远就看见杨昌云朝着此处走来,宇文晟冷眼看着不远处的人。
同样的,杨昌云也看到了宇文晟的身影,那明黄的亮度,真是刺眼。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心中冷笑不已,宇文晟你一心想要保护的人,我倒要看看失去至亲的你会是如何。眼看着自己就要来到正阳宫,面上立马换上悲伤的表情,朝着宇文晟就跪了下去。
“皇上,臣自知罪孽深重,特来向你请罪,臣愿意一人承担所有过错。”
杨昌云一路背着荆条,荆条上面的刺早已经扎进他的后背,只要一动后背就是火辣辣的疼,这次他出门特地换了身灰色外袍,从背后渗出的血渍,已经将身后的衣服染红,身后的御林军将这一幕看在眼中,沉默不已。
“林总管,杨昌云试图谋害皇妃,将他给朕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林总管不言语,默默上前来到杨昌云面前,抱拳:“丞相,得罪了。”
“臣甘愿受罚。”杨昌云态度诚恳,任由林总管将他带走,蒋仁杰,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林总管拉着杨昌云,朝着大牢的方向走去,宇文晟站在那里,冷眼看着这一幕,冷笑不已,杨昌云啊杨昌云,你算计来算计去,也没想到会有这般下场吧。
解决了杨昌云,宇文晟松了口大气,正要转身离去,身后又是匆匆忙忙的脚步声:“皇上,大将军率领文武百官,已经入宫。”
文武百官没有圣旨,竟然全部入宫,宇文晟担心不已,这是怎么回事,赶紧上前想要知道事情真相。就在此时蒋仁杰已经出现在正阳宫下,看见皇上的身影,连忙跪了下去。
“臣参见皇上。”
“臣等参见皇上。”蒋仁杰带头跪了下去,身后的文武百官也跟着跪了下去,向宇文晟请安。
“没有命令,你们私自进宫,蒋仁杰你率领这么多百官前来,是要做什么!”面对蒋仁杰,宇文晟也没有什么好态度,感觉告诉自己,蒋仁杰来此,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皇上,臣自作主张,带着百官来此,只为一事。杨昌云杨丞相,为了除去他国奸细,铤而走险,皇上不念及忠诚,还要惩罚于丞相,难道这就是皇上的治国之道!”
蒋仁杰的话语刚落,宇文晟面色大变:“放肆,朕做什么,还没有轮到你们来评价。皇妃乃是我国妃嫔,杨昌云动用私刑,此事众所周知,你们为了救助杨昌云,竟然这般颠倒黑白。”
“皇上,臣等所言句句属实,那秦芳华明明就是别国派来的奸细,什么神医秦桓,明明是秦芳华的养父,姜国太子到底是何居心,将她的养父送进宫中。太后被刺客所杀,皇上为什么不告诉众人,太后是被人挖去了双眼。太后失去双目身亡,没有多久皇妃的眼睛就愈合,皇上难道想要告诉我们,一切都是巧合,这世上又怎能有那么多巧合。”
“放肆,你,蒋仁杰你……”宇文晟气急,这些事情他们怎么会知道,他明明隐藏的那么好,明明将所有的事情对外隐瞒,到底是谁将这些事情泄露出去的。仔细回想着这前后的经过,忽地明白过来,是他,是杨昌云,这一切根本就是早都安排好了的。
“皇上,今日皇上若是想要处置丞相,也将臣一并处置了去,不过在那之前,请皇上为皇妃的事情,给群臣一个交代。”
“皇上三思啊皇上,将军跟丞相,都是我后周不可缺失的力量。皇上,国体为重啊皇上。”蒋仁杰话语落下,身后的百官连忙跟着开口,生怕皇上发怒,将心中的怒气牵扯进来。
“你们,你们真是气死朕了。好,蒋仁杰这话是你所说,既然你执意求死,也就不要怪朕不念旧情,来人将他押进大牢,听候发落。”
宇文晟气急,蒋家本是他手下的棋子,却最后跟杨家勾结,枉费朕的培养,既然如此,那就随了他的心意。他宇文晟是一国之君,岂能被他们要挟,都不怕死的话,送你们去便是。
皇上的话落,朝臣脸色一变:“皇上,你若执意要将他们两人治罪,臣等甘愿一同受罚。”众百官跟着开口,愿意与两人同罪。
“皇上,还有臣妾。”就在场面僵持不下之时,不远处传来女子的声音,众人回过头去,只见蒋云带领着后宫的女子,朝着此处走来。
早在蒋仁杰进宫之前,就已经让人送信给了自己女儿,前朝乱成一团之时。蒋云就收到信了,看了信中的内容,当下明白过来,赶紧就穿衣出了景云宫,召集后宫的所有人。等到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由蒋云率领,朝着正阳宫赶来。
等到了正阳宫,就看到门外是这番场景,父亲带领百官跪在宇文晟面前,看宇文晟的模样,是要将自己的父亲处置了去,连忙开口制止。
“皇上,还有臣妾,皇上若是要处置百官,也将臣妾处置了吧。”
“还有臣妾,臣妾也甘愿受罚。”蒋云开口就跪了下去,步清幽等宫中的嫔妃,也跟着跪了下去,请求处置。一时间,百官跟后宫的嫔妃在正阳宫门口跪倒了一片,请求宇文晟处罚。
“你们,你们就这般逼朕,你们以为这么威胁朕,当真以为朕不敢将你们杀了么。”
“皇上,臣妾跟百官都不是威胁,那秦芳华本就是前朝的公主,留在我后周本就是个错误。更何况那女子跟姜国还有辽国的可汗太子牵扯不清,很难排除其奸细的身份,太后的离世的蹊跷,若今日皇上能够证明秦芳华并非奸细,我等甘愿受罚。”
蒋云对秦芳华的恨意,丝毫不比杨家差,只要能够将秦芳华除去,让她付出什么都行,就算是让她失去性命,也要除去她。
“法不责众,你们真是好样的,这般胁迫我,说,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你们到底想要朕怎么做!”宇文晟的话是咆哮出来的,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看着他们这般逼迫自己。
“皇上,臣等今日所做,并非执意以下犯上,丞相所做都是为了后周的江山社稷,皇上应该赏罚分明。”
“好,朕依你,来人杨昌云免去刑罚,恢复丞相身份,那日所作所为,朕不会追究,你们还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他们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处置杨昌云,好,那就随了他们的心意,只要芳华不要受到牵连就好。
宇文晟的想法简单了些,低估了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皇上,秦芳华身份不明,绝对不能够再以皇妃的身份留在后周,皇上念在夫妻一场情分,不取她性命,还请皇上废除她皇妃身份,赶出后周。”蒋仁杰开口,想要皇上杀了秦芳华,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能够将她逐出后周,就已经达到目的了。
宇文晟的脚步向后退出,有些不相信自己耳中的话语,身体也止不主发抖,双目通红:“不会,朕绝对不会,你们休想。”
“皇上今日要不废除她皇妃身份,那就将臣等全部治罪,臣等愿意舍弃官位,进入天牢。”
“臣妾也恳求皇上,废除皇后的身份,陪众位朝臣进入天牢。”
这最后的话语是蒋云所说,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将秦芳华赶出去,今天就是失去所有,也要将她赶出去才行。
“你们要是执意如今,今日朕就舍弃这个皇上的位置,大将军、皇后,你们可曾满意。”他说过,芳华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想要将芳华逐出这皇宫,他就舍了这皇上的身份,随她而去。
“什么,皇上三思,皇上冷静啊……”蒋仁杰等人没想宇文晟会这般所说,连忙阻止,不仅是蒋仁杰惊讶,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不已,谁也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个情况。一时间场面僵持不下,蒋仁杰他们用尽了力量就是想要将芳华逐出宫去,皇妃虽然性命不值钱,可是皇上的地位五人能级啊。
宇文晟为了秦芳华,愿意将帝位舍去,这倒是让所有人惊讶,杨文山心中却是十分开心,当着众人的面,自然不能将这个表情表现出来,只是可惜了父亲不在此处,不然肯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都不要争了。”虚弱的女子声从远处传来,众人赶紧朝着后面看去,芳华缓慢朝着众人都来,芳华的出现怕是让所有人都惊讶,她怎么会在这里。
阿彩扶着芳华朝着宇文晟走来,宇文晟看到芳华的身影,连忙迎了上去:“华儿,你身体不适,快点回去休息。”
芳华却不管不顾,推开阿彩,虚弱的朝着正阳宫正中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