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这很有节奏的声音,如同战鼓一般敲击着我的心房,让我无力的胸腔猛然间剧烈的一吸一收,但是,却没有丝毫的空气进入。
我就像是被关在了密室之中一般,稀薄的空气,让我抓狂,可是我却没有办法挣脱。
战鼓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到了最后震的我的耳膜都硬生生的疼。猛然间像是一根棒子猛的敲在了我的脑袋上,我猛的清醒了过来。
我睁开了眼睛,苍白色的天花板有些陌生,灰暗的楼道还在眼前不断的晃悠,暗红色的血水哗哗的流动着,那声音好像来自我的脑海中。还有那股窒息般的感觉郁结在胸腔里,不上不下,如同一个被悬在空中的尸体。
梦!又是梦!
像往常一样,汗水早就将我的浑身湿了个透,拿起早就搁在桌上备好的毛巾擦了把脸,房间的东西在我的眼前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咚咚咚!是敲门声,一声,两声,像得了哮喘的病人。
我得感谢这声音,让我终于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晃了晃脑袋,我让自己稍微清醒了一下,起身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墨绿色的大铁门在我的眼前不断的晃来晃去,像是一个移动的城堡,手把在什么地方在那么一瞬间我都找不到。
我像是一个盲人一样摸索了许久,终于找到了手把,就在开门的那一瞬间,那股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毫无征兆的。它好像从地底下忽然间钻出来的一般,握着门把的手一抖,我压抑着自己的呼吸打开了门。
这股突然像是从幽暗潮湿的地底涌上来的森冷感觉,反倒是让我打了个颤,瞬间的清醒了。
比洗几把脸管用了不知道多少倍,不过,这感觉我还是希望少点的比较好一点。
大铁门背后的那张脸缓缓的浮现在了我的面前,那张脸如同一股狂风一般吹开了我尘封的记忆,是一个出乎我意料的故时的人。
他的音容相貌都随着岁月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胡子更密集了,脸上也增添了许多的沧桑。但是,第一眼的印象让我认出了眼前的人,他是我儿时的玩伴朴树。
我好像记得他一直是一个四处游荡,类似于野人一类的人,在我上高中的时候,他就已经游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后来缺少了联系也就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听人说,他后来好像是去探险了,满世界的跑。也有好几年没见了。在这个时候见到他,还真是让我感到十分的诧异,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这里的。
此时他带着一股风尘就站在我的面前。这样一个突然到访的老友,让我多少有些惊喜,只是更多的是——意外!
我的目光缓缓的落在了他满是风尘和格外沧桑的脸上,和他的目光对视着。此时的他,感觉更像是一个极度饥饿的人,脸色苍白,胡子拉碴。
“好久不见,路子”他给了我一个拥抱,用他还是依旧那么浑厚的声音说。
“好多年没见你了,快进来。唉,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看我了?”故友重逢,我很高兴,诧异或是意外早已被我丢到了脑后,没心没肺有时候便是如此。幸运的是我又一次从梦境跌回了现实,幸好,早就已经习惯了。
朴树看起来有些不像他以前了,他的神色所透露出来的满是失魂落魄,好像一个丢了魂的人。以前的他可不是这个样子,那时的他,很阳光,也很自信。
不过,说回来,人总是会改变的嘛!
他抱着他身上那个黑色的旅行包,有些局促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屁股只挨了椅子的一个边。我倒了杯水给他,开玩笑的说:“包随便放那儿吧,看那么紧,难道里面有宝贝怕我跟你抢啊!”
其实,此时的我还能够开玩笑,连我自己都感到十分的惊讶。其实不是说我心宽,只是因为,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也没人知道,在一个月以前,我是怎么样的坐立不安,神神叨叨的,像是一个精神病人。
朴树讪讪的一笑,目光接触到我的目光立马就躲开了,他并没有听从我的建议将包放在一边,反倒是好像真的怕我跟他抢一般,更加小心翼翼的护了起来,像抱着一个孩子一样。
我看向他的那包,黑色阿迪达斯的,有许多的灰尘,估计这包陪他走了不少的地方。
我略微有些尴尬,也便不再去说,点了根烟,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或许,他是在旅途中经受了什么变故,才让他变成了现在这般的小心谨慎。
但是很奇怪的,坐下之后,我的目光好像根本不受我控制的再次飘向了那个包。那个包对于我好像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在它那黑色的外表之下,似是有一双眼睛正静静的看着我,他希望我也看着他。
我的目光和那个包接触的那一刻,那股奇怪的感觉突然间又出现了,像一个幽灵一样,毫无征兆的就出现了。
我仿佛看见,那个包好像开水一般沸腾了起来,它不断的抖动着,从里面溅出暗红色的液体。在这暗红色的液体之中,一双血红血红的眼睛正静静的盯着我。
我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不是声音的嘶嘶声,一屁股倒在了地板上,手指惊恐的指着他的包。
朴树被我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他紧张的站了起来,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的包,关切的问:“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摇摇头,目光再次看向他那黑色的包,这一次没事,那感觉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就像是一个我和它之间的一个游戏一般,躲猫猫。
“没事,最近有些头疼。”我找了个借口,掩饰住自己的慌乱,朴树好像并不关注我说的是什么,他的眼神迟钝而木讷,在确定我没事之后,又小心的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端起水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从他的举动我可以看得出他似乎有什么心事,我问道:“怎么了?你有事?”
宋辛猛的看向我,好像突然间找到了希望一般,眼神中的光芒都为之一澈,他缓缓的把那个黑色的包放到了桌子上,他看着那个包,目光柔软的就好像看情人一般。
“疯子,这东西是一个朋友的,很重要。我在北京这个城市又没有其他的朋友,只能暂时先放在你这儿。”宋辛说道。
我没有想到他找我是为了这事,这个包看起来对他十分的重要,但是他怎么会突然间想起来找我呢?
我刚想说什么,他突然间十分严肃的对我说:“但是,你千万不能打开这个包。”
别人的东西,我本来就没有一个随便乱翻的习惯,但是这个包带给我的感觉和这一个月来一直徘徊在我梦中的感觉是一样的,我的心里有些忐忑。
但是,看着宋辛那渴盼的眼神,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放我这儿吧,我保证不会乱动的。”
宋辛一直直直的盯着我,直到我说出这一句话,他才松了口气,风尘仆仆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笑容。
“路子,从小我就你一个哥们,放你这儿我放心,我走了!记住,千万不要打开那个包。”宋辛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还没有说出挽留的话之前,就已经打开了门,很快便消失在了长长的巷子里。
在送宋辛出门的时候,我才发现已经是傍晚时分了,难道我一觉从昨晚睡到了现在?可是为什么感觉不到一点饿呢?还是·····
我有些搞不清了,屋子里那个黑色的包静静的放在桌子上,像一个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