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毛辉准时起床,坚持完成一个半小时的晨跑回来后一看,老妈子都还没起床。大概昨天的那事对老妈的打击还是蛮大的嘛,毛辉只是看了看睡在床上的老妈也没去叫醒她,转身走进了橱房开始做起早餐来。不一会,橱房里就传来毛辉的大呼小叫声:“老妈子,你也太能睡了吧?我早餐都煮好了,你还不知道起床吃?快起来啊,吃早餐喽。”这时还躺在床上的老妈其实根本上就没有睡着,甚至于她昨晚上到现在都没有睡着,心里的委屈又只能自己一个来受,清山可是自己娘家的亲侄儿啊,他这样做就真的全是错的吗?也不尽然吧,为了自己的孩子,哪个做父母的不是尽心尽力,任劳任怨,勤勤恳恳。为了自己的孩子,做父母的哪怕做得再过份,那也是出于对孩子的那份责任和爱吧。可是心里面象根针在刺样的那么痛。直到听到毛辉在厨房里喊,才轻轻的摇了摇头,想不通的那就不要去想了,辉儿都时常这么说,辉儿能象现在这样还不知足吗?今天还是给小辉打个电话吧,看他能不能想点办法,凑钱把这个窟窿给堵上。想到这老妈子忙是冲房间外说道:“一年难得见你一天早上比我起得早,瞧你那得瑟样,抖得跟大尾巴公鸡似的,你先吃,我马上就起来了。”
“那哪能啊,您可是我亲妈哦,做儿子的是要应该等老妈一起吃的。快点啊,我等你一起吃早餐。”
“好的,我很快就好。今天尝尝我儿子的手艺怎样?”
一个早上的时间就在这对母子的堪培唠唠叨叨里过去了,吃完早餐,老妈要到田里去做干活,毛辉一开始也是吵着要去帮忙,可却怎么也斗不过老妈那张讲事实,摆道理的嘴,最后只得做罢,一个人跑到楼上继续条座吐呐起来。将近晌午的时候,接到了老弟打来的电话:“喂,二哥,我给你打了一万块钱,等明天你去取出来,”
“老弟,你哪来的那么多钱?前不久你不是刚给家里打过钱吗?”
“二哥,这个你就别管了吧,你老弟我有的是能耐,总之你别为钱的事操心就是了。”毛辉握着电话的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对着电话说:“老弟,是二哥连累了你,等二哥能赚钱了,一定十倍,百倍的还给你。”
“二哥,你说的这是什么狗屁倒灶的话,一世人,两兄弟,要分得那么清楚吗?小时候你背我上学怎么算?隔壁熊家的老大抢了我的八哥鸟,你去要回来,结果给打破了头怎么算?、、、、、”
“那行,我说老弟啊,你还这么年轻,说话怎么跟奶奶一样唠叨啊,我不跟你算就是了,你在外面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还有,你自己也要开销,未过门的弟媳你也要跟她说清楚每一笔钱的去向,两口子什么事都要商量着来,还有、、、、、、”
“二哥,你刚才还说我说话跟奶奶一样唠叨,我看你现在是比奶奶说话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那行,我就不唠叨了,你上班去吧,再见”
“二哥,我可要告诉你,什么也不要放在心上,你现在能快点好起来,就是对我跟老妈最好的支持,我也不多说了,总之一世人,两兄弟,有我的就有你的。”
“行啦,婆婆妈妈的,老哥我现在心境比生病之前还豁达,龙潜浅水暂遭虾戏而已,放心吧老弟。”
“哦,二哥,那我挂了,再见。”挂了电话,老弟心里阵阵的欣喜,二哥没有被那场该死的病击倒,这比什么都好啊,想老父去逝得早,妈一个人拉扯大姐弟三个,还有一个失眠的奶奶要养。那个时候的日子苦啊,家里没劳力,二哥十二就开始挑东担西,肩膀上磨破一层又一层的皮,一到晚上二哥总是一个躲到一边撕肩上的血痂。十三岁就开始学人犁田,那时他还没有犁的把手高啊,十五岁家里实在负担不起两兄弟的学费,二哥放弃自己的学业,一个人跑到工地上做零工赚钱、、、、、、这几年日子刚刚好过一点,乡下也盖起了二层小楼,都准备要结婚结婚了,可那突于其来的一场大病让这一切都变成了泡影,嫂子估计也跟二哥分开了吧,这也怪不得人家的。也难怪她家里人会反对,要是我有一个妹妹,找一个比自己大十二岁,脑部因肿瘤还动过手术,到现在几近一无所有的男人,我也不会同意吧?一开始我们大家都担心二哥受不了这种打击,可现在看来二哥已经走出来了,真好。
毛辉等老弟挂了电话也是怔怔的站在那里发了会儿呆,老弟今年也不小了,我也不能老是拖累他吧?他女朋友不知道会不会因为他把所有的钱都用在了我的身上,跟他产生隔阂呢?就算现在不会,可他们结婚之后呢?要是因为我的事而导至他们分手那我岂不是成了罪人?不行,我一定要去赚点钱,起码自己要混得活才行吧?想到这,毛辉出门的念头是更加强烈了,今天怎么得都要跟老妈说清楚,再说我现在的身体也真的没什么大问题了。
快近中午的时候老妈回来了,一身的泥泞,毛辉见了心里好痛,可他知道要老妈不做事是不可能的,也就没有多说什么,打了盆水让老妈洗了把脸,自己却走进了厨房忙活起来,老妈见到毛辉今天好象有些反常,不由得问道:“辉儿,你今天怎么会想到做饭呢?你会做吗?”
“老妈,我这哪是做饭啊?再说我做的也没有您老人家的好吃啊,饭还是你来做,我只是洗洗菜,切切菜。”
“你洗菜就行了,切菜我可不放心要你切。”老妈洗完脸,系上了围裙也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毛辉一边洗着菜,一边跟老妈说:“老妈,你是不是跟老弟打电话,说起了昨天清山表哥的事?”
“是啊,怎么啦?”
“老弟打电话说给家里打过来了一万块钱,以后家里要钱用别跟老弟说了,他也挺不容易的。”
“老妈我又不傻,这个道理我难道还不明白吗?可是不跟他说,我还真想不出办法到哪里凑那一万块了。”
毛辉知道老妈说的这也是事实,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就转过话题说:“我一朋友今天给我打电话了。问我什么时候出去?”
“辉儿,你身体还没大好,别整天想着出去,现在家里饿不死你。”老妈听毛辉这样说,知道他又是想跟自己说出去的事了,不由得一急,怒道:“我说不许你出去就不许你出去,现在你必需听我的。”
“老妈,你别激动啊,我这是就事说事,又没有说一定要出去的,你看我手术都做了快一年了,人也恢复得跟以前根本就没什么分别了,能吃能喝能睡的,出去做点轻松的事也不会有多大的问题的,再不济我也能养活自己吧,您都这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下田劳作,你叫我这做儿子的怎么忍心呢?如果不是为我,您完全可以不用如此操劳的,总之一句话,我现在已经好了,可以出去了,行不行?”
“不行”老妈的回答非常简单,不容置疑。
“老妈,出去的事我已经决定了,您同意我也是出去,您不同意我也是要出去的,”毛辉尽可能放缓自己的语气以一种商量的口吻跟老妈说:“老妈,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去年所有的家人,亲朋戚友为我那病没少担惊受怕,出钱出力。我现在这命是你们大家一起努力捡回的,如果我再任性那是对不住大家,可是我现在真的好了,可以出去赚钱了。老妈,你相信我。”
“辉儿,你妈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我也知道你出去做点轻松的事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了,可是辉儿,你知道吗?老妈是给吓怕了啊,生怕你出去再有什么、、、、、、、呸,呸,呸什么都不会有的,”
“妈、、、、、、、我答应你,出去之后不喝酒,少抽烟,天天吃早餐,按时休息,行不?”
“那行,如果在外面受不了,就回来,妈天天给你做饭吃。”老妈转过头偷偷的擦拭掉眼角快要流下来的泪水说。
“老妈、、、、、、、”毛辉的语气不有些哽咽了。不为别的,因为他知道老妈是真心想自己好好活着。她不是想自己的儿子有多大的出息。当大官,发大财那得有命,只要儿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那就是老人家最大的心愿了。
中午的一顿饭是在老妈的叮咛和毛辉的嘻呵声中吃完的,倒也是其乐融融。吃完饭在毛辉的强烈要求下老妈在家里休息,毛辉却是走了出去,到处串门,他知道自己要出去了,老妈也六十多的人了,一个人在家他有些不放心,跟隔壁左右邻居都得打下招呼,万一老妈有个什么头痛脑热的也好有个人照顾一下。一下午就这么东溜西跑的过去了,。
晚上吃完饭,老妈说脚有些痛,早早的就上床睡去了,毛辉知道这只是老妈的借口,肯定是心里面难受,又怕在毛辉面前表现出来。毛辉也不知道怎么来劝老妈,所以其他的什么也没说,只是认认真真的跟老妈保证出去之后,钱多钱少不要紧,太累的工作不做,时间太长的工作不做。那晚,毛辉睡得特别香,连梦都没做。
一夜无话,第二天老妈也没有下田干活,泡了点糯米,准备给毛辉做汤圆吃,她知道毛辉从小就爱吃这些糯米做的东西。毛辉也跑到镇上银行里取回了那一万块钱,本想给清山表哥送过去的,老妈死活都不同意,她说要在梅生结婚的那天自己带过去,要当着所有亲戚的面把这钱给他。毛辉觉得好象没这个必要,可是老妈认定了的事,毛辉都会无条件的支持的。
2015年5月6日,农历三月十八,立夏,乙未年辛巳月,壬午日,宜出行,开市。忌嫁娶,作灶。
老妈起了个大早,她想给毛辉做碗汤圆吃,毛辉也起床了,他今天就要出去了,自从去年手术之后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毛辉又有了走去的能力。这是一份自我的突破,虽不是惊天动地,却也是意义重大。
当老妈蹒跚的身影消失在路的拐弯处,当火车的呼啸轻轻的吹淡了家的温馨,带着老妈的叮咛,对未来些许的期盼,十分的不舍和美丽的憧憬,又一次的远行。心里是百感交集:人的一生中有多少无奈和挫折?人的一生又有多少失落和彷徨?如果老天注定要你失意和心伤,那么你敢否问天要?你敢否和天斗?曾憎恨过天这老家伙,曾想过把这天捅一个窟窿,因为是他夺走了我许多许多,但我从不认输,是我的我一定得拿回来。如是我挣扎我求索我寻觅,尝遍苦得到是更苦,想要拥有幸福,而幸福每每只是和我擦肩而过。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啊。窗外的天,是一片狂野,火奔跑在路上,是后退还是前进?还是一次次重复昨天?只要将这次孤独的旅程,点缀一些火焰的炽热,还要插上疲惫而有力的羽翼,扇动风的随意,龙毕将翱翔在九天之上,唱响振惊四海的旋律,让那些亘古不变的寂寥,驾驭云雾远去且无影吧。毛辉想到这不由觉得眼前突然一亮,这就是人生,这就是红尘,原来这就是生活,有辛酸掺拌的苦涩也有失意夹杂的无奈,更有那淡淡的,有如空虚中捎带着的,深深的空寂。其实我真的努力过,也真的去争取过,可偏偏就……其实我真的没有感叹命运的不公,也真的没有埋怨老天的捉弄,我坚信有一天我会幸拥有的,那怕是用我的生命去等候,只要,那怕是一瞬间的拥有我心足矣。
飘渺远遁他方。何处是他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