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一般人家谁没事干会认识什么是断肠草,于是捕快们没有办法分开去探查,只能由李字一或者莫小北带着分开去调查,但是沈括从刚刚起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让所有人都带上了一份的无可奈何。他不走大家也没有办法离开。
沈括歉意的对所有人笑了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如此的喜欢出神了呢?沈括抬起头来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已经连成了雨帘,站在这个村庄的十字路口处向北望望就可以看到这里最大的一家财主,他说道:“走,先去那里避避雨。”
所有人高昂的答应了一声,谁不想在舒适的屋子里休息一下呢?就这么一上午的功夫已经走了近十个村庄几百户的人家了啊。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向那看起来最为富裕的一家人,管家听了几位的解释,知道是官府人家,自然不敢怠慢的请了进去。临近中午也必然是准备了一顿酒菜,幸好王牧教育手下有方,并没有出现什么有失体统的事情。
沈括并没有什么胃口去吃东西,昨日开始疼的头到了现在也不见好转。他随意的吃了几口后便靠在门口看着雨珠从房檐上慢慢的落了下来,一滴滴的在地上汇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啊,年轻人,我们又见面了。”
忽然沈括听到檐廊的一头,有人这么的说着……
沈括转过头去就看到檐廊的远处站着一个老人,他想如果没有认错的话就是那个老人吧。
老人的声音略显的低沉,但是依旧清晰而中气十足:“青年人你怎么会来这里?”
沈括仿佛受到什么诱惑一样的走了过去,抿了抿自己的唇瓣,微微的低身施礼:“原来是您。这是您家么?”
老人笑了笑点头。沈括才放下心来,像这样的家中财力才有可能在林子中放上那种玉石作为路标,老人再次的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老人表情慈祥,声音温和让沈括一直混乱的心平静了很多。
“查案。”沈括简明扼要的说道,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沈括问道,“对了老人家,你有没有看到最近有什么人家种了奇怪的东西。”据沈括分析,断魂草的人员应该都是最近搬进的新户,而问这个看起来住了很久的老人应该会有答案的,毕竟村庄这么小,如果有个陌生人会传的很快的吧。
“奇怪的东西?”老人家仿佛不理解的反问道。
“你是说断魂草么?或者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老人家旁边多出来一个年轻人,二十七八岁的模样,身着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显得飘忽若仙又神采飞扬。
“这是我孙子。”老人看到男子走过来笑出了一份的慈祥,拉住他的手对沈括介绍到。
似乎是对于上次走出树林的事情表示感激,沈括温和的笑了笑说道:“我们今日到来不会打扰吧。”
男子摆了摆手说道:“怎么会,我本身也是无所事事,更何况我与你也有一面之缘。”
“哦?”沈括挑了挑眉,他不像李字一一样过目不忘,但是这么一个光彩照人的人他也不会完全的没有人像才对,虽然仅仅是一面之缘,“我怎么不记得见过公子。”
那人也不急不恼,仿佛忘了他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说:“昨日在第一茶楼,我没有什么爱好,就好个说书。你们进去的时候我正巧收拾了要开场了。”
沈括不由的点了点头,一切时间倒是说得上了,他又上下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确实与昨日那说书人有着几分的相像,可能是因为穿着打扮差距太大没有办法相互联系吧。
那老人也仿佛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你不去说书了今天?”
他笑了一笑,回答道:“平日都是傍晚开书,更何况今天官府来查案,父亲出外经商了,我也不能不接待啊。实在不行就明日再去吧。”
沈括这才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他问了这公子说道:“公子刚刚说有人种了断魂草?”
那公子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下回答道:“那人说起来也奇怪,也不爱说话,就住在那东头。”
“带我去看看吧。”沈括不假思索的说道。
那公子看了看雨势,想了一想,吩咐了一旁的仆人拿了一把伞来,对沈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轻声的说了句:“请。”
沈括今日原本就是为了来找这人的,所以想都没有想就跟着走了,原本在客厅里吃吃喝喝的莫小北注意到了沈括已经不在屋外的事实,皱了皱眉头,不由的担忧起来。
外面的雨本来已经小了很多,但是两个人出去的时候仿佛又大了一些,沈括与那公子随意的聊了两句,很尽兴,但是没有互通姓名,沈括对他有一种亲切又特殊的距离感,这种感觉让他感觉到了一阵的不安,如果可以,办完这件事情,他情愿逃得远远的。
“还有多远?”沈括不知道走了多久,但是感觉上有一种永远走不完的感觉。
那公子顿了一下,温柔的歪过头来看了看沈括说:“左拐就到了。”但是沈括明明从他的眼睛中看出了一缕的不愿和惋惜。但是仿佛那只是一瞬间的错觉而已,转过身来就看到了那公子说的那个房子。
沈括提鼻子一嗅,没有血腥气息,应该这人还没有死,难道走到了凶手的前面了么?沈括有一种兴奋的感觉,把刚才感觉到的那公子的不寻常的地方忘得一干二净了。他连忙的上前走了两步,后面的那个公子也体贴的快走了两步确保那雨不会淋到沈括。
沈括上前扣了扣门,里面却没有人回答,难道人已经走了,头脑中形成这个答案之后他心中他又不自觉地烦躁起来,那公子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稍安勿躁,就那么一个简单的安抚动作却让沈括烦躁的心平静了下来。
“闯进去?”沈括试图询问道。
“在敲一次门,没有人再闯进去吧。”
沈括没有反驳的点了点头,再一次轻轻的扣上了那显得有些破旧的门,“咚咚咚”的一声声规律的回响在这雨中。
没有人?沈括眯了眯眼睛,手上一用力,那门就被推了开来。院子很小,几乎一眼就能看尽了。没有任何的生活用品,这让人觉得更加奇怪,沈括也不管是不是淋到雨了,四处的寻摸着什么,但是沈括发现这屋子仿佛被人完全的清扫过一般的干净,他转过头问一直撑着伞站在门口的人:“你不是说过这家种着草乌头么?什么都没有。”沈括一眼就看到了那公子玩味的笑容,不由的就血气上涌,提剑上了几步,那把宝剑稳稳的落在了那公子的颈上。
谈不上沈括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但是至少这个人根本就没打算躲,那人仅仅是瞥了一眼颈上的那把宝剑,淡淡的开口:“三尺九寸,柄长七寸,刃宽约五寸。不错的剑啊。”
那人说的很轻松,轻松的让沈括不由的和另一个人相重合,他曾经为了得到那个人的真话,也这样把这把剑驾到他的颈上,只不过那人只是淡淡的回了他一句——
“三尺九寸,柄长七寸,刃宽约五寸。”郭汜轻松的说着,“老狐狸送了你一把不错的剑。”而后玩味的看着郭汜,“就因为我说不能就要杀了我么,师弟。”最后的声调微微的上扬,显得那么的挑衅。
但是眼前这个人的声音平静而优雅,仅仅是淡淡的笑着说了,沈括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集中了精神,眼前的人举着伞的手温丝未动,轻声的说了一句:“跟着我来。”
那人就如此淡然的走着,而与他的轻松相比,沈括却精神紧绷的把宝剑一直没有移动,即使是眼前的人走动着。保不准这个人就是断肠草的一员,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但是对于断肠草他除了知道一堆知道了和不知道没有什么区别的招式的名称外,一无所知。现在他只能提高着警惕,希望可以先发制人。
眼前的公子并不在意的走了几百步,绕过了那建筑,原来从面还有一个隐藏了的小院子。
“草头乌。”草头乌的果子太有特点让沈括一眼就认了出来。
公子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就是我说的草头乌。”
但是沈括并没有因为找到了要找的东西而把宝剑移开,反而敏锐的问道:“这么隐蔽的地方你是怎么看到的?”
“我?”公子想了想,仿佛十分挣扎的样子,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说,“我不想说可以么?”
沈括手中的剑又靠近了他一分的说道:“如果我说不可以呢?”
那公子玩味的笑了说:“那就没有办法了。这房子正好是我们最东边的房子,而且没有人住,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我就长和身边的婢女出来偷情。这个理由你可以接受么?”
“什……什么?”沈括一时之间被这个答案弄得有点懵了,偷情?
“偷情。”那公子又重复了一遍,仿佛怕他不信一样的继续解释道,“我父亲那人太过于认真,我连说书都要背着他去,更何况与婢女相好呢?正巧就看中了这间屋子。如果租下来父亲肯定会察觉,所以我只是偶尔带着婢女来此,前几天来的时候发现这里中了这草,我们怕是有谁会发现告诉我父亲,我就摘了一些,带着去了城里,大夫告诉我是乌头草不能乱吃。”
这个看似离奇的理由,既不像真的,又可能不假,一时间沈括有些挣扎。
不过那公子在剑下却依旧没有任何的怅然感,只是淡淡的叹了一口气:“这事情还是别让我父亲知道的好。”仿佛真的有这么一番事情一般。
沈括皱了一下眉,看他表情似乎看不出什么假来,只得收了剑,但是依旧没有归鞘,生怕有什么意外一般。沈括还是道歉的说道:“抱歉,我现在需要很警惕,刚才多有得罪。”
那公子好脾气的说道:“我理解,你们随时都可能遇到生死的考验,警惕点也应该的。”
沈括听着他这么大义凛然的话,头脑中更是一片的混乱,这么一个人像是与婢女乱搞的人么?他不由的问道:“我不是想打听你的私事,那个,你打算和那个婢女……”
公子耸了耸肩说:“我下个月就要接替父亲去打理家业了,只要干出一番事业就打算娶了她。”
唔,这似乎还算是能说得过去吧。沈括自我疏导到。他一边沉思着什么一边把手中的剑还了刀鞘。
“你还要查什么么?”公子这么问道。
“如果你觉得麻烦你可以先回去。”沈括这么说了一句便继续走向那草头乌。
公子耸了耸肩,但是不见离去,反而也跟了上去。
雨越来越大,带着一番的湿漉漉的贴在了心上,让人无法的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