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我的水龙头坏掉了,我没修好,想让你帮忙,可以不可以,就只是修一下试试,我不想找物业了,麻烦,还有。。。。”
“除了修水龙头,还有什么,你声音太小,我听不见。”我越来越小的声音被他打断。
“没了,没了。走吧,谢谢师傅。”我的声音应该是满足跳跃的吧。
进入我家,我小小的一居室房子,是蓝色为基色的。很多人说是有点冷的颜色,确是我的最爱。
“你怎么是一个人住?在上海你没有亲人吗?”
“有,一个表姐,不过已经结婚了,开始是和他们住一起的,不过我找到这个房子以后就搬出来了,我不想一直打扰他们。”
“看你天天乐呵呵的,还以为你是捧在父母手心的糖果呢,你的家人怎么放心你一个人来上海啊?”
家人,好痛啊。
我不知道他是否看到我脸上的悲伤,就再也没有说话。
我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修东西而已。
“好了,不过下次你最好买个新的换上,如果不想找物业,就找我吧。我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谢谢师傅,要不我送你到楼下吧?”
“不用了,睡觉时候想想你的工作就好,88。”
这是夏从第一次到我住的地方来。
以后的日子,我就是安安心心的工作,大多数的时间在外面跑,偶尔和客户吃饭。慢慢的和小盖变得熟悉,才发现我们竟然臭味相投,我们都是单身,所以休息时候,我们很多时间都在一起,周末她也偶尔睡在我家。业务我慢慢的熟悉了,和师傅的联系就很少了,除了公司开会,我们几乎是不见面的,见面了,我也就是对他笑笑,而他就是点下头,无所谓,我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漠。不过每次我对他笑,他点头,我就能看到小盖对他的一个白眼。小盖不止一次的对我说过,她最讨厌我师傅,冷漠的要死,我还对他笑,如果他是我,在把他像小强一样踩死了。这时候小盖的表情充满了厌恶和鄙视,我每次也都会笑,她这样的表情,我对不喜欢的人,是惯有表情。
修好水龙头了不久的第一次开会,空隙间他问我:“买新的水龙头了吗?换了吗?”
“哦,没有,忘记了,还好,只是有点滴水.”
“真是笨,开会结束后,我帮你去买吧,我觉得你也买不对型号。”
“哦,谢谢。”
我不知道他怎么对我那么好,但这些话以后,我看到很多同事都看着我们,我很迷惑,不过夏从的表情还是那么冷漠。
后来一天,小盖说起这天的事情,对我说:“那时候,我就觉得你师傅对你特好,因为他看你的眼神,有种不以样,无关爱情,但肯定是一种爱。”是的,不久以后我就彻底明白了小盖的话,他给我一切,却唯独不给爱情。
以后的日子,师傅对我的好,我真的感受到了:他给我买了一种药膏,擦脚的,说治疗磨得泡效果特好;我转正的工作报告他也帮我改的很好;会偶尔询问我家里有没有需要他帮忙的;也会偶而约我出去吃饭,或者带我去上海各个地方走走。。。。
他像一个哥哥一样处处照顾着我,但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年龄,我更感觉他像离开我的爸爸。
(四)
火车就这样走着,上海从此以后就将彻底存在我的记忆了。
对面的一个女人一直很大声的说话,弄的我也睡不着,但她尖尖的声音,像极了那个黄浦江边的“泼妇”。
有次和师傅吃饭,我实在受不了这种冷漠的氛围,就问师傅:“师傅,你也老大不下了,怎么没女朋友啊?还有你以后可不可以变的会笑一点啊?”
他表情怔了一下,稍后继续吃饭,我觉得没劲,也闷闷地一个人吃饭。太没劲了,那次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单独和他一起吃饭。同时狠狠的扒着饭,以至于有了响声。
“吃饭后告诉你吧,吃饭话太多,不利于消化,还有,吃饭最忌生气,会消化不良的。慢点吃,吃完了,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行了吧。”
晕倒,他还真会察言观色的。饭继续吃,真没味道。
一杯水放在桌边,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说着,但像极了不是说自己:
“我大三那样有了女朋友,叫柯馨,温和善良,长的也还算漂亮吧。我们说好,毕业一年后就结婚的,毕业后,我们都在武汉找到了工作,蛮轻松的,但工资也不多,一天,她告诉我,她想结婚,我也同意了,可她却说,没房子,我就沉默了,是的,那时候的我哪里会有房子啊,我家是农村的,家里是没钱的,就这样的一个月里,我们再没提结婚的事情。一天,她说,她必须结婚,必须有房子,原因是她妈妈是肝癌晚期,想看着她结婚。
可那时候就是把我卖了,我也没房子啊。所以,她家里给他介绍一个有房子的还不错的人后,她很快结婚了,结婚的前一晚,她来找我,我们都哭了,我知道我们是相爱的,可我改变不了事实,我只有认命了。再后来我就来到了上海,武汉对我已经没有了意义,我想赚钱,我不想我下一个会遇见的爱人,也会因为我没钱而离开我,这不是他们的错的,是我的错。我在一家小公司做销售,做了一年多,就跳到了现在的公司,销售能挣钱,不过是需要时间的。我不是天生的冷漠,是销售这行改变了我,你是不是奇怪我对客户可以笑,为什么对其他人不能?不是不能,是不想,也许是因为我的笑在离开柯馨以后就没了。八个月前,柯馨找到了我,她离婚了,我才知道,她结婚不久,她妈妈就含笑去世了,但柯馨却不幸福,和不爱的人一起生活,也许我们都能想的到,所以她放弃一切,离婚了。你想对了,我们又在一起了,可三年的时间把我们都改变了,我变得冷漠,而她变得尖酸刻薄,也许我们还是相爱,却受不了彼此,也许我们还需要三年的时间变回三年前的我们,可改变的三年怎么过?我们还真的能变回吗?所以,两个月前,我们分手了,就是给你修水龙头那天,我有点难过,但更多的却是解脱,我不知道三年的婚姻带给了她什么,为什么一切都不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