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如同流水泼洒在后土上,一座高楼上的阳光比其他地方更为明亮,阳光如金色的浓墨泼在高楼上,泼墨缩成一颗金丸,檀口一张,金丸随着线条优美的天鹅颈滑下,金丸炸开,浓郁的日精涌入丹田,檀口闭合,妙目张开,如同大道的瞳眸平淡似水,素手一起,玉指化莲,合指一弹,五指紫青色的莲瓣组成紫青色莲花,明媚的脸色血色淡去,莲花淡去,仿佛并不存在,只留下三瓣莲瓣,“果然现在也只能到达三重而已。”口中浊气一吐,赵箐苒眼中一道流光划过,走到桌前沏了一壶清茶,茶水如同蛟龙涌入一口大小的茶杯中,茶上余烟袅袅,广袖一转,白烟往门上撞去,雕工一般的木门吱的一声推开了,如同被房中人推开大门迎接门外贵客。
“道友,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小叙一杯。”赵箐苒在桌下的玉手拢着金色的丝网,玉手一合,金网被兰指遮盖着。
赵箐苒应笑从容,手腕处金色的光华暗浮,一角雪白的袈裟飘入门内,来人正是几日前在佛塔中所见的佛修,他双手合十,眉宇间隐隐有佛光乍现,眼中却含露着少许魔气,那日所见的妖兽并未尾随,与当日如似修炼伏虎功的感觉不同,扑面而来的是让人身体为之一清的禅意,衣物比之当日严合多许,素白锦缎制成亵衣外罩金边白袈裟,结实的肌肉撑起了衣裳,刚毅的脸庞与眼中的慈意融合,秃头与袈裟照应,显出一种禁欲之美。
门外一道如似编钟的低沉男声传入房中,“施主相邀,贫僧也唯有应邀进来了。”他来到桌前信手拿起一杯清茶,如同抹蜜的单薄唇瓣一珉,清茶浮过唇瓣,唇瓣隐隐之间有流光划过,“清茶虽好,可是贫僧还是更喜欢烈酒。”修真界佛修只在乎心境和积德行善不会有何不可饮酒之戒。
赵箐苒拿起清茶一珉,眼眸如同珠露往外滑开,“在下可并不爱好酒,我的储物袋中可无酒,道友也唯有喝清茶了。”信手一挥,褐色的清茶从壶中飞出,茶水宛如游龙撞入杯中,茶杯纹丝不动,茶水半滴不洒的进入杯中,桌上净洁如常,佛修伸出骨节分明的指掌拿起茶杯,“前些日子,贫僧与施主相见之时,被施主的华度和渊博的见解所折服,贫僧本欲相交,奈何施主匆匆离去,无奈之下贫僧也唯有询问他人施主之所在,顾而才有今日的登门造访。”赵箐苒唇角一勾,“道友过奖了,我那不过微末见解,既然道友欲相交,我也不好推搪,在下赵箐苒,忝为青云门弟子。”觉悟眼中一道慕羡之色游溢而出,但很快古井无波,“原来赵施主是青云门高徒,真叫觉悟此等小门派的小修士羡慕。”赵箐苒毕竟不是慕权者,哪怕当年在皇宫生活过也不喜欢这种推来划去的恭维话。
赵箐苒的玉指拿着青翠的茶杯往木桌上一扣,“觉悟道友,有话直说,何须拐弯抹角。”觉悟一笑脸上添上一种桃花之色,“施主,真是快人快语,想来施主也知道贫僧的功法为何了吧。”赵箐苒的妙目细细一扫,婉转悠扬的天籁之音从檀口吐出,“慈眉中流淌着丝丝的魔气,魔气在眉宇间不禁泄露出来,骨肉匀称下却显得壮实但又县虚弱,肌肤间有金光万丈,可是万丈金光中却有凝而不散的黑气,若是我不曾猜错,觉悟道友修的怕是魔中禅与伏虎功同修,不过道友的魔中禅应该是修岔路了,魔气都外露了。”觉悟闻言低头。
觉悟拿着茶杯的手一用力,碎片夹在褐色的茶水中往四面八方飞去,“施主,所言无错,我宗虽然也是传承了上千年可是比起大门派里随意都传承了几十万年的,底蕴终究不足,贫僧当年若非受到魔修打伤,丹田内留下除之不去的魔气,贫僧也不可能修炼门中残缺的佛中禅,贫僧先前伏虎功基础打得好又不肯荒废这伏虎功,这伏虎功至阳至刚,是一等一的除魔功法,我修炼的佛中禅又刚好了丢失修炼魔功的办法,若贫僧一个月内不能寻得魔修修炼功法,贫僧也只能去阿鼻地狱了。”
佛中禅是佛修中较为阴柔的功法,修炼魔功来修习佛门法术技艺,从魔功里的负面情绪中抽身而出来悟禅,修炼此法的佛修除了在斗法之时其他时候都不会泄露魔气,可是觉悟身上的魔气凝而不散怕是功法相冲了,若是觉悟修习的并非刚烈的伏虎功而是较为温柔的法禅功,这种功法相冲不会来得那么快,就像觉悟所言一个月再寻不到魔修功法就会魂归阴曹。
赵箐苒拿起手中清茶,轻描淡写的,“世间如此魔修,怕以觉悟道友的修为如何也能抓到一两个炼气期的魔修吧,来寻我何用,我可是青云门子弟并非魔修。”眼角余光都没有分过去,觉悟的头一低,声音一顿,“施主所言即是,不过魔修亦是难寻,莫说贫僧不去前往魔修驻扎之地,再者只是炼气修士的功法与我而言自然无用。”觉悟声音再次停顿一会,“至于……至于施主你应该是修习魔功之人。”赵箐苒闻言抬起头,“哦!哪有不知觉悟道友从何觉得在下是修炼魔修功法之人……”说着觉悟身上一股魔气逆行而上,觉悟赶紧伸手入自己的储物袋中,玉制的酒壶在他宽大的指掌中煞是好看,觉悟仰天灌酒,一些酒液从觉悟的嘴角滑下侵入衣襟,也不知道这玉壶里到底藏了多少佳酿,一直等到觉悟身上的白色袈裟被酒液打得半透明若隐若现,精壮的肌腱在赵箐苒眼中流过。
觉悟身上的魔气终于不再涌动,觉悟平息一会,“施主不知道,我们佛塔中有一塔满是佛气,可是施主你经过之时竟然连灵气护罩都未曾撑起就轻松度过,真是叫小僧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