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刚过,只见大使者和二使者匆匆奔到天骄前,跪礼道:“圣主,老爷和两位夫人以及旷师傅到了。”二使者道:“还有无我、无欲两位禅师和武当派的明清道长。”
小和正与雪儿玩得高兴,闻听武当、少林两派仅存的硕果人物都来了,不由惊讶万分。
伍岳脸上露出笑容道:“好,我们一同前去迎接。”雪儿听说爷爷、奶奶来了,顿时跳起来,拉住天骄叫道:“快!快带我去,我要见奶奶!”
伍岳刚抱起雪儿,只听一女声叫道:“雪儿,你这只小白兔,还不快来让奶奶抱抱。”话音刚落,只见一道绿影射落小亭内,一个端庄的绿衣妇人已然在亭中,吟吟笑着。雪儿飞快地挣开天骄怀抱,一跃下地,只扑向亭中妇人,料不到她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轻功火候,轻盈地身法有如雀儿过梢般曼妙。
天骄亦快步走至亭内,单膝下跪恭声道:“孩儿拜见二娘!”
“起来吧,岳儿。你父亲和众前辈就到了,不必去迎接了。”
“雪儿近来又长高了,奶奶都快抱不起你了。”雪儿亲着妇人的脸,双手紧紧抱着她的脖子,格格直笑,许久才道:“奶奶,爸爸一点也不好,不跟我玩。”妇人爱怜地拥着她道:“你这小兔子连奶奶都怕了你,何况是你爸。”
此时的小和受到之惊讶、震动无异于初见天骄。伍南烽夫妻三人收养雪儿世人皆知,叫他们爷爷、奶奶不为过,但谁会想到昭霞亚、丰小竹竟真的是天骄的母亲?那么六年前的一战天骄不就是母子相搏!她带着奇异的心态快步走到亭外跪下磕头道:“徒孙孙小和叩见师祖。”昭霞亚不由有些奇怪,纳闷道:“小和,你怎会到师叔这里来了?”“禀师祖,徒孙被‘无日会’追杀到此,是师师叔救了我”说到这不由脸上一阵发烧。想不到天骄竟是她师叔,亦是未来的岛主,刚才她还怒斥天骄。而天骄在抬举她,她还不知道。
“妈,你到屋里喝杯茶吧。我在里等候几位前辈就行了”昭霞亚抱着雪儿走出凉亭,立在天骄面前,伸手在天骄脸上扶摸一下,爱怜地道:“岳儿,等会你爸要你去办事,你斟酌之后再决定,如果认为办不了或不愿做,别勉强自己,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在众前辈面前插话”伍岳不敢问缘由,顺从地点点头。
雪儿亦伸出小玉手扶摸天骄的脸,笑眯眯地说:“爸爸今天最乖就是现在了,格奶奶,他今早还想抢我的糖吃哩。”天骄瞪了她一眼,想斥她。不料她又轻笑道:“呀,爸爸眼珠瞪得好大呀,当心掉出来。”“哧”小和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昭霞亚轻拍了一下雪儿,亦不由笑了。
不久,伍南烽、丰小竹领众人来了,天骄一一拜见后,领众人来到大厅里坐,四位使者全部到齐,奉上茶后立在一边。
伍南烽看了看伍岳,见儿子比三年前更结实,浑身透出一股刚劲气势,点点头,才缓缓地道:“想来目前江湖的情形你比我还要清楚。”
天骄低着头不语。
“江湖中暗潮四起,而且逐渐归顺到了两个组织中。中原第一杀手组织已然公开,正是目前的‘血狐会’,另一组织来自番人,号称‘紫衣教’,杀人不择手段,更柔合了蛊术和邪术,气焰十分嚣张,而且各地宵小纷纷投靠,大有不可遏制势头。上个月武林盟主被人暗杀,铁剑王亦死于一种神秘刀法之上。我们估计这群番人暗中和‘血狐会’有勾结,可能他们之间本就是一个组织。”
伍岳淡淡地道:“‘紫衣’教主原是红衣喇嘛教的长老,因偷习邪功、邪术被驱逐出门,其怀恨在心,便网罗了红衣、黄衣教的许多叛徒组成教派,号称‘紫衣’便是有意和红黄两教分庭抗礼,‘紫衣’和‘血狐会’本是同一组织,各执己任合伙计划瓜分武林。首先杀了盟主,等立秋选举黑道武林盟主时,先由番人用邪术迷惑武林人士,夺取盟主之位,而血狐会便趁机出手夺回盟旗,解除邪术救出武林中人,黑道、绿林帮派便口服心服地听从于他们,下一步可能就是组织起大规模的帮会,寻找借口和白道火拼,如有不同意的帮派就被派去和番人斗,他们在暗中助番人铲除异党,完完全全控制武林。”
在场的一众高手听到此不由惊心动容,这天大的密事由天骄漠不关心地道来依然叫众人变色。
天骄冷淡地道:“可这些混蛋事跟我有什么关系,累大伙儿千里迢迢地跑来找我?”伍南烽轻斥道:“岳儿,不得在前辈面前无礼!”伍岳虽是一方霸主,却也怕老爹发火,“哼”了一声不再反驳。
无我禅师念了一声佛号,道:“圣主乃一方豪杰,我们此次前来是情非得已,放眼天下,武功高超又能够抗毒术、邪术者唯施主一人而已。施主还是武林最神秘的帮会之主,‘触角’遍及黑白两道,拥有我等不能比拟的消息渠道,我们三人前来就是想请圣主尽弃前怨,分担武林道义,莫使我中原武林尽赴暗流。”
明清道长起身道:“圣主,如若你不去,恐倾巢之下无完卵,他们迟早会找上你的。”
“早就来找过我了,被我风干了晾在后山喂蚂蚁,不过我还是不能干!别说我不找武林人麻烦,他们还有天大的仇恨找我报,这种背腹挨刀的事你找别人吧。顺便告诉你们,上两个月血狐会和番教的两次大拼斗就是掩人耳目,让你们看不出他们的合谋之嫌。”
“岳儿!我和你母亲以及这三位长辈当年饶你一命,没杀你以谢天下。现正是你报答天下人的时候,你你怎的还如此冥顽不化?”
“你这臭小子放屁!放臭屁!”一个气愤地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一惊,面向门口望去,不知何时门框上倚着头发眉须乌黑而长的老者,他正怒瞪着伍南烽。
伍南烽夫妇三人赶紧离座拜见“师父别来无恙?”伍南烽不安地低头。
丰小竹笑道:”师父,您可吓了我一跳。来,坐下再说。”连忙扶老者坐到主位上。三个和尚道士连忙行礼,老者甩都不甩他们。
来人正是伍南烽和丰小竹的师父海逸,一个隐士高手。若非他早年传过一种内功心法给伍南烽,伍南烽在练错邪功时早已走火入魔,非死即残了,而后又对伍家报仇之事下了苦心,更收丰小竹为徒,实是恩重如山。
海逸道:“南烽,你不是不知道江湖中的事,今天是真,明天是假。小岳过去是冲动了些,但那些混蛋未必不是该死,不问缘由杀死了他的朋友。而小岳和小竹那一战说好了公平对搏,你怎的暗中震伤了小岳若非阿霞哭出声来,你早害死了他。自己满口道义,你该逼他做不愿做的事吗?江湖中人人欲杀他而后快,四面临敌,万一有个闪失,别说雪儿孤苦伶仃,我也要剥你的皮!”他越说越激动,伸手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气仍难平。
这也难怪海逸发火,其实他也存了私心。因为小岳从小就偷偷练习海逸的师门心法,而且天骄生性好动、机灵万分,深得心法和海逸包庇。而后闯江湖时,又无意得到海逸前主人的全部武功心法,将神功练得出神入化,更继承了这一门主地位,按辈分是海逸的师傅级,而伍南烽只能做徒孙了。这种关系只有海逸和伍岳两人知道,海逸因着小岳乃他一手调教出来,又是门主,当然倍爱尤加,怎肯让人欺负他。
丰小竹亦是个刁钻的人,这种场面正该由她打圆场。“师父,您别生气,南烽说得激动了些,不过依徒儿认为,岳儿确实应该出山。岳儿的那件事据传便是这个组织所造成的,他们了解岳儿是天下第一神秘帮会之人,当年想让他消灭白道人。岳儿和那些人都正是受骗于人,我认为岳儿该查明真凶才算真正为他姐姐报了仇。”
海逸对丰小竹倒也和气:“我还是不放心,毕竟暗箭难防”
“爷爷,您别说了,我去!”伍岳伸手止住海逸,“我确实该将害我雪姐的事查个明白,否则我会终生不安,会无法面对雪儿。”
无我、无欲、明清道长不由心下舒了一口气,齐身道谢不已。
伍南烽道:“你只要在选举盟主大会上夺下盟旗,再扬言赶走番人,想必定会得到众人拥护,以众人之力剪去他们一只手臂,血狐会便会大伤元气。我和你娘以及一些前辈去对付血狐会,分不开身帮你了。”
海逸道:“你不帮,我帮!岳儿,我做你暗中保镖,谁对你不利,我就‘喀嚓’拧断他脖子。”边说边做了个手势。伍岳道:“爷爷,您不能跟我去,您和单爷爷他们保护我的女儿。我想他们肯定知道,雪儿是我最大的弱点,雪儿有了你们的保护,我才能轻松上阵。”
海逸想了想,亦深觉此事重大,若雪儿有闪失天骄有可能被置于死地。便道:“好吧,我和单扬他们便转入朝松轩以防万一。”
朝松轩乃海逸居地,必先经过天骄在外布下的奇阵才能到达朝松轩外围,外围亦有一个奇幻古阵,利用日光、月光、山势和水势,林木、奇石、云雾来按时辰变化造就。比天骄的阵势更危险更难解,千军万马亦无可奈何,盲目地破坏进入,时辰一变,阵势顿改,进入的人亦无法再退出,加上海逸和单扬七位黑道高手,应该是万无一失了。
天骄认为很合适,才道:“我的事我能解决,旷师兄,麻烦你看护小弟和小妹,我和四使者以及杜大哥、黑三爷前去即可,再说我沿途有火龙帮高手相互暗送,不怕任何人耍手段,只是母亲可要多多保重。”昭霞亚笑道:“岳儿放心,你妈和我还不会太差劲吧。”
无欲站起来道:“我们三人当年是替武林白道约战困禁你的,现在私下解禁一切后果我三人自当负责,只求得武林人能平安我等亦无悔了。”明清道长道:“伍施主碰上寻仇的白道人士,还请多多担待,我等当尽力替你化怨。”
天骄还礼道:“我不会和他们一般见识,为不至于内哄,还劳前辈多费心了。”
众人确定天骄出力相助后,都满心欢喜。其实白道武林中高手如云,白虎等十大青年高手亦不是等闲之辈。但如天骄武功诡异,不畏毒术和邪术的恐怕没有。而天骄对用毒更是不亚于吃饭般熟悉,对邪术亦精通。于是大家开始讨论如何进行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