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岳回程时并不是按原来路线,是向西的蜀藏地域,并且只带了天爪和阴箭,其他六名护卫已带书信提前星夜回程。
他依然是公子哥打扮,因地方寒流突袭,行程不得不迟缓,眼见夜幕低垂,不得不在一个偏僻的山村庙堂住下。庙堂虽沉寂已极,但还干净、完整,如果关上门就可将风雪全挡在外面了。
伍岳躺在地铺上望着阴箭烤鸡,天爪正在给另一只鸡去毛。“山村雪夜深,三人两只鸡,大雪可真害人啊。天爪,你买鸡的十两银子,也许会令他们两位老人过个好年了吧。”“门主,我父母早年追随西门晓帮主追杀齐傲不幸身亡,若不是火龙帮的师叔伯们呵护我,至今也顶不了是个混混,能体会到孤独的滋味。”
“咦,有人来了,这么大雪会有谁来,好像是个武林高手。”伍岳有点讶然,却只将封天剑挪放在身侧,并没有起来。阴箭扫了一眼门外的飞舞雪夜,没作声又专心地烤鸡,天爪将酒瓶抛给伍岳,继续工作。
门外走进来三个人,个头高大,满身雪花,看打扮是个中原练家子。为首的大汉见三个人在烤火,冲三人行礼道:“兄弟,风雪真大,能否借个方便,今晚挤一挤。”
伍岳见他有礼,笑道:“这庙是村里的,不是我的,你随便吧。”“那就谢了。”他这才抖抖身上雪花,带两人围到火堆边烤火。
“小兄弟,看样子你是个公子哥,这大雪寒天的,干嘛象我们这些苦哈哈般出门呀?”“我也没办法,听人说天山雪景绝美,不去会后悔终生,我就带两个跟班来赏雪了,如今正赶回中原呢。”
“那公子认为天山之雪如何?”“不去会后悔终生,去了终生后悔,什么也没看到,全是白茫茫一片。”
“哈”为首大汉直笑。“公子话语真是绝喻。”转身对两手下道:“把肉脯和酒拿出来暖暖,我和这位公子爷喝两盅。”
“你们为什么又来这偏僻山村?”伍岳问。“实不相瞒,前两个月我的弟兄来广牧牧场购了四十多匹好马,不料半道上被这号称‘狂风沙’的西北马队抢走了,我不得不来呀。”
“哦听说‘狂风沙’十兄弟是队好汉子,出没无常,横扫西北与大漠之王相抗,你三人能担得下他们十兄弟?”“我们三人倒是难些,但马匹在大漠边被劫,大漠王责无旁贷,答应和我联手对抗。”“在中原不好混,在这关外也够辛苦的。哦,还没请教大叔贵姓。”“哈,小兄弟客气了,我是四安堂的,姓郝名中直。”
伍岳一听,站拱手作礼起来道:“原来是四安堂堂主,失敬了;小弟刚出道,姓伍名岳,还没混到名号,倒让郝堂主见笑了。”郝中直笑道:“小兄弟性情中和、涵光内敛,决非池中物;所成其就非老哥哥我所及,我这堂主是承江湖兄弟们抬爱,捧出来的而已。不过实不相瞒,明儿这里是解决之地,请小兄弟早早离开此地为是。”“承郝堂主美意,不过若雪太大,走不了也没办法,马匹受不了。”
就此时,庙堂外传来群马奔踏声,郝中直脸色稍变,随即站起来,望着门外道:“想不到狂风十兄弟也提前来了,大漠王还没到呢。”
两人走出庙外,伍岳接过一条鸡腿啃着跟到门口去。雪地里十匹健马,十个人脸带寒霜。只听有人叫道:“郝堂主真早啊,倒叫我这个地主失礼了。”郝中直平静地道:“光北兄,久仰了,兄弟也不过才到而已,何不进庙再谈?”“不忙,兄弟只想问问郝堂主是现在解决还是等明天?如果是现在的话我等也不必进去了,趁早解决好往回赶。”“你我共举的中间调停人大漠王尚未到来,如果能把事情说清自也免了兵戎相见,光北兄何不稍等。”
金光北当然明白郝中直虽然言语示弱但并非是怕了他,随即跳下马来,抖抖身上厚雪道:“恐怕此番要叫老狼王这个中间人难堪了,你我是死结难解。”
“是汉子的,有话挑直说吧,不要藏藏掖掖的,我四安堂正经八百做买卖,从不曾开罪你‘狂风沙’,为什么难为我四安堂弟兄?”
金光北嘿嘿冷笑道:“郝堂主日子安生得紧,不像我等弟兄每日在这里吃沙子喝北风,健忘得叫我等佩服啊,三年前你在西安救了一名绿衣少妇,该不会忘了吧。”郝中直冷笑道:“人人都说你‘狂风十兄弟’急公好义,是群汉子,何必为难一名弱女子。”
金光北哈哈大笑:“弱女子?你瞎了狗眼!她现在是江湖中人人痛恨的迷魂****,以前她引诱我兄弟的老婆作了她帐下浪使者,供她的手下享乐;如果这顶帽子由你来戴,你也觉得很有味吗?”郝中直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道:“你说她是‘迷魂女’白桃儿?”
“你现在才知道?当年若不是你四安堂横cha一杠让他乘机溜了,何来的机会让她纠集人马将我等兄弟赶到这大荒漠喝西北风?告我为难你?现在她有了众多的狐群狗党,四处打听我兄弟下落,你认为我该不该找你要些公道?”
“这”郝中直不由语塞。人生事小,名声事大,对方被戴了绿帽,自己居然无意间卷入这档拼命的事。
忽地远处有人笑道:“依我之见,郝堂主陪个礼,大家结个兄弟,再商量如何对付‘迷魂女’如何?”
话音刚落,人已到。一身裘衣,年纪不过三十,脸上充满世故风霜,身体结实有一种力量感,来人正是大漠王百小良。
不料远处又传来一阵娇笑:“联手对付我?我也不怕,床上床下你们都会一败涂地。”
“哇!你娘,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伍岳暗骂。
远远走来一名女子,梳着宫装发髻,外披狐皮风衣,内着一身紧身衣将那大胸脯、细腰肢完完全全显露出来,那紧身薄纱,真叫人眼中冒火,走近了更让人看清她那双勾魂桃花眼。来人正是‘迷魂女’白桃儿
她扫了众人一眼道:“大伙儿真是抬举我,联手?今天我也带了几位朋友来,打开天窗说亮话,今个你们如果归顺我,我少不了你们好处,如果不当你们生不如死时就后悔莫及了。我要在这塞外建立一个逍遥宫,有你们协助我会更壮大,但也不是非你们不可。”
“住口!”大漠王大吼,“你这个无耻的!”“嘻……老狼王,我知道你是大沙漠中最好的男人,最健壮、最受民众敬重的游侠”
大漠王怒火一冲,伸手直劈。白桃儿将胸脯迎向大漠王的大手,百小良赶紧退招,怒道:“你真是无耻到极点。”
白桃儿娇笑不已:“你以为我会白白让你打?现在你们都中了我的软筋散,功力已被封闭,只剩下上床的力气了。”
众人大惊,赶紧运气,看见个个都现惊容,可想而知她的话不错。这时四面都围上了人,恐怕不下三十多人;大漠王一干众人赶紧合成一处。
白桃儿娇笑道:“各位放心,我不会害了你们的,我还要借重各位呢。”
伍岳丢掉鸡骨头,走出庙门,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雪地上当众一站,笑道:“好你个老妖精,敢在少爷面前放毒”
白桃儿见伍岳是公子哥,还一派无赖相。于是桃花眼一勾,嗲笑道:“小哥儿,莫非想和姐姐讨教几招?那也不用这样啊,回头姐姐少不了你的好处。”
“哦?现在就开始吧。”伍岳如闪电出击,那白桃儿赶紧闪开,惊异地望着伍岳,想不通伍岳怎会没中miyao。
“怎么?给大漠王打不给我打,欺负我年少吗?我也很解风情的。”伍岳调笑间再次出招。
白桃儿现在已不是数年前的那个被追杀女子,在这几年她学到了吸阳补体术,在功力方面已超过了狂风十杰。也可说排进了超流高手前位,只是见伍岳样貌虽不是俊美,却在流气中透着灵性、刚毅,和白脸的面首有着另一种风味,一时间委实有点不想下手,娇轻妙闪道:“小弟弟想玩,姐姐就陪你玩玩。”说完也翩跹出招。
伍岳惊于她的轻功妙,见她轻敌交手,也就心喜。于是将新练成的功夫发招,他估计白桃儿轻视他年少功浅,也就佯装不敌,将白桃儿引得失去戒心。慢慢地,白桃儿感觉不妙了,伍岳的每一招都暗含了粘诀,几乎令她脱不了身。她想退开,但伍岳的狂风暴雨般打击已早一步展开,对付一名高手他从不分男女,拳头如风、如电、如山,白桃儿每接一招都感到沉重如山,手臂发痛。但被贴近身纠缠着,想走也走不了,眼前全是暴拳,她怎么想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公子哥会有如此深厚内力和怪异招数,手臂、身子中拳、中脚,叫她华容失色。女子先天无法和男子抗力量,猛地感到小腹一阵剧痛,沉重的力量将她冲出数丈外,小嘴中吐出血来。
两名黑衣人像闪电一般偷袭伍岳,不料半途却狂叫一声,捂着咽喉倒了下来,手指缝中冒出血来。正是阴箭的手弓所致,短羽箭在猛烈的风雪掩护下没声没影,对手已倒下,令在场人员有一股阴冷感觉,不知伍岳用了什么手法。
白桃儿自知这两个手下身手如何,竟死得无声无息,犹如见到鬼魂般恐怖,大叫:“你不是人!”说罢如飞而去。
伍岳大笑:“你这骚蹄子,敢在本公子面前放毒,门都没有!”转身对众人道:“大伙儿去休息一下,我有解毒灵药,没事的。”
众人大喜,却又惊于他的武功怪异,纷纷接了药丸到庙里休息。大漠王等人解了毒,都拜谢伍岳不已,却不敢问伍岳来历。
郝中直叹道:“想不到她这几年身手竟修练到如此地步,真是纵虎归山反害己啊。”百小良严肃道:“目下这妖女要在西北扎根,恐会给西北造成大害,我等当好好算计才行。”郝中直道:“我四安堂邀请广牧场场主广虹明出面共同抵御。”
金光北道:“这妖女网罗许多前辈魔头,据我所知‘血魔’和‘影子’都成了她的裙下之臣,实力极大,不能正面抵抗。”郝中直道:“她之所以要在塞外开堂,是因为她这几年已引起中原好手共愤,不能安身;我想广告武林,会有不少好手来。”
大漠王转身问伍岳:“小兄弟有什么建议?”伍岳笑道:“在下初入江湖,见识粗浅得很何敢建议,况且尚有急事待办,就不能相助各位了,那妖女受此番惊吓,恐要一段时间才会回魂;足够你们准备了,如果碰上我会尽量扫除。”众人也自知和白桃儿之战不是三两个月可以解决的,虽然失望却也不好勉强伍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