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梧只不过多看了云深几眼,他就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打量,一双似乎能够看透人间一切的眸子就那么精准的抓住了她那一瞬的目光,而后,微微的对她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凤栖梧愣了一下,并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很是坦然的对他为不可查的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他的招呼,心里却想,莫非他从前和她是认识的?
“平身。”南宫陌走到高高的皇位上坐了,开口让众人起身,然后那云山少主道:“云少主,你就坐在夜王旁边吧。”说着,让宫人在南宫夜座位的左边又加了一张小桌子,他一人独坐一桌。
云山少主客气的道:“云深谢过皇上,此行突兀,没有事先跟皇上汇禀,给皇上和夜王添麻烦了!”
南宫陌微笑道:“云少主多虑,你能来参加我们南盛国的除夕宴,朕欢迎还来不及,怎么会麻烦?”
你来我往的说了一番客套话,南宫陌便请云深就座。
云山少主谢过之后,领着他的两个婢子在宫人新加的位子上坐下。
南宫陌接着道:“众卿也都坐吧,今日除夕盛宴,众卿不必拘礼,只管开怀畅饮!”
众人谢礼,又是一番“万岁”呼喊。
南宫夜等云深坐下之后,才走到自己的位子上。
“王爷!”江疏影和张书贤看到南宫夜便喜悦的叫了一声。
南宫夜对她们点点头,道:“坐吧。”目光在沉默的凤栖梧身上扫了一眼,没吭声,兀自坐了。
凤栖梧知道他不喜自己,也懒得拿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这样互不打搅、相安无事最好,她安安静静的跟着南宫夜坐下。
众人在皇帝、云深和南宫夜都坐下之后,才纷纷落座。
站在南宫陌身侧的太监总管见众人多坐下了,提起嗓子唱道:“起乐,盛宴开始--”
一串美妙的音乐声响起,穿着五彩缤纷舞衣的美丽女子一个紧跟着一个出场。
凤栖梧在皇帝没出场前就已经吃饱了,此刻干坐着看场中的歌舞表演,舞蹈虽然简单没什么看头,不过衣服和舞姬都十分美丽,看着还是挺养眼的,前世过惯了打打杀杀的生活,即便有机会去看场电影,或者去酒吧放松放松,心也是时刻吊着的,但现在,她可以完全把心放在肚子里,这种平静而放松的感觉,是她一直渴望的,所以现在,哪怕舞蹈没什么意思,她也看得挺高兴的,至于身边坐着的瘟神,以及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不善目光,她全部忽略。
“听闻王爷又娶了两位夫人,非离还未表达祝福,在此恭喜王爷了。”云深举起一杯酒,对南宫夜说道。
南宫夜十分干脆的举杯:“多谢!”一饮而尽。
云深也动作优雅的将酒喝下,却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接着说道:“王爷,非离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请王爷成全,不知王爷可否答应?”
南宫夜似是很意外,沉默了一下才道:“云少主见谅,据本王所知,云山汇聚天下珍宝,各种名贵草药更是应有尽有,而这天下,恐怕还没有云山办不到的事情,本王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情是本王能够办到,云少主却办不到的?”
云深浅浅一笑,道:“王爷不必怀疑,非离绝无恶意,而这件事情,非离的确办不到,而对王爷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哦?”南宫夜轻轻一笑,道:“云少主这么说可真让本王好奇了,既然如此,云少主请说。”
云深道:“非离想借王爷的凤蟾蜍一用。”
南宫夜眸光一闪,神色莫定的望着云深,含笑道:“云少主果然神通广大,竟然知道凤蟾蜍在本王手里!”只怕,这才是云深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不远千里而来的目的吧?
龙凤蟾蜍乃是一对,可解百毒,天下只此一对,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无价之宝,而龙凤蟾蜍可,龙蟾蜍可解任何女性中毒者的毒,凤蟾蜍可解男性中毒者的毒,当年太子炎给翎帝下的慢性毒药是没有解药的,南宫夜用尽了所有的方法寻找凤蟾蜍,只是终究晚了一步,等他得到凤蟾蜍时,翎帝已经死了,凤蟾蜍再厉害,也不可能起死回生,而再珍贵,用不到她解毒,也不过是一件摆设,他随手就丢在密室封存起来了,若不是云深提起,他只怕忘了他还有这样一件宝贝!可是当年他得到凤蟾蜍的途径十分隐秘,知道此事的人也寥寥无几,而且都是他最忠诚的手下,云深怎么会知道呢?南宫夜第一个念头就是,他身边有了叛徒?!如果是真的,那此事可非同小可!
云深似乎知道南宫夜在想什么?宽慰笑道:“王爷放心,你身边的人绝对都忠心耿耿,告诉非离这消息的人,是这凤蟾蜍原本的主人。”
场中歌舞升平,乐声缭绕,云深和南宫夜紧邻而坐,别人倒也听不到他们两人在说什么,只看到他们笑语晏晏,似乎十分投机,就认为他们聊得很愉快,云山虽然不属于任何一国管制,也从不参与国与国之间的政治纷争,可云山是一个传奇存在,地位尊崇,天下众生,不分国界,人人敬之,如果夜王跟云山的少主成为了好友,那么南盛国和云山就有了直接的良好关系,这对南盛国来说有利无害,他们当然乐见。
只是这些臣子并不知道,他们的夜王一点儿都不喜欢这个云山的少主,更不想与他结交。
有些人天生不对盘,无关乎结仇与否,而南宫夜与云深,正是如此。
这种不对盘也并非是看对方不顺眼,相反,他们都很钦佩对方,那种奇怪的感觉,也只能用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来形容了。
所谓王不见王,大抵就是如此了。
南宫夜并没有因为云深宽慰的话就真的放心,反而因此有了一丝警惕,他确实应该把身边的人都仔细的调查一下,留在身边的都是他最亲近的兄弟,都曾经为了他抛头颅洒热血,他也并非是不相信他们,只是他肩上担着的是一个国家的安危,责任所在,他不能不小心谨慎。